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这里的时空力量太过于强大,以牧龙的生命形态,并无逆乱这等时空的能力,否则他或许可能会回到过去的某个时空节点,看一看这赤月文明,究竟因何而灭。
诸宇之上,终究不同于从前的宇宙。
呢喃间,牧龙背着命棺,踏出了荒原之中的遗迹,不多时,也便彻底踏出了荒原。
只不过,踏出这荒原的一瞬间,牧龙分明感觉,周围天地间的气息发生了一些变化,再看背后的荒原时,又哪里有半点荒原的影子?
“嗯?”
这等变化,实在令牧龙有些奇怪。
而寒殇对于这等变化的感知,更为明显。
“荒原之内,天地间的气息虽然与曾经的时代有所差异,但还算认得出,踏出荒原之后,天天地间的气息,便截然不同了。”
“而且,在踏出荒原的一瞬间,我和命棺皆停止恢复,这里的力量,我似乎无法吸收。”
寒殇的话,令本就迷惑的牧龙,愈发疑惑。
然而,就在这片刻间,他的意念似乎又察觉到了异常,目光顿时有些凝重。
在他的周围,似乎存在着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会是那些文明的狩猎者么?”
从寒殇的口中,牧龙曾不止一次地听到他们的存在。
只不过,牧龙却并不为之所惧,只是抬手压一压头上的斗笠。
既然敢背着命棺,从荒原之中走出来,他的心中,自怀着一番信心。
如今他体内浑源战穹的力量可比先前强大了太多。
所谓狩猎,无非是“弱肉强食”四个字,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尚未可知。
于是,牧龙故意放松警惕,继续前行。
果然,还未等他走出几步时,脚下的地面,忽然发生一阵轻颤。
下一刻,异变突生。
周围的野花,不知是沾染了怎样的力量,忽然暴涨,枝叶变成一种诡异的身躯,扭曲之间,凭空生出许多利爪,原本的含苞待放之姿,荡然无存。
花蕊之中探出一颗狰狞的头颅,生有血盆大口,分成四瓣,其中有无数倒刺丛生,且倒刺间流淌着浓绿的涎水……
毫无疑问,这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怪物。
见到牧龙的一瞬间,它们像是见到了至为美味的食物一样,张开血盆大口,一同朝着牧龙撕咬而来。
不过,牧龙对此丝毫不惧,因为在他的眼中,这些生灵的实力太弱了。
他只是有些感慨,诸宇之上的生灵果真千奇百怪。
眼见它们撕咬而来时,牧龙只是屈指弹出一缕金色的不灭战火,随后便化作熊熊之势,汹涌的炎浪,几乎是在瞬间,便将这些怪物焚烧一空。
牧龙也总算明白,先前窥探他的“眼睛”源于何处了,原来就是这些看似及极其寻常的野花野草。
“这是哪个文明的狩猎者么?”
焚杀这些怪物之后,牧龙问寒殇道。
“不像,它们太弱了,倒像是在自投罗网,这样的文明,若是放在我那个时代,活不过三天,当天半夜就被其他文明覆灭了。”
“而且,我们造物主一族,一直都在研究诸宇之上各种事物的秘密,对于各种生灵种族,几乎都有所研究,但这样的生灵,我却从未见过。”寒殇有些疑惑。
“连你都没见过,莫非是后来的时代产生的新种族?”
寒殇也不知道答案,于是牧龙只能继续往前走。
但很快,他便再度发现了异常。
问题似乎并不是发生在那些野花野草的身上。
路过一片荒石滩时,但见满川乱石大如斗,但它们所显现出来的“乱”,却并非是传统意义上毫无规律的凌乱,而是这满川的石头在“打仗”。
它们竟然在相互地撕咬、啃食,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像是无数头猛兽在咀嚼白骨。
整个过程中,不见半点鲜血,唯独乱石渣子不停飞溅。
牧龙有些看不懂,指着乱石滩,问寒殇道:“你们诸宇之上,如今都离谱到这等程度了么?”
寒殇顿了许久,这才感慨一声,告诉牧龙道:“不瞒你说,一川石头相互啃咬,咬得石头渣子乱飞的场面,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而且,诸宇之上不同于你先前所在的宇宙,这里的生灵,生命形态普遍较高,而且各个生命形态的阶段之间,都存在着极大的桎梏,是不存在‘成精’这一说的。”
牧龙撇了撇嘴,“所以,这肯定又是一种你从未见过的生灵。”
寒殇无视这种言语挑衅,对牧龙道:“就像你所说的,属于我的时代,已经消亡了,如今的我,对诸宇之上而言,或许也算个新人,不认识这些怪异的生灵,我认为很正常。”
“只是,我总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
最后一句话,牧龙假装没听到。
他依旧站在乱石滩外,看着满川的石头打仗,他发现这些石头虽然在相互啃食,但即便啃食了对方,他们自身的力量,似乎并没有产生太多的变化。
“难道相互啃食,是诸宇之上这个时代石头的一种本能,是我少见多怪?”牧龙还是疑惑,不过,他并不打算再看下去了。
石头打仗,那是石头的事,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不过,正当他准备离去时,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也不知这天地间从何处冒出一股子妖风,吹过乱石滩时,那些乱世之下的沙砾,忽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而后显现一种赤红色,而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整个乱石滩。
与此同时,牧龙还嗅到一股浓烈的腥味。
作为从尸山血海之中成长起来的生灵,对于这等气息,他简直再熟悉不过。
血腥味,独属于鲜血的味道。
咕嘟——咕嘟——
待满川变得赤红之后,那乱石之间,赫然发出许多奇怪的声响。
殷红的鲜血,从地下涌出,在乱石之间流淌,只是片刻之间,整片乱石滩便被从地下冒出的鲜血淹没,化作一片血河。
这简直是诡异到不能再诡异的一幕,不过牧龙竟没有半点惊惧之意,依旧站在血河边看风景。
“许久不曾见过如此鲜艳的红色了……”
“要不,你下去洗个澡?”命棺之中,寒殇有些不忿,总感觉自己以前的叮嘱算是白费了,牧龙这个人,简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牧龙则一直都凝望着眼前的血河,像是发现什么一般,双目微微一眯,半笑道:“洗澡就不必了,它们也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