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听到你唤我夫人，真好。”
梅妃萱闭上双眼。
双手张开。
身子猛然往下倒去。
顾芷若的瞳孔极速收缩。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梅妃萱的右手。
梅妃萱看着顾芷若眼中的担心，她终于笑了，脸上那一抹笑颜，在此刻，显得那样绝美。
“我不该解释，顾芷若，可我真的——真的爱你。”
顾芷若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梅妃萱绝望道：“我也是真的抱歉。”
她从怀中掏出匕首，在顾芷若的眼前，猛的刺向顾芷若。
顾芷若受到惊吓。
手猛然一松。
梅妃萱也是及时收住了手。
她从来，没有打算伤他。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的心里，也是无比彷徨，她一边害怕顾芷若发现，一边又舍不得腹中的小生命。
上下权衡。
无论是什么结果。
她都没有颜面活下去了。
只是。
她之前还奢望，希望自己，能够在生下这孩子之后，再自行了结。
梅妃萱的身体极速下坠。
最后一声闷响。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右手缓缓放下。
左手。
轻轻的放在小腹之上。
梅妃萱此生所求有二，一是帝王那高不可攀的怜爱，二是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安然度过一生。
只是。
这两个愿望。
都因为她的一步错，而彻底失去。
顾芷若双手扶着宫墙。
双目通红的看着城池之下的尸身。
他错了吗？
如今他四面楚歌，哪有时间想那么多。
那四面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最后。
都到了宫墙这边来。
和他想象之中所差不多。
齐焕所剩的人马，与顾芷若所剩下的江湖人士，相差不多。
看来。
这么多年的蛰伏。
宫中齐焕的势力，远比顾芷若想象的，还要多。
不过。
那又如何？
他再也不会心软了。
从江湖人士之中，晃晃荡荡的走出来一个女子。
女子身上染了不少鲜血。
顾芷若与之四面相对。
女子却是未语先哭。
“真好，你没事。”
语罢。
便昏倒在人群之中。
顾芷若回想了一番。
这才记起。
那女子，应是老太傅许膑的女儿，每次他到府上，都是她奉茶侍候。
“玥儿。”
顾芷若还未做出反应。
倒是先听到了齐焕的声音。
顾芷若寻声看去。
齐焕已经冲向了许玥儿。
顾芷若双眼轻轻一眯，立马飞身向前，将许玥儿抱在怀里，送回了城墙之上。
齐焕赶来。
气喘吁吁。
走得近了。
齐焕的呼吸一窒。
顾芷若知道他看到了。
看到了宫墙之下的梅妃萱。
齐焕手中的剑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顾芷若，你杀了她，你怎么忍心杀了她！”
齐焕翻身下马。
走到梅妃萱面前，她早就没有了呼吸。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齐焕抱着梅妃萱，嘴中，是忍不住的嘶吼之声。
这时。
群臣哗然。
堂堂丞相，竟然与国主夫人有染？
而且？
还让国主夫人有了身孕？
围观的兵将都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那温婉善良的国主夫人，竟然会给国主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国主。
还真能忍！
“齐焕，孤要杀了你。”
齐焕抬头。
宫墙之上。
顾芷若哪里还有之前的温和气息，他眼中杀戮四起。
可以看出。
他此时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比起齐焕来，不知多了多少倍。
心火。
在这一刻。
彻底点燃。
齐焕抱着梅妃萱的尸身，那般抓狂的模样，让他觉得刺眼。
当初。
他本就无意拆散有情人。
听说齐焕心悦于梅妃萱之后，他亲自上过门，要找太傅退了这门婚事，是梅妃萱拦住了他，说她与齐焕并没有关系，她愿意入宫，愿意为苍梧国百姓们的国母，愿意用自己的毕生所学，造福苍生。
可是。
她之后的这些行径。
又与一开始的她，大相径庭。
她说她爱他，她也何尝知道，自己在很多年前，也悄然的喜欢上了她，只是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才会给她时间。
“顾芷若，你不配成为国主，你不配成为她的男人。”
“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顾家的天下夺过来，我要你身后的许玥儿，也成为我的妃子，我要成为这苍梧国的国主，我要让你尝一尝，什么是爱而不得的滋味。”
顾芷若冷冷道：“找死。”
齐焕起身。
顾芷若月白色的华裳，在月下，是那样的纯白无瑕。
齐焕冷笑。
他其实在入宫之后，便知道今天再无胜算了，顾芷若并不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懦弱。
只是。
自己必死。
他顾芷若，也活不下去。
早在很多年前，齐焕便买通了太医院的所有人，在顾芷若对齐家还没有防备的时候，他便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
齐焕知道。
顾芷若修炼了一门比较阴寒的心法。
所以数十年内，应当都不能碰女子。
除此之外。
他还不能太过动怒。
若是怒火攻心，气血倒流，筋脉逆施，那么，最后的结果，必定暴毙而亡。
这也是顾芷若为何这么多年看起来如此柔弱温和的原因。
“顾芷若，你唯一的女人，你的国主夫人，她的腹中，也有了我的孩子，你知道吗？你输了，你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闭嘴！”
顾芷若双拳紧握。
齐焕却是大笑。
“顾芷若，你真是可笑，你就是一个灾星！”
顾芷若飞身向下。
想要擒住齐焕。
齐焕的身边。
却是倏然的出现了一道极强的防护罩。
看来。
这些年来，他没少笼络炼丹师。
“顾芷若，你师承叶凌，可那女帝叶凌，最后不也落了一个身死的下场。”
“你唯一的王兄顾樑，你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可最后，不也被你亲手斩杀在城墙之下。”
“就连你的女人，你也管不住。她的身子，她的心，你一样都留不住。”
“顾芷若，你就是灾星。”
齐焕笑得猖狂。
为他厮杀的将士见状，慢慢的停了下来。
丞相疯了。
齐焕疯了！
他们再拼命，也于事无补。
“嘭！”
防护罩在这一刻破了。
众将士匆忙下跪。
不敢再造次。
可没人注意到，此时的顾芷若，已然杀红了眼。
他身体之中的各个筋脉之处，都有血光出现。
“嘶——”
极快的速度。
齐焕的身体，被撕成了两半。
一切结束了吗？
不，这才是杀戮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