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百草可是药王谷谷主,医圣、医毒和医仙的师父药王,由他亲自诊脉,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云若夕当即把孩子抱过去,让常百草望闻切了一番。
“没有什么问题。”常百草详细的检查了一下孩子,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算彻底放心。
之前孩子在阿萨罗手上时,他基本都是在一旁看着的,阿萨罗不可能对孩子做什么,也不会做什么。
但后来阿萨罗和拓跋焱汇合,把孩子交给了拓跋焱,常百草就没能再看到孩子。
他心里一直都是提着的,若不是阿萨罗跟他说了他们有求于雪神教,他指不定要强行夺回孩子。
现在见拓跋焱居然什么都不要求的把孩子还给云若夕……说实话,常百草和慕璟辰一样,都在担心拓跋焱是不是对孩子做了什么。
故而等到云若夕哄好孩子后,他就立刻过来查看了,幸好孩子没事,不然他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这是剩下的圣心莲。”常百草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推向了慕璟辰,“每次只能给她服用一点。”
慕璟辰接过盒子,刚准备一打开,曲仙芝就按住了,“圣心莲虽然性温,但保存的法子却是冰蚕蛊冰冻。”
慕璟辰身上有雪髓毒,是不方便看的。
慕璟辰看向曲仙芝,点了点头,“晚辈明白了,多谢伯父。”
慕璟辰第一次认识曲仙芝,是小时候受了伤,被师尊,也就是前代影楼楼主带去药王谷见到的。
那时候慕璟辰对这个温和的长辈,还算有好感,因为对方是个很干净的人,通身没有沾染很多世俗的东西。
对于见惯了人心叵测的慕璟辰来说,曲仙芝这样的人,简直是极为少见的稀有物了。
“世子爷客气了。”
曲仙芝虽然站在云若夕的份上,认可了对方的伯父称呼,但始终没有忘记对方的表面身份和隐秘身份。
云若夕没在意他们特殊的叙旧方式,很直接的把女儿接回来,问常百草道:“外祖父,你和曲伯伯,为什么会和拓跋焱他们在一起?是不是拓跋焱绑架了你们?”想利用他们来哦威胁她和慕璟辰?
后面的这句话云若夕还没说出口,常百草就道:“阿萨罗来药王谷找圣心莲,我们得知他要来雪国,就一起跟来了。”
“您是说,您和曲伯伯都是主动跟着那个阿萨罗来这里的?”云若夕看向慕璟辰,却见慕璟辰一点诧异的神色都没有。
当即,她就明白了什么,狠狠的瞪了慕璟辰一眼。
但因为她的桃花眼清澈漂亮,这瞪眼更像是撒娇,慕璟辰不知妻子为什么突然看他,还回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云若夕看后,当即泄气了……哎,没办法,长得好看是一种罪,居然笑一下,就让她发不出脾气了。
“对,我们是主动跟来的。”常百草回过神来,看向云若夕,“为的就是来见见你,见见你的母亲。”
和曲仙芝谢堰等人一样,常百草也在云若夕的身上看到了言雪灵的影子。
只是和他们这些后背有区别的是,常百草不仅在云若夕身上看到了言雪灵的影子,更是看到了曾经的爱人言青萱的影子。
“当初我曾来过雪国,寻找过你的外祖母,但失败了,后来……”常百草把他和妻子发生的争执说了。
“你的母亲来中原寻我,我也想过法子,将她留下,但她被谢家的人暗害,我素手无策,只能让雪神教的神使把她带走。”
说到这里,常百草不由淡冷的看了谢堰一眼。
说实在的,常百草此人虽然温和,但当他给自己挂上老丈人的身份时,看谢堰的眼神就不太好了。
虽说言雪灵的离开是宿命的必然,但常百草仍旧觉得,如果不是谢家人暗害了言雪灵……
他的女儿,或许还可以在药王谷多待一些时间。
至于谢堰……
出于个人角度,常百草也不很喜欢这个“女婿”,当初喜欢言雪灵的人很多,只有曲仙芝最符合他的心意。
然而曲仙芝“不思进取”,言雪灵最终还是选择了谢堰。
唉……
老人的心理,是极大的惆怅。
云若夕不知道老人内心的感慨,她听到老人再次提起当初言雪灵被害的事,不由朝自己的父亲投去了目光。
面对众人的视线,或者云若夕的视线,谢堰不慌不避,缓声道:“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她。”
云若夕看向慕璟辰,她记得慕璟辰说过,言雪灵当初被暗害,很大概率是因为谢堰母亲的反对。
但在了解清楚圣女的血脉后,云若夕却觉得,言雪灵那个时候会被人“暗害”成功,应该也是因为圣心莲的效果减退了。
就算当时言雪灵没有被谢家人害,也还是会坚持不住,需要返回雪国。
然而这样的事,谢堰却是不知道的。
于是,谢堰抱着对他母亲的恨,家族的恨,以及对他自己无能的恨,在痛苦和悔恨中挣扎了二十多年。
报复了所有涉及当初谋害言雪灵的人,报复了当初反对他娶言雪灵的家族成员,甚至报复了他自己……
“爹,这件事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云若夕深呼吸了一口气,“圣女血脉需要雪神山才能存活下去。
而代替雪神山的圣心莲,只能维持血脉稳定最多二十年,当初娘出事,也有圣心莲效用到期的缘故。”
所以——
“当初娘出事,并不都是你的错……”
云若夕的话让谢堰古井无波的眸子,起了点点波澜,他抬眸看向云若夕,目光是难得一见的温和。
“不,为父还是有错的。”他错在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错在对她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
当初的谢堰,自信的觉得,言雪灵医毒无双,这世间哪怕是她的母亲,也不可能将其谋害。
然而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言雪灵中毒了。
连药王谷谷主常百草都素手无策的那一种。
“若夕,谢谢。”他知道,云若夕是在宽慰他,但二十年走来,他并不觉得自己的仇恨是一种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