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月蓝色衣裙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看着两个站在她面前眼神坚定的人,点了点头。
“既然殿下同柔儿都如此说道,那便不去了罢。”月蓝色衣裙女子如是说道。
“嗯。”一身锦服的男子仍旧不曾说什么话,只是淡淡地应了一个字。
女子心里无奈,她晓得如今她身子不适,去了恐怕也是不合适的,即便这并非是她所想。
若是能够在芳庭宴上无事便好,只怕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届时又引起一片非议。
目光转向另一边的翠色衣裙女子,月蓝色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温和的神色,“柔儿,姐姐今日是去不了了。这身衣裙……”
垂手看了看,女子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身衣裙你昨夜也不是说甚美吗?既然如此,横竖不能去了,也莫要暴殄天物,不若你穿着去了罢。”
翠色衣裙女子推却再三,月蓝色衣裙的女子却是一脸坚定,身边站着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没有多说话。
只是看着月蓝色女子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深不可见的冷意。
便是姐妹情深,也不该是如此作为。
最终,一身月蓝色的衣裙仍旧到了另一个女子身上。
翠色换月蓝,不如原本女子的华美妖娆,却多了几分娴淡宁静,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柔儿,既然衣裳穿上了,这个荷包,你也便戴上罢。”看着甚是合体,换了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浅浅一笑,点了点头,从身边拿起另一样东西。
“这……”女子脸色一变,有些为难,摇了摇头:“姐姐,柔儿这身衣裳本就是你的,这个荷包也是柔儿特意给你缝的,不行。”
“莫要傻。”素色衣裙女子平静的打断她的话,“你快些戴上,你去了,你便是要将咱们四皇子府的面儿带出去,莫要让人看轻了,你我二人同时入府,我不能够去,你可要拿出咱们二人京师双姝的名头出来。”
最终,女子颇为为难的将荷包接了过去,信誓旦旦道回来后定然再给姐姐缝一个更好的。
傻?说到底自己才傻啊……
眸子一闪,坐在铜镜前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是她昨夜梦到的,又或者说是她昨夜想起的前一世的今日。
将代表四皇子府的名声托付给了温柔,将那个人送来的衣裙也送了出去,最后……更是将她害自个儿的荷包都送了出去。
前一世的她傻吗?
傻,却也不傻。
不管是前一世的她,还是这一世的她,都不是一个傻的人。
否则,便不会有京师双姝的名头。
傻,是因为她痴心错付,更是信错了,看错了人。
前一世的她,当真是傻得太过于纯良。
“小姐,今日你定然又是最美的。”将手里的最后一根簪插进精心编好的发髻里,瑞珠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往日里小姐总是不乐意让她弄这些个繁杂的发髻,说是累得慌。
好不容易碰上这样原本就该如此,且小姐还愿意让她折腾的日子,她能够不拿出她的看家本事吗?
高耸的流云髻,带着五分贵气,上头坠着一串淡紫色的流珠,平添了三分妩媚。
红而不媚的唇,淡描的眼里桃花朵朵,点点胭脂施于白净的双颊,没有那浓墨重彩而来的俗气,有的只是一种动人心魄的妖娆。
嫣然一笑,宛若九天之神女,眉眼流转,却若转世之妖姬。
叶袅袅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淡淡一笑。
原来她当真是有做那般祸国妖姬的本事的。
怪不得瑞珠这丫头不时会如此说道了。
当真是,食色性也。
“瑞珠,你在流云髻里,可是还动了一种?”突然,叶袅袅眸子一闪,嘴角弯弯道。
愣了一下,瑞珠先有些诧异,继而眸子里满是惊喜,“小姐,你果真还是看出来了!”
自家小姐能够看出来,瑞珠毫不怀疑,但瑞珠却晓得自家小姐现下却是一点儿都不把这些个心思放在这些上面的。
如今,看到铜镜前的女子微微垂了垂眸子,转了转脖颈,如何让他能不开心?
“你做的如此用心,我若是看不出来,且不是又要被你取笑了?”叶袅袅眨了眨眼,揶揄道。
“奴婢哪儿敢取笑小姐。”撇了撇嘴,瑞珠摇了摇头,“小姐尽会打趣奴婢。”
“好了,同你说笑两句你还委屈上了。”叶袅袅轻声一笑,看到瑞珠闷闷的模样,继续道:“很美,很是喜欢。”
听到叶袅袅如此说道,瑞珠的眸子瞬间又亮了起来,咧开了嘴角,“小姐喜欢就好!”
“殿,殿下?”倚红居,姜氏皱着眉头正准备出门,却被迎面而来步步生风的人给惊在了当下。
“病了?”完颜傲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老妇人,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直截了当的问道。
姜嬷嬷心里感慨之于又有了几分惊疑,她着实是摸不透眼前这个男子当下过来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担忧询问。
“回殿下的话,娘娘她身子虚得厉害,老奴正打算让人唤大夫过来。”姜嬷嬷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道,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昨夜她之所以让那个人去同殿下说道,一来是听闻殿下于她甚是宠爱,想来她说的殿下能够应下。
二来,便是今早之事了。
眼前之人,心思有多细,手段有多狠,疑心有多重,她是晓得的。
若是昨日,或许她还会惴惴不安,毕竟究竟是否当真身子不适,她岂会不清楚?
但今日……
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姜嬷嬷不禁叹了一口气,难不成,谎话说多了,也成真的了?
自家娘娘,还真的一早起来便身子发热了,这可没有急坏了她。
“唤大夫?”眉头一挑,听到姜嬷嬷如此说道,完颜傲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担忧,反而有些惊讶。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回殿下,娘娘她,身子发热了。”咬了咬牙,姜嬷嬷忍住心里的忐忑,点了点头道。
“本殿下去看看她。”完颜傲乜了她一眼,“你在外面侯着。”
姜嬷嬷身子一紧,只觉得周身从脚底蹿起一丝冷笑。
跟在完颜傲身后的小游子看了眼这战战兢兢的姜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进去。
这个老嬷嬷,最是老奸巨猾,殿下能够容忍她到如今,可还真是个奇迹。
不一会儿,完颜傲便从里头出了来,前后不过一刻钟。
姜嬷嬷看着他径直离开的背影,嘴角动了动,最终只能够流出一丝苦笑,眸子里却是实打实的嘲讽。
走得如此干脆,屋里头的女子,可算是跟了他不久的女人啊。
便是连一句安慰的话儿都不曾说出,当真是薄情寡义到了极致。
冷冷一哼,姜嬷嬷抬头朝清扬苑之处看了一眼。
你以为殿下当真是宠你爱你?若是没了叶家,殿下要你何用?
“娘娘。”进了里屋,姜嬷嬷小心翼翼的唤醒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红润的女子。
“姜嬷嬷。”缓缓的睁开眸子,苗氏的眼里还有几分迷茫,“我这是怎么了?”
“娘娘你这当真是……”说道一般半,姜嬷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若是晓得当真会一语成谶,便不会拿这个当作理由了。
现下,可算是苦了她家娘娘。
想起昨夜自个儿回来后告知她此计已成,让她安心歇下时她心满意足眸子里满心欢喜期待的目光时,姜嬷嬷突然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
这个丫头,最期待的,恐怕并非是能够让那两个人如何,而是她的那一句……指不得殿下会过来了。
只是,她现下如何告知她,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刚刚已经来过,却是看了一眼朝离开了?
“娘娘,殿下方才来过了。”想了想,姜嬷嬷还是开了口。
“殿,殿下来过?”床上虚弱的人儿似乎惊了一下,作势便要坐起来,被姜嬷嬷一把拦住。
“殿下让娘娘好生休养,照顾好身子。”心里一软,无论如何,对于如此模样的苗氏,姜嬷嬷无法说出那个足以让人心碎的事实。
“是……是吗?”苗氏眸子一闪,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眨了眨眼,“那就听他的。”
她并非是没有一点儿意识的,只是当下,她却是愿意相信眼前之人所言的话。
自己选的路,自己载的树,便是苦果,也不能够让人摘了去。
姜嬷嬷松了一口气,如今,她还真是怕这个孩子钻了死胡同了。
“嬷嬷,昨夜你带回来的那个荷包,气味还真是不错。”突然,苗氏眨了眨眼道。
“娘娘你拿了那个荷包?”姜嬷嬷心里一惊,这才发觉被她搁在一旁的荷包不见了。
“嗯。”从枕边拿出那个月蓝色的荷包,摸了摸,苗氏轻笑一声,“闻着这个味道,昨夜倒是睡得很熟。”
顿了一下,继续道:“好久不曾睡得这般舒适了,嬷嬷……若非不是今早起来身子不适,该有多好。”
说罢,将荷包凑在鼻尖轻轻一闻。
姜嬷嬷张了张嘴,垂下眸子,“娘娘若是喜爱,老奴也去照着里头的料给你寻几个过来。”
身子不适的苗氏,让她想起了往日里那个还没有怎么长大奶声奶气的孩子。
微微一叹息,如此,便也没有告知她荷包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