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本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可是他却失了职,竟让山上的匪徒打劫了王爷的车队。
还差点儿让王爷送了命,这么大的罪过,只怕他头上这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减轻自己的罪责,彭知府心里也犯着嘀咕,山上有匪徒他是知道的,可是那只是一小众匪徒,根本成不了器候。
先前他也派人清缴过几次,可每次他们一去,那些匪徒就转移了阵地,屡次扑空。
次数多了,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可是不想,就是这些不成器候的匪徒今天把天给他捅了个窟窿。
前面的马车半天没有动静,只从车身细微的晃动中看出,正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彭知府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一眼。
身前有人影走过,速度快的让彭知府来不及看清此人衣角上的纹饰就一闪而过。
他正诧异着,却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去找大夫,全城最好的大夫,快。”
惊的彭知府急急的应了一声是,再抬头时只看到一伟岸的身影,似乎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又是一声呵斥,彭知府回头便看到一年轻的护卫,正怒目注视着他。
“若是那个人有什么不测,你就等死吧。”
狠狠的丢下这句话,那护卫也急忙跟了上去,只留下原地叫苦不迭的彭知府。
当下便把自己的随从叫到了跟前,对着他们急急的命令道:“快,快去把全城的大夫都给本大人叫过来。”
一干随从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轰的一下四下散开,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奔了出去。
看着那些随从的身影,彭知府的冷汗从额头刷刷的流下,惹得身边的小妾急忙拿手绢不停的给他擦拭:“老爷,你可要保重啊……”
“滚滚滚。”彭知府没好气的把小妾轰走,心里烦乱的很。
居然有人因此受了伤,而看南宫珏的样子,似乎还是他最重要的人。
一想到此层,彭知府就觉得冷汗又冒上来一层。
若是那人死在这里,这笔帐晋王还不得找他算?
南宫珏将楚瑜一路抱回了屋子,先前点了她的睡穴,现在她还没有醒。
躺在床上的人双眼轻阖,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小脸儿瘦的竟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以前她活蹦乱跳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脆弱。
现在她安静的躺在这里,似乎风一吹就能吹走,南宫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又把棉被往她的身上盖了盖。
“爷,七小姐这是?”只知道楚瑜受了伤,可是到底是怎么伤的,除了南宫珏没有人知道。
见他如此谨慎,又如此小心,冷九的心也不由的提了起来。
半响,屋内才响起南宫珏幽幽的声音:“她没有受伤,只是中了蛊。”
刚才抱着楚瑜的时候,突然见她手腕的皮层下有一东西在蠕动,南宫珏大惊急忙点了楚瑜的睡穴。
这才发现,楚瑜不知什么时候中了蛊。
“蛊?”冷九不由的瞪大了眼:“平州处在边境地界,这里人员混杂,许多犯了错的人都藏身在此处,其中更有会蛊毒的北疆巫师在这里,莫不是这蛊毒是从他们处得来的?”
南宫珏没有作声,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眼睛盯着楚瑜手腕上的那处小红点,拳头紧紧的攥起。
“大夫呢,怎么还不来?”他有些暴躁的一喝,惊的冷九不由的一颤,急忙步出了房门,正好看到彭知府带着几名老大夫,从门外急匆匆的赶来。
冷九伸臂一拦,将彭知府拦在了门外,对那几名大夫道:“你们几个进去。”
彭知府脸上带着小心的笑,心想这屋子是我的啊,居然连他也不让进了。
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很识趣的退到一边。
几名大夫进屋,正欲磕头请安时,却被南宫珏冷冽的一瞪,随即起身让开了床边,对着他们道:“若谁能治得好此病,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一时间众人都被南宫珏的话给震慑住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面露喜色。
赏金越多,就说明这病更加的难治。
几个窃窃私语了一下,便一齐往床上的人看去,只一眼根本看不出什么,但看到楚瑜腕上的小伤口时,不由的全都大惊失色,齐齐的跪在了地上。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这病我们无能为力,还请王爷另请高明吧。”
几名大夫连脉都没有把,便全都跪在了地上猛磕头,看那样子,简直像看见了无比可怕的病情。
南宫珏的眉头皱起,抬眸看向冷九,冷九会意急忙把刚才大夫的话写在纸上,递到了他的面前。
待南宫珏看完,他将纸紧紧的攥在手里,面上却没有任何波澜:“这到底是什么蛊?”
几名大夫面面相觑,说话吞吞吐吐,冷九蹭的一下拔出长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怒声道:“还不如实说。”
大夫们吓的身子抖成了一团,不住的磕头:“王爷饶命,饶命啊,这蛊叫金蚕蛊,是极其历害的一种,中了蛊的人虽然外表看不出有何不同,但其实体内已经被蛊虫所占,日夜蚕食中蛊人的身体,随着蛊虫的长大,人也就越痛苦,极少有人能够活下来,待到蛊虫食人心时,便如剜心般疼痛,受蛊人常常忍受不了疼痛自杀而亡,而蛊虫则会继续留在体内繁衍,直至被蚕食成一副空壳……”
大夫们说的胆颤心惊,冷九听的头皮发麻,却还是将他们的话原封不动的写到了纸上,递给南宫珏看。
南宫珏一言不发的看完,随手将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他们的脸上,声音极其严厉:“本王没有问你们中蛊的症状,本王是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解蛊?”
大夫们都快哭了,要是他们会解的话,还用得着在这儿磕头吗?早拿了赏金逍遥快活去了。
个个面如死灰摇头叹气:“中了此蛊根本没有办法可解,除非找到下蛊的人。”
冷九急急追问:“距离蛊毒发作,现在还有多长时间?”
大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楚瑜,算了算日子,回道:“还有十四天,只要不让蛊虫移到心脏的位置,还有是希望找到法子的。”
最后这句话,纯属是大夫们瞎编的,中了此蛊的人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只怕到时虽然人还在,但这身体里早已经是蛊虫的天下了。
他们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转移南宫珏的注意力,放他们一条生路。
冷九将话写在纸上,递给南宫珏看。
半响,他才将纸推开,声音平淡的道:“找,发动本王的所有的探子去找,一定要在十天之内,给本王把人揪出来。”
冷九皱眉,看着南宫珏急急的在纸上写道:“爷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治好耳朵。”
南宫珏轻轻的描了一眼,便点头应允了。
现在的情况,他不想让自己变的更糟,楚瑜的声音他还没有听够,他不想在事情变的更坏时,听不到她的声音。
冷九见他不排斥,便将其中一名医术精湛的大夫留下,其他的人威胁了几句,不让他们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全都送了出去。
随后又在那名大夫的耳边低语几句,听得那大夫又是瞪眼又是点头的,就差用自己的老命指天发誓了。
“老夫今天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冷九冷哼一声:“发誓有个屁用,你要拎的清,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若是透漏出去,你必将横尸街头。”
老大夫吓的冷汗直冒,连连点头:“是是,大人说的是。”
这才擦着脸上的汗,缓步踱到了南宫珏的身前,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耳朵,又在他的耳边拍了几下掌,见他没有反应,这才上前把了脉。
一番检查之后,老大夫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王爷失聪只是因为受外力影响导致,好在并未造成内伤,休养一些时日,便能慢慢恢复。”
听他如此说冷九也松了一口气,又问:“你说的时日,是几日?”
这个老大夫可不敢妄言,只得打着马虎眼道:“每人的体质不同,恢复的程度也不同,但像王爷这么健硕的人,定会比常人要快,只要细心的调养,必能恢复。”
这说了就跟没说一样,冷九烦躁的瞪他一眼,将他的话写在纸上递给南宫珏看。
看完之后,南宫珏道:“让他开了方子来。”
现在他只想快快恢复听力,楚瑜又是这个样子,他不能再让自己有丝毫闪失。
南宫珏的心思,冷九自然是清楚的,便让大夫开了方子,亲自煎了汤药端来。
又将府里的侍卫加强了一倍,亲自守在了南宫珏的门前。
上官流风自从知道了楚瑜中了金蚕蛊以后,便一直乖乖的守在她的门前,像只粘人的小狗儿,怎么轰也轰不走。
冷九见他如此,便也默许了他这样。
“爹爹和娘亲是这样,小姨也是这样。”上官流风蹲在走廊下面,揪着自己的衣角,嘴里嘀嘀咕咕的。
似是又回到了爹爹和娘亲走的那段日子,整个人都不复往日的鲜活,这样的他让人看着打从心眼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