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景答应小产了。听钦天监的人说,是药物所致,而且死的时辰为大煞,恐会化为冤魂索命啊。”
“那可如何是好?”
“我听说啊,必须要害他性命之人在今夜子时烧些往生咒,方可化解啊。”
说完之后,两个丫鬟幽幽走开了。采枫在一旁的花园中乘凉,恰巧听见了这一切,面色中隐隐有着不安。
代孜拿出两只镯子递给宫女。
“你们演得很好,这是景答应打赏你们的。”
两个丫鬟谢了恩,领了钱走了出去。
“姐姐,这样靠得住吗?”
伊人问道,景萱笑笑。
“你就放心吧,只要是她做的,她就一定会去稍经文。”
“姐姐为何这般自信?”
“欣嫔信佛,这些恐怕你们都不知道吧。”
伊人也有些意外。
“欣嫔既然信佛?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未觉得她信佛啊。”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害我孩子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见伊人不再问,景萱才松了一口气,难道要告诉她,她曾经是采枫的姐姐吗?
“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吧。”
今夜的月亮并没出来,皇宫虽然灯火通明,可是病掩盖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子时刚过,兰枫殿里便走出了一宫女,一路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却不料,身后早已有一个身影尾随前去。
冷宫周边,因为没有人影,也没有灯火,所以显得特别冷清,就连平日里稍有光亮的月亮,今夜也都躲进了云层,好像在预示着今夜的不平静。
那宫女正是惠儿,惠儿放下火盆,从衣袖里取出一叠往生咒,一边烧还一边说道:
“小皇子啊,不是我要害你,而是我们娘娘的命令我不得不从啊,你要报仇千万别找我啊,要怪就怪你来的不是时候,跟我们娘娘的孩子抢太子之位。”
正叨念着,冷宫周围突然亮起火把,一群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惠儿,你终于招了。”
惠儿看见来人,跌倒在地。
“景答应,你,你。”
景萱迈步上前。
“怎样?是不是看到我和孩子都没事,你很失望啊。”
惠儿一咬牙。
“你们用计骗我。”
“哼,多行不义必自毙,徐福海,将人押去皇上寝宫。”
无极殿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都集体跑到朕的寝宫做什么?”
伊人跪下行了个礼。
“参将皇上,是这样的,臣妾一直担任给景答应送补药一事,今日景答应看粥中不妥,竟然掺有大量的落葵,此乃堕胎之药。后来景答应便施了一记,然后引给景答应下药的认出来。”
伊人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皇上,事情就是这样。”
泠翕脸上泛着青黑,对着李振家吼道。
“去,将欣嫔宣来。”
“奴才遵旨。”
采枫在寝宫之中坐立不安,右眼一直在跳,所以一直没有就寝。
“去瞧瞧,惠儿怎么还没回来?”
一旁的宫女刚要出去,就见李振家从门外走进来。
“奴才给欣嫔娘娘请安。”
采枫的心里一阵心慌,但是还是强装镇定。
“这么晚了,李公公不去侍奉皇上就寝,跑到本宫这里做什么?”
“呦,娘娘这不也没就寝呢嘛,皇上宣娘娘,就劳烦娘娘走一趟吧。”
采枫吸了一口气,眼里闪烁不定。
“公公可知道,皇上这么晚召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奴才就不好说了,还是劳烦娘娘亲自走一趟吧。”
无极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泠翕高坐不语,又见景萱与伊人都坐在一旁,景萱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并不似刚刚小产,再看跪在地上的惠儿,心中一下子没了底。
“皇上,这么晚了找臣妾来,所为何事啊?”
泠翕冷哼一声。
“采枫,朕一直对你不薄,但是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采枫看了惠儿一眼,支吾道。
“皇上,这,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皇上,奴婢已经说过了,这件事真的与娘娘无关,是奴婢自己要这么做的,奴婢见皇上日夜宠幸景答应,害怕将来她生下来的是皇子会影响到娘娘所生皇子的低位,所以才在景答应的燕窝中加了落葵。”
采枫面上露出不忍之色,想要说什么,却依然没有说出口。
“采枫,是这样吗?”
采枫的一张脸都已经变白了,只是点了点头。泠翕一脚将惠儿踢到墙角。
“狗奴才,竟然敢谋害朕的龙子,来人,拉下去,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景萱与伊人都心知这惠儿是个替死鬼,真正的主谋定是欣嫔。
“欣嫔,幸亏萱儿的孩子没事,但是这件事依旧是因你而起,你管教不严才出了这事,朕就罚你俸禄三个月,禁足一个月,你可有不服?”
采枫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臣妾遵旨,谢皇上隆恩。”
景仁殿
“姐姐,这事真是功亏一篑,差一点就能让皇上治了欣嫔的罪,真没想到这个惠儿会这么忠心,宁愿自己被凌迟也不招出欣嫔。”
景萱抿了一口茶水。
“命数如此吧,好在如今我们知晓了是谁下的药,也好防范,更好,报仇。”
“这个欣嫔一向是后宫中的宠妃,因为长相像已故元善皇后,所以恩宠不断。但是她却也因此恃宠而骄,后宫之中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索性我也不争宠,所以她才并未动我。”
“妹妹,你可知,只要你一天还掌管着凤印,她便迟早会对付你的。”
“她的野心.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啊。”
“那我们便化主动为被动,适时出击。”
“对了,徐福海,今日皇上在哪歇下了?”
“回娘娘,恩亲王从外游历归来,刚刚入了宫,皇上正在御书房与王爷下棋呢。”
景萱想了一番。
“恩亲王,我怎不知还有这么个亲王?”
“这恩亲王是先帝最小的皇弟,因为年龄与先帝差的甚多,只比晋阳王大了几岁,所以与皇上和几位皇子关系都十分好,尤其是皇上。但是这恩亲王在十年前就出海到外游历去了,至今才归,所以娘娘不曾见过。”
景萱点头。
“原来如此。”
无极殿
“十八皇叔,朕今日非要与你下个通宵不可,皇叔一走十年,朕就再也难棋逢对手了。”
南竟戬笑笑。
“皇上真是折杀微臣了,微臣走的时候皇上才十六岁,如今,却以都登上帝位了。”
“哎,皇叔这是在取笑朕啊。皇叔如今还是孑然一人吗?”
“微臣啊,这辈子恐怕是注定孤独一生了。”
“那朕这点要比皇叔好,朕有一个女儿,如今已经三岁了,唤作静好,取其岁月静好之意,改日朕带你看看。”
“皇上登基这么久了就没有皇子吗?”
泠翕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失落。
“朕,有一个皇子,是朕最爱的女子所生,可是,他们都离朕而去了,这件事是朕一辈子的痛。”
南竟戬心知泠翕心中有伤,也不再多说。
“下棋吧,今日微臣就陪皇上下个通宵。”
“好。”
御花园中,花色正好,荷香扑鼻,伊人与景萱正在绣着小肚兜。
“姐姐,你看,静好看见你给未出世的小皇子做肚兜,也吵着要我亲自做一些呢。”
景萱笑出了声。
“是啊,做娘亲的,都是最疼儿女的。”
“母妃,母妃,儿臣写的这个字好不好看啊。”
伊人接过静好的字,笑着刮了刮静好的鼻子。
“好看,好儿写的真好。”
景萱也朝着静好瞧去,正好看见了静好穿的衣衫,心里募得一震,那分明是自己做给瑾瑜的外衣。
“这衣服,怎么会这么奇怪。”
伊人眼里顿时浮现出悲伤。
“这衣服是已故的元善皇后做给她的皇子的,可是那个孩子出生之后便夭折了,今日是静好的三岁生辰,每到静好生辰,皇上便会将已故皇后做的衣服拿出来给静好穿上。”
景萱与伊人都不说话了。
“奴才给二位娘娘请安,娘娘吉祥,皇上与恩亲王正在御花园的凉亭品茶,看见两位娘娘,差奴才前来请二位娘娘过去。”
“你且过去,本宫与景答应稍后便去。”
“那奴才告退。”
二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方才朝着泠翕的方向走去。
“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免礼,来人赐坐。”
“朕来给你们呢引荐,这位是朕的十八皇叔,这位是静好公主的母妃茗嫔,这位是景答应。”
“这位便是皇上昨日提起的奇女子景答应?”
泠翕点头。
“真是没想到,景答应看起来就是一副弱质女流,却深谙兵法,医术,与各种神通啊,本王还真是长了见识了。不过最难得的是景答应能够将名利身份看得如此之淡竟能为了解皇上之忧自动放弃嫔位,甘居末等答应,本王着实佩服。”
景萱淡笑。
“那是皇上的谬赞罢了,臣妾蒲柳之质,承蒙皇上不弃,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妾深受皇上宠爱,又怎能不替皇上分忧。”
南竟戬大笑起来。
“皇上还真是找了个贴心的人儿啊,这景答应,真真是一奇女子。”
日头正好,皇上便在御书房的偏殿设宴与伊人还有景萱用膳,酒过三巡,景萱推说身子不爽,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