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云晴雪看着被云晴悠抓着的自己的手,目光下意识的有些嫌弃。
云晴悠虽是她的亲妹妹,但她自小以嫡女的身份长大,对庶出的云晴悠,始终觉得要高一等。
“一个和那个女人十分相像的村妇。”云晴悠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云晴雪对她的嫌弃,认真道,“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但她那双眼睛,实在特别。”
“眼睛?”云晴雪反抓住了云晴悠的手,“你看清了吗?是她吗?”
“我不确定,”云晴悠道,“她戴着面巾,看上去,和以前在家的时候,有些像,但又不是特别像。”
“不完全像是很正常的,这都过去四年了。”云晴雪只关心,“她在哪?”
“就住在清河镇附近。”云晴悠道:“春兰说,店铺的老板娘叫她云娘子。”
云娘子?
云?
她居然还敢用“云”这个姓氏!?难不成,她当年的逃跑,真的有人相助?
“秀芳!”云晴雪看向旁边的大丫鬟,“马上派人去查。”
“是。”秀芳立刻去了。
云晴悠忍不住道:“姐,这回要是找到那个女人,可再也不能让她跑了。”
跑?
她怎么会让她跑?
“放心吧。”云晴雪眸光骤冷,“那个女人,不会再有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因为死人是不会逃跑的。
“啊切——”
已经回到清河村的云若夕,在马车上打了第五个喷嚏。
难不成,感冒了?
可是她不觉得冷啊。
“若夕,你没事吧。”孙婆婆关心道,“要不要先去找李老头,那点药回来熬?”
“不用。”云若夕道,“我回去喝点热水就行。”
正说着,外面的刘奇就诧异道:“云娘子,你家门口,好多人啊。”
“嗯?好多人?”云若夕眸光流转,难不成,是刘香兰的丈夫来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往家走,便见一穿着青灰坎肩的魁梧男人,站在孙婆婆家的院子门口。
表情冷硬,神色晦暗。
而他的身后,还站着类似装扮的三个大汉,皆是肌肉发达,壮硕有力,表情不善。
周围围观的村民里,没有一个敢上去问的。
毕竟他们除了几个年轻人还算高大外,其余男丁,比起这四个大汉,根本就是菜鸟对巨石。
孙婆婆和漆氏一看,心就沉了下去,“是陈大壮。”
云若夕神色不动,她的第六感还挺准。“孙婆婆,漆姐姐,你们帮我看着孩子。”
云若夕把两个小包子的手递给二人,就独自走到围观的人群边上,让围观人群让开,走了进去。
“不知几位拦在我们家门前,是想做什么?”
云若夕声音清美可人,和缓说出时,语调不仅不冷,还有点柔婉的味道。
四个大汉回头一看,都不由怔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是个秀丽婷婷的女子。
不过很快,他们的神色,就发恢复正常,想到了来的目的。
云若夕一一看过去,目光在其中一人的身上顿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移走,落在为首的那个汉子身上。
“你就是刘香兰的丈夫陈大壮吧。”云若夕直言道:“找我有什么事?”
陈大壮见云若夕直接,也不啰嗦,沉声道:“贱内一时财迷心窍,偷了你的东西,我替她向你道歉。”
嗯?
道歉?云若夕诧异了一下,这个陈大壮,不是来找茬的?
“你若是想让我给里正大人说好话,把她放出来,就免了。”
云若夕心思一转,猜到了对方主动道歉的目的,“偷窃之罪,根据财物数目,有轻有重。
我家里所有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算上价值,早就可以送她去见官了。
如今只把她送去村教所接受惩罚,已经是看在同为乡邻的份上。”
想要现在就把她放出来,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我知道。”陈大壮粗壮的声音,缓缓道:“所以我只是来道歉的。”
“嗯?”云若夕完全愣住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陈大壮从怀里,拿出一个青布包,走上前来,递给了云若夕。
“这是我多年的积蓄,一共五十两。”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若夕突然有些不明白,这个陈大壮究竟想干嘛了。
“意思不是很清楚。”陈大壮身边的一个黄脸壮汉,不耐道:“我们大壮向来是负责的好男儿。”
“就是,他听说他婆娘害你损失了五十两银两,到现在都没找回,就找我们紧急借了钱,拿来还你。”另一个方脸大汉也补充道。
云若夕听着,整个人都有些愣晃,这个陈大壮,不是个蛮横无理,比刘香兰母子,都还难说话的人吗?
这,这又是道歉,又是还钱的……
陈大壮见云若夕原地站着不动,也不多说,转身把钱放在了门口的木槛旁。
“男女授受不亲,我就放在这里了。”
“你?”
云若夕紧紧的盯着陈大壮,然后发现,陈大壮这人,脸色虽沉,但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并没有什么恶念。
而他另外两个朋友,黄脸大汉,方脸大汉,也只是看上去对云若夕心怀不满,但并没有那种要教训她的意思。
只有那个一直没怎么开腔,下巴有黑痣的大汉,在看向她时,浑浊的眼珠子滴流打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若夕不动声色,走过去,将那钱拿起,“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因为刘香兰是刘香兰,你陈大壮是陈大壮。
你只是她的丈夫,又不是她的父母,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犯了错,她得自己但着,还钱也好,道歉也好,也该由她自己来。”
云若夕将钱扔给陈大壮身边的方脸大汉,“所以你把钱拿回去吧,你若真想道歉,就去找刘香兰,帮我问问,她到底把我的钱藏哪了。”
陈大壮看向朋友手中云若夕扔回来的钱,眉头皱了皱,却是没多说,只道:“我会让她把东西还你的。”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而他那三个朋友,也在他转身后,随着他一起离去。
云若夕想象中,可能要打一场的事,压根就没发生。
只是——
那个有黑痣男人,在路过孙婆婆等人时,却是把目光往长安长乐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这让云若夕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