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阿萨罗……
他估计是整个避难洞穴里,除了小长宁外,睡得罪安稳的人。
差不多等到第二天天亮,他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从用物资被褥铺就的临时床榻上,直起了身子。
“嗯,今天天气不错。”阿萨罗看着洞穴外照进来的阳光,俊逸的双眼,笑意盈盈的眯了一下。
昨夜的落雪之后,今日的雪已经停下,除了点阳光,但天上有不少云,阳光显得并不刺目。
算是一个爬山的好天气。
于是云若夕他们不多说,从避难山洞里的物资箱里,拿了些可以吃的水和干粮后,就走了出去。
云若夕之所以选择这处避难山洞,是因为这里的山,是他们进来时的那座山,平稳且矮,容易出去。
但因为这座山发现过两次雪崩,所有上山的路都布满了积雪,所以他们想要走这座山,也不是特别容易。
“要不要换一座?”阿萨罗看向云若夕。
“不用。”
云若夕抬眸看向面前的积雪,“这些雪很厚,只要控制轻功踩踏的力度,就可以把他们当实地用。”
这样的行路方法,只适合他们这些轻功高绝的人。
像一念他们,有不少武功不是很好的村民在,估计就得等阳光出来,化掉一些雪后,才能行走。
反正慕璟辰和谢堰他们,都已经见识过了自己的武功,知道了她的武功都来自于言雪灵的传承。
她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直接抱着孩子足尖轻点,第一个跃到了距离地下五六米高度的山坡上。
慕璟辰帮曲仙芝接过了楼清风,提着楼清风的胳膊,就轻轻一跃,落到了云若夕身边。
至于其他人,亦是飞快的跟了上去。
云若夕开始带路。
她就像是走着座山走了好几百次一般,每次落脚的地方,都是最安全的地方,且带着走的路线,也是越过这座雪山最近的路线。
再加上他们一群人,全都是用轻功前行,到最后,竟只花了两个多时辰,就越过这座雪山,彻底离开了雪山神所在的盆地。
“差点忘了,雪崩有时候可不止崩一面。”阿萨罗看向山下被大雪掩埋的村落,声色清淡的感叹的了这么一句。
其他人没有说话,相比较雪神山盆地里整个村落都被大雪覆盖的情况,外面的这些村庄只有一半被掩埋,已经算是好的了。
当初云若夕来这里的时候,一念告诉她,雪神村有很多个,且分布在雪山神盆地的各处,有在盆地里的,有在盆地外的。
但他没有具体的告诉她,这些村落有什么差异,以及这些村庄为什么有的分布在内,有的分布在外。
现在她有了历代圣女的常识性记忆,也就明白了,这些村庄其实也是严格按照一定程度的等级,来划分的。
大离族最初的贵族,生活在盆地里,靠近雪山神的地方,受圣物影响最多,最长寿,也最健康。
整个雪神教,也大多都是出自贵族。
当然,这些贵族对雪神教的尊崇,也就远远大于普通的村民。
像固易、长哲这些长老,都是出自大离族的贵族。
一念也是。
由此可见,雪神教长老的位置,除了能者居之外,还是要考虑出身背景的。
靠近雪神山的村落,都是曾经的贵族,那么居住在外,不那么靠近雪神山的,自然是曾经的平民阶层。
而这些平民阶层,大概是因为受圣物影响少,又不怎么能掺和雪神教的事物,除了身强体壮外,几乎和其他雪境的土著差不多,于是叛离这里,去往雪国南部的大离族人,就大多是这一类人。
加上古往今来,贵族子弟总是远少于平民的,所以到最后,除了雪神山盆地外的部分平民后代,居住在这里的大离族人,基本上都可以算是曾经的大离族贵族后裔了。
而这些平民后代,之所以没有离开这里,可不仅仅是因为对整个部族和贵族的忠诚,更多的是对雪山神发至灵魂深处的尊崇。
相比较大离贵族将圣女看做福音的载体,这些平民大离族人对圣女血脉,才是真正当做半个神明来敬仰的。
所以当他们在收拾被大雪冲垮的房屋时,看到云若夕的出现,他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云若夕围了过去。
慕璟辰警惕的看着这些人走来。
云若夕却是无畏无惧,反而上前一步,主动扬声:“雪山神重赐神谕,大离族对长生的贪婪,带来了灭顶的灾难。
若心中真存神音,当跟随长老一念,离开此地,重寻家园,重塑神之凡国。”
云若夕说的是大离族语,除了对此刻意研究过的阿萨罗,以及在这里朱过一段时间的常百草外,没人能听懂。
但云若夕并没有隐瞒慕璟辰她做了什么。
眼见僵住的平民大离族人放下手里的木头工具,纷纷跪下朝云若夕磕头,云若夕立刻小声的用传音入密,告诉了慕璟辰和谢堰她刚才说了什么。
慕璟辰并没有问云若夕这么做的原因,等到他们离开了这些人正在整理的灾难地,去到了村落里幸免于难的房屋里休息,她才主动解释道:“这些人和里面的那些大离族贵族后裔不同。
他们对长生没有多少期待,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因为遵从父辈的意愿,和骨子里对雪山神的信仰。
若是自己告诉他们,圣女和雪山神都是谎言,他们很可能会崩溃……会失去生活的希望。”
大离贵族的信仰,是对长生的信仰,大离族平民的信仰,才是真正只对雪山神的信仰。
表面上看,二者似乎没有区别,但只要仔细对比,就能发现两者的差异。
最明显的不同,就是当云若夕拆穿谎言时,前者就算崩溃,崩的也只是对长生的希望,而后者,却会怀疑整个世界,对人生感到迷茫。
有科学的世界,就信仰科学,没有科学的世界,信仰鬼神也无所谓,只要核心是向善的,总比那些没有任何敬畏的人,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