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我老师曾教育我,凡事不能只听一家之言。”一念淡定的看向围住他们的边防军,温和道:“长官能不能允许在下说一下来龙去脉。”
对方本以为一念他们来者不善,可看一念的态度和神态,以及周身散发的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可恶的叛教者……
边防军的长官没让人把长矛放下,但还是给了一念解释的时间。
“雪神教真正的叛教者是固易和长哲,他们蛊惑了大部分的教众和族人,围攻了雪神洞穴,圣女死去,圣女的后人离开了雪境。
我们离开雪神山,一是受了雪山神的指引,二也是为了找到叛教者,肃清这些叛教者的党首,以规劝被蛊惑的族人。”
这?
边防军们都愣住了,一念的这套说辞,正好和固易和长哲他们的相反。
固易和长哲等人对城镇的守城官和边防军长官说,他们离开雪境来到外面,也是为了追击叛教者。
据说那些被雪山神驱逐的雪狼群,也是因为和这些叛教者亲厚,才被震怒的雪山神驱逐出雪境的。
而固易和长哲两位幸存的长老,带领幸存的教众和大离族人出来,除了要剿灭叛教者一念等人外,更是要拯救他们这些无辜的人。
总之,现在一念和固易长哲的说法完全相反,边防军又不认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自然不知道该相信谁。
不过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固易和长哲等人“恶人先告状”,边防军长官内心深处,自然就下意识的偏信向他们。
何况固易和长哲等人带来的雪神使多,教众多,还有不少大离族的平民……比起一念这一长老两雪神使的架势,他们才更像是“正统”。
一念似乎也知道这点,毫不忌讳的说:“长官,你可知道雪狼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叛教者?
边防军长官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还是沉着应对道:“固易长老说,它们是被雪山神驱逐出雪境的,原因是因为太过凶残……”
“那它们现在又在哪里?”一念直接反问,一下子就问倒了边防军们。
“这?”边防军们都愣住了,是啊,雪狼如果被驱逐出了雪境,那逃跑的那些雪狼现在又在哪里?不会在城镇外吧?
可是回来的那些猎人并没有遇到危险,他们也明确的跟着雪狼们到了雪境边缘,看着它们重新进入了雪境。
“这些雪狼如果真的想要对城里的百姓动手,为什么要一直走到靠近城中心的客栈,而不是直接在外围的时候就开始袭击百姓?”
一念来到这城镇后,第一时间就循着城中百姓涌去的方向看到那血淋淋的场景。
一念虽然是雪神教的长老,但就像固易长哲等人轻视他的缘由那样,他真的是太年轻,经历得太少,看得太少。
天资虽高,却也只在武功和教义方面,这世间的黑暗,他并没有亲眼见证过。
如今亲眼目睹,饶是他强行镇定自己的神色和情绪,也忍不住捏紧了双拳,第一次对同族之人,生出了杀心。
“也,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城镇的护卫都在边缘,防御里极强,只有城镇中心才是最好袭击的地方,所以……”
边防军长官下意识的辩解,别说他自己,就是其他举着长矛的士兵听了,都觉得很牵强。
开玩笑,如果边缘的防御强,那狼群潜入城镇进入城中心后,岂不是把自己送进了一个四面八方防御极强的陷阱?
这世间无论是哪里的狼群,最擅长的地方,就是配合包抄,也就是说,狼群才是真正的团队合作围剿敌人的祖宗。
它们比谁都清楚,深入“敌营”的危险之处。
哪怕是饿得脑子不清楚了,它们的本能也不会让它们做出这般愚蠢的事,何况昨夜的狼群并非是一群乌合之众。
它们是有狼王的,极为少见的雪狼王。
有雪狼王的带领狼群,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它们若是想要袭击这座城镇,最常见的就是从边缘的防御突围。
撕出一个防御裂口后,就把那附件的活物都叼走,等到其他地方的人来支援时,它们可以十分完美的撤退。
就算有所牺牲,也只会牺牲十来只太过深入的雪狼而已,对于有数百只雪狼的大狼群来说,这样的损失是可以承受的。
总之,昨晚的雪狼群怎么看都像是在找死。
“雪狼是雪山神坐骑的子嗣,它们一直都是雪山神最喜欢的凡尘生灵,在雪境待着,从不轻易出来和外人起冲突。”
一念尽量忍住自己声线里的哽咽和愤怒,尽量平和道:“它们之所以出来,是因为固易长哲抓走了狼王的独子。”
雪狼的数量一直不多,就是因为它们的母狼一胎不会生太多的孩子,每次也就一两只。
狼族的特性是,一生只找一个伴侣,雪狼王的伴侣死去后,雪狼王就没有再找其他母狼。
这也就是说,它的孩子,也就是雪狼王的独子,会是雪境雪狼日后的领首。
雪狼王为了它的孩子,其他雪狼为了它们未来的首领,这才会明知危险,却仍旧选择进入城镇。
“莫不成,当时那雪狼王的狼崽子就在固易长老他们居住的客栈里?”边防军长官忍不住喊出声。
而他身边的士兵也忍不住道:“难怪那些雪狼像不要命似的往客栈里冲,我还以为是因为它们是冲着固易长老他们去的。”
“我也是。”另一个士兵道,“我以为那些雪狼见固易长老他们帮我们,为了报仇,才不顾一切的想要杀了固易长老他们。”
现在看来,这事情似乎另有隐情。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边防军长官其实心里已经有些信一念了,但没人会承认自己被一群真正的恶徒欺骗。
“长官又是凭什么相信的他们?”一念微微抬手,指向自己衣服上的大离文字,“是因为雪神教长老的衣衫吗?”
那他也有啊,他又为什么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