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明知方才林振宇那装作缴械,其实是想一探虚实的柳文龙,只能咽下心头的一口气,命一旁的城防营官兵制住林振宇。
旋即,他狭长的眼眸又眯紧了几分,恶意的目光上下扫视了林瑶玥全身两下问道,“什么交易?”
听言,就见林瑶玥那张清丽的玉颜上,朱唇浅勾,“如今玥儿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林朝阳领了陛下的圣旨,却也在这场大地动中不见了踪影。若是柳中郎将能将玥儿的父亲找回,那我们镇国大将军府也理应对我父亲在陛下面前立下的军令状作出回应。
就好似这剿匪,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难道柳中郎将要说父亲立下的军令状是在七日内,剿灭了这群山匪吗?”
闻言,刹那间柳文龙的双拳一紧,要不是在场还有这么多城防营的官兵,他真恨不得当场打得林瑶玥这张可恨的小嘴说不出话来。
向来平乱的期限,最短也要三个月。而如今,他带兵一路上了邙山确实没见林朝阳的踪影。说句难听的,若不是他深谙林朝阳并不是那畏首畏尾之人,就要觉得他们镇国大将军府是使出了金蝉脱壳之计。好对应皇帝这番使出的连环毒计。
“好!林大将军失去了踪迹,本将军自是会全力搜寻。不过,林大小姐也请记住了,纵使三个月之后,林大将军还是未能找到。本将军也会按着圣旨,对此次平乱剿匪之事,作出处理。还望,林大小姐万不要就此想要拖延掉!”
说着,就见柳文龙对着山脚下所有的城防营官兵喊道,“林大将军失去了踪迹,你们一定要仔细的搜,万不可让我们的镇边大将的忠骨就这样莫名长掩在了这里。”
听闻柳文龙那似是慷慨激昂的言辞,刹那间,林振宇的双拳紧握。但他硬是忍了下来,看向柳文龙说道,“那既是如此,柳兄可以将本将军放开了吗?”
闻言,柳文龙向着一旁他在城防营中的心腹摆了摆手,但那深邃的面容却是靠近一步,用只有他和林振宇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林少将军还是保佑你那好妹妹,能从摄政王的手中骗出玄光石吧。否则,要不就是林大将军要按军令状处置,要不就是你这堂堂少年英豪的骠骑将军,违逆了圣旨,要按抗旨不遵处理。
其实,也没什么难得。无非就是交出玄光石罢了,过后陛下,还有重任等着你们镇国大将军府呢。”
霎时间,林振宇的眉头紧锁,却是一把夺过了架在自己脖颈处的宝剑,猛地扎在了刘文龙的脚旁。旋即,那双墨色的星眸轻蔑一视,便拉着妹妹的衣袖,大步离去了。
而下一刻,就见林瑶玥严肃了面庞,低声向着林振宇说道,“哥哥,有件事玥儿一直没有告诉你。在府中,林瑶芳主动向我求和,但刚刚,我听锦王爷说祖母将母亲撵出了府中。”
“祖母,在这个时候,将母亲撵出了府中?!”
林振宇虽然知道林老夫人一向对他们一家,对母亲,对他和妹妹都多作苛责,可是万没想到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还将怀着身孕的母亲,撵出了镇国大将军府。
瞬间,他有一丝心累。这样的镇国大将军府他不想守护下去了,若是自己与父亲还有妹妹,都在拼命的维护着整个将军府,可是身为将军府的老太君的祖母,却要将还怀着身孕的母亲,排挤出去。他当真也不觉得这个将军府,还有什么留恋的。倒真不如劝说父亲,就此隐遁。他们一家四口,过着逍遥平凡的日子。
“她,是什么理由。”林振宇终归还是低垂下头,暗哑问道。
闻言,林瑶玥也只是垂眸淡淡言道,“估计是说母亲和肚子的孩子与她相克吧?
想要理由的话,有心之人,自会有一堆等着你。只是,我奇怪的是,林瑶芳竟然没有像她之前那般,拦着老夫人。恐怕,不是她又找到什么新的利益伙伴,就是重燃起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不可不防。”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兄妹二人兵分两路而行?”
“是。”林瑶玥此刻一双墨色的凤眸灼灼。“哥哥现下便速速回京,稳住府中上下,而玥儿则去清心观将母亲接回来。越是在这种危急关头,我们一家便越该要凝聚在一起。”
闻言,林振宇点了点头。之前他看到父亲身上受的重伤,虽然现下明白那并不是那个活了三百年的白骨干的,但如今,他也不想去责怪灵儿什么。
毕竟每个人,每一种生灵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们无权干涉别人的,也不能让别人乱了自己的路。
思忖至此,就见在柳文龙一晃神之际,林瑶玥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少顷之后,女子一袭素色的简便骑装,悄悄骑快马从邙山圣地的后山绕上,翻过翠云峰,直直向着李氏被送去安胎的清心观而去。
而夜晚的山路,行起来,格外困难。
但不知为何,林瑶玥总感觉在这邙山附近,隐隐有一股力量在一路上保护着她,不遇猛兽侵袭。这也令她不由得想到了,在太祖正殿上那个席卷她腰身而过的阴风,和那变了颜色的烛火。
三百多年过去了,纵是在帝王的陵寝内,太祖皇帝应该也已经化为一具枯骨了吧。
林瑶玥一边暗自想着,一边不断加快她行路的步伐。就在第二日的伴晚,她策马来到了清心观的观前。
就见在落日余晖照应中的清心观的四周,静得有些出奇。她不由得先安抚了自己所承的白马,将它拴好,然后悄悄探进了清心观中。
但一路行来,观中的道士却是一如往常的,或在静静打扫,或在忙自己手边的事情,如往常一般。林瑶玥不由得上前行礼,问了其中一名小道士,从京城来的林大将军的夫人在哪儿。
这才算稍稍舒了一口气。
而当她一踏进正殿,就看到一个身形肖似母亲的女子跪坐在铺垫之上,一旁还有两名服侍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