何大夫拼了命的挣扎,可他哪里是慕容封渊的对手?
纵然百般不愿,还是被迫将那瓷瓶里的液体尽数咽了下去,直到最后一滴也顺着他的咽喉吞入腹中之后,那只紧紧钳着他两腮的手才算是松开。
慕容封渊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何大夫仿佛虚脱了一样滑坐在地,又拿手去抠喉咙,直抠的涕泪交加干呕不止,却除去一点口水之外,什么也没有呕出来。
“我劝你别白费心力了。”君初月抱臂凉凉开口,“董家村二当家的毒你也研究过,后面给慕容村的药也是你自己配出来的,应该知道它们的药性,入腹后便立刻进入血液,你就是把胆汁都吐出来也没用,想活命的话,还是快些研究解药吧。”
她边说边侧目看了眼天色:“我将溪水里提出来的毒和你配出来的药相互混合,理论上来说,毒发的时间会在两个时辰之后,换句话说,你有两个时辰的时间研制解药,我想应该足够了,是吗?何大夫。”
在说到最后五个字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女子尾音上扬了起来,更是透出几分不加掩饰的嘲讽。
“你们,你们简直是魔鬼!”何大夫欲哭无泪,“我何时得罪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魔鬼?”
君初月笑了,樱色的唇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彼此彼此吧,你答应董家村二当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慕容村的村民也是无辜的?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况且我已经很讲道义了,还给了你研究解药的时间,要知道慕容村里的人可没有大夫,若不是我刚好在,他们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蓦地倾身过去,距离何大夫不过咫尺之遥。
慕容封渊见状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他不喜欢自家小妻子离别的男人这么近,不过好在君初月这个动作没有维持太久,她在何大夫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拉开了距离,转身淡淡道:“我们走吧。”
……
屋子里静悄悄的。
何大夫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直到那两人离开也不曾抬起过头来。
月色渐渐掩入了云层当中,投进窗棂的光也随之黯淡,宛如他此刻的心境,脑海里犹在不断回响着君初月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心中一片绝望——
她说:“而你,好歹还有自救的机会。现在董家村的二当家已经死了,你说,你会不会是下一个?”
下一个……
呵。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答应董成信帮他对付慕容村,可是……他真的不会吗?他真的能抵挡住诱惑?
也未必吧!
如果没有刚才的事,怕是他一辈子都不会产生后悔的念头……
何大夫苦笑了声,抬手摸了摸脖颈,刚才被强行灌下液体的感觉似乎还留存着,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死期将至!
……
不行!
突然间,何大夫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连滚带爬地扑进了隔壁——
做了都做了,再后悔也没用,总之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还有两个时辰,抓紧时间他一定能研究出解药来的!
……
而另一边,慕容封渊和君初月从何大夫家出来后也没多作停留,径直就出了镇子返回慕容村。
尽管他们脚程极快,但这一来一回,等到了村口时天色也已经蒙蒙亮了。
村子里的人向来都起的很早,特别是昨天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基本上也没人能够睡的安稳,慕容封渊二人进村没走几步,就迎面碰到了年儿的娘正端着水盆从屋子里出来。
“小少爷,少夫人!”
一看到他们,年儿他娘眼睛顿时亮了,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还没走到近前就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君初月倒是对她这样的举动见怪不怪,伸手作势扶了一把示意其起身,一边道:“人醒了。”
虽是问句,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的少夫人!”
年儿他娘不掩心底的激动,若不是君初月示意她起来她都要再磕上几个头来表达自己的感谢了:“昨晚您走后不久,年儿他就醒了,刚才更是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几步……少夫人,要不是您,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和年儿铭记一生。”
“恩德什么的就算了,没事就好。”
君初月笑了笑,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救过不少人,当时都口口声声说着没齿难忘,甚至还有的要做牛做马来报答她的,最后转个头还不是忘的一干二净?
又叮嘱了几句要注意的地方,说到一半时忍不住抬手拿袖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越来越容易疲惫了,早几年的时候出任务,几天几夜不合眼都照样生龙活虎,现在不过一夜没睡就……
她又打了个哈欠,水眸里隐隐都有雾气泛起,慕容封渊原本见她停步与年儿他娘对话也没觉得有什么,自然而然也就陪着她驻足,但此刻看她困成这个样子,剑眉顿时踅了起来:“夫人,回去了。”
年儿他娘也赶紧道:“少夫人累了,我就不打扰少夫人了。”
说着便给两人让开了路。
君初月也觉得睡意一上来就有点控制不住,点了点头正想走,步子还没迈开,只觉腰间突兀地环过一只手臂,紧接着就双脚腾空,她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才发觉慕容封渊竟然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
她自认为在女子当中个头不算矮的,自然也就称不上娇小,可男人抱着她却还是轻松自如,只单臂就把她托了起来,她本能地两手搭在他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大人抱着小孩一样,这个认知让她不自觉红了脸,很别扭地挣扎着:“你放我下来!”
这个样子多难看!
慕容封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大手在她的后腰上轻按了下,淡淡开口:“夫人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