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瞳孔微缩,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般,变得极为清醒,“你的意思是……柔苏她,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在云若夕身边有贺风烨,所以这些手段,不一定会杀死云若夕,所以柔苏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毒死云若夕。
“她只是想让担心夫人的我,告诉主子,夫人的血,可以续她的命!”影七说完这句话,提着长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想杀人!
杀了那个叫柔苏的女人!!!
影七自家族被灭门的那天起,就失去了许多人该有的情绪,无论是执行任务,还是处理人际关系,她的心中,都不会有太大的波澜。
这不是训练的结果,而是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兄长,这些所有至亲之人死在她面前时,她封闭了自己的缘故。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影七开始有了情绪。
就像是石化的雕像,被人一笔一笔的画上了动作和表情,她开始会感到开心,感到着急,感到难过,以及像现在一样,感到愤怒。
影七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贺风烨明显也看出来了,沉声提醒道:“你要是现在冲过去,不仅杀不了那个女人,还会正中对方下怀。”
让慕璟辰调查出此事。
影七红唇紧抿,清秀的面容,仿佛冷得可以滴出水来。
“一切等她醒来再说。”贺风烨重复了一边,“拿艾草和火把来。”
影七深呼吸一口气,照着贺风烨所说的去了。
贺风烨目送走影七,便回头看向怀里的小女人,他帮她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的额发,然后才慢慢的扶着她躺下。
等她躺好,他才再次用三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
脉象还有些急促,但所幸已不再是刚才那种乱象丛生的样子。
贺风烨回想刚才的脉象,忍不住再次蹙眉。
那样的脉象,真的太过诡异。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难不成,是因为蛊虫在她身体里变异,才引起的这样的情况?
可南疆密教里的毒人,他也是研究过的,那些毒人也有毒血,也会让蛊虫变异,但表现和脉象,都不像云若夕这样。
贺风烨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下。
只是,云若夕的身体终归有些特殊,他不敢保证她现在的情况,是真的没事,于是,在云若夕睡下后,他搬了个凳子到床边,准备守夜。
影七照着贺风烨的吩咐,处理完那些变异蛊虫后,便看到这么一番场景,她有些迟疑,“贺二公子,多谢你救了我家夫人,今夜还是我来守吧。”
“你是大夫吗?”贺风烨睨眼看向她,“你能看得出她的情况是好转,还是恶化?“
“……”
蛊虫不都已经吐出来了?
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影七目露担心。
贺风烨看着她一笑,“你放心,她应该没什么事了,我现在,只是有些不困,你要想守,可以守后半夜。”
如果云若夕上半夜没事,下半夜应该也就没什么太大问题。
影七想了想,觉得有贺风烨守着,比她守着有用,也就点了点头,去了木床对面类似榻榻米一样的木板上,闭目休息。
贺风烨回眸看着床上的云若夕,目光从她的额头,慢慢的移向她的樱唇。
她是一个美人,但最美的地方,在她的眼睛。
她的特别,也在研究。
如今安静的闭上,倒是显得有些普通,可这样的普通和微微苍白的面色,交叠在一起,倒是让左胸腔里的物件,牵扯些疼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了他和她相遇,想起了他和她的第一次对打,也想起了他曾开玩笑般的,将吻落在她雪白的面容上。
他从来不是君子,所以在看到好玩有趣的小东西时,总是忍不住逗弄一下的;他也是很正常的男人,所以在有想要的感觉时,也会顺着身体的感觉,占她的便宜。
但这些,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也都是他给自己这不属于自己的生命里,任性添加的意外。
她对他而言,始终只是一个有意思的研究物,和一个有利用价值的物件,而她和他的关系,也只是一个打趣和被打趣,以及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东西,却在悄然改变——他开始在意她的情绪,开始在意她的想法,开始在意她的安危。
然后做一些,在他自己看来,根本毫无意义的事……
这样的情况,他根本没有预料到。
而显然,这样也绝不是他自己想要看到的自己。
所以——
贺风烨瞧着云若夕眯了眯眼睛,她和姓慕的还是赶紧和好吧,这样,自己那些不太受控制的情绪,才能沉在心底,永不见天日。
……
云若夕是在第二天上午醒来的。
一醒来,肚子就在咕咕的叫,显然饿得厉害。
贺风烨要了这里的特长香米粥,给云若夕垫了肚子,然后再把了一下脉,发现脉象恢复正常,只是有些气虚,这才略微放心。
云若夕并不知道自己昨晚吐了蛊虫,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喝了药,然后吐了,再然后就靠在了人怀里睡了过去。
影七和贺风烨似有默契般的,没有告诉她真相,她便不知道慕璟辰和柔苏对她做了什么,单纯的以为自己只是肠胃不适。
看影七担忧不已,她还劝慰道:“小七,我没事的,这个情况,也就是因为我连日来,没好好吃饭的缘故,只要好好吃饭,规律作息,身体很快就会恢复。”
影七没做声,只神色不明的点了点头。
三人是在这里吃了午饭后,见到影魅的。
影魅一来,就看向云若夕道:“夫人,主子不肯跟我们回去。”
“为什么?”云若夕神色不动,但微微发颤的指尖,却暴露了她的情绪,“我昨日不是已经答应他,让他可以带柔苏回去了吗?”
她甚至还强压着自己的心,同意他可以娶她。
影魅面具下的眼睛,燃起了明显的怒火,“还不是因为柔苏,她突然身体不舒服,主子担心她,便不想让她远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