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融合,交汇

黑影一步步的走向赵书宁。

赵书宁的眼神坚定。

就在黑影即将贴在赵书宁手心之处的时候。

它突然顿住。

而后发出了一阵极为苍凉而嘲讽的笑声来。

赵书宁强壮镇定。

道:“后悔了?”

千年石魄说道:“你们人类,还真是可笑,以为凭着三言两语,就能够操控本神,真是可笑?”

“你以为,本神会信你的话,你也说了,人心诡诈,你这般诱我进入你的精神世界,本神就不信,你没有企图。”

赵书宁的心在狂跳。

这厮。

还真是不好哄。

可是。

此时的赵书宁。

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半分慌乱。

还是那样的镇定。

她将手收了回来。

背过身去。

没有辩解,没有言语。

千年石魄那苍凉的笑声没有得到回应,它终于是停了下来。

它盯着赵书宁的背影道:“怎么?本神难道还说错了?”

“你真是可怜。”

一声极长的叹息。

“本神是神明,何由你们这种低贱的种族可怜,你们,才是最可怜的存在。”

“就算如此你又能怎样,就算你活了几千年,几万年,比这世间所有人都活得久又如何,你不过也只是一个黑影罢了,你没有存在感,别人也无法通过表象来认知你,你再强大又如何,你活得如此孤独,你这千万年来,应该从未相信过一个人吧,你的心本来也就是卑微懦弱的,防着一切,总以为自己站在了顶端,俯视众人?”

“石魄,你知道,为何墨白会在你的操控之中成功的封印这万千灵魄的怨念吗?你知道为何洛秋宁愿放弃轮回的机会,也要将自己的记忆力与精神力一同交给我吗?你知道我外公叶风当初为何宁愿牺牲自己那毕生引以为豪的精神力,也要让我与星辰活下去吗?”

“石魄,你心思狭窄,你的眼中,能见到的,就只有那些肮脏的东西,你自私自利,能利用的,不过也只是人性所恶的那一方面。”

“大爱无疆,它的力量,远比那些贪婪的力量,还要强大的多。”

黑影处的气息。

异常凝重。

这小东西。

她在嘲笑自己?

她凭什么?

这人性,本来就恶。

“你想说什么?”

赵书宁莞尔一笑。

属于人世间女子的媚态尽显无疑。

“我在笑你,笑你无知,笑你胆小,笑你枉活了这么多年,笑你终其一生,想要站在最高的位置,可是你竟然怕了。”

“本神会怕?”

“你怕了,你当然怕了,你怕我。”

“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凡人罢了,本神岂会将你放在眼里。”

“你怕我,怕我毁了你的信念,你怕你控制不住我,你怕最后我让你看到的是人世间的真善美,你怕你所追求的东西,都会被我给推翻打乱。”

“小东西,你妄语了。”

赵书宁笑了。

“人,生来就没有定性,他们或善,或恶,可是善的驱使,总会比恶要多。”

“狂妄自大,你被这世间抛弃过多少次,被这九州大陆的人伤过多少次,有多少次死在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手里。你竟然还信人间有善,人间有爱,真是可笑,人类的情感,果真是愚昧至极。”

赵书宁定睛。

回头。

坚定异常。

“你既然如此坚定自己的想法,那么石魄,你是否,敢与我赌一场?”

因为石魄没有实体。

所以赵书宁不知道它此时心里所想究竟如何。

千年石魄沉默。

它接着道:“你是不一样,不过,本神没有必要与你赌。”

“是没有必要,还是不敢?”

赵书宁秀眉轻挑。

面露不屑。

“或许说,石魄,你在害怕?”

“还真是笑话,本神乃是天地灵气所养,与你们这些肉体凡胎,有着本质的区别,本神,才不会怕。”

赵书宁接着道:“你就是怕了,承认自己也有害怕的东西,没那么难。”

“你倒是说说,本神害怕什么。”

“你怕,怕这人世间的情感,它是最难以捉摸,最难以把握的东西,你可以利用它,却无法彻底的估摸它到底能达到什么限度,石魄,你只是一块万古大帝座下灵石所化,你没有感情,自然无法体会这其中美好,你不屑感情,利用人类感情方面的弱点,是因为你本身,就不曾拥有这个东西,你嫉妒人类,羡慕人类,羡慕他们能有喜怒哀乐,能有爱恨情仇。”

“可是,你自命不凡,你怎会要求自己去奢求一个比你弱小太多倍的人类的情感,因此,你就无限的放大人类的恶,放大人类的欲,让他们心中的恶,一步步的走向深渊,一步步的覆盖住他们当初心中最美好,也是最纯净的善。”

“若是,你不加指导,不动用力量迷惑他们,你觉得,他们,还会如你所想的那般,走向深渊吗?”

石魄看着眼前的小东西。

她真是聒噪。

它想让这小东西住嘴。

想要找到借口来反驳她。

可是。

在自己过往千万年里搜索了一遍。

他却找不到一句可以反驳这小东西的话。

“你是怕,怕你这千年来的信念,最后输给了你最看不上的人类。”

“你更怕,怕他们的善念,怕他们的感情,会成为你永远无法掌握,无法把握的巨大能量,你怕他们,最终会摧毁你。”

“住口。”

“你就是怕了,有何不敢承认?”

“本神不惧任何人。”

“那么,你现在,这般踌躇张望,不是因为害怕,又是因为什么?”

石魄沉默。

忽而哈哈大笑。

赵书宁被它再一次突如其来的笑声搞得有些晕头。

真的。

若不是这黑影没有实际形态的话。

赵书宁肯定会觉得,它就是一个行走在九州大陆之上的怪笑之物。

良久。

笑声停止。

黑影慢慢凑近赵书宁。

“好,本神和你赌。”

赵书宁再一次的伸出手。

上面的血迹。

还没有干涸。

“血契而已,本神就算分了你一半的主观意识,你也难逃本神的操控。”

黑影。

瞬间透过赵书宁的手掌。

一道红色的光芒。

与其黑色的光芒。

融合。

交汇。

周遭的一切,开始慢慢崩塌。

一切。

缓缓进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