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住手!你在做什么!真是越发没了规矩,在兰苑还知安分些,怎么到了别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老夫人若是知道你来馨苑胡闹绝不轻饶了你,还不过来!”
曲凝香伏在楚儿的怀中,头疼得厉害,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楚儿你几时长得这么高了?我记得你以前是要比我矮上半个头的。”
之前曲凝香闹着玩公主抱过楚儿一回,楚儿非但年纪比她小,就连个头也比她矮好一些,此时曲凝香伏在楚儿的怀里,头竟是和她差不多高的,一阵感慨楚儿这丫头长得未免太快了些。
自家主子遭人欺负,额头见了血,楚儿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她捂着额头,又带曲凝香离曲凝柔那个毒妇远些,唯恐曲凝香有个好歹,曲凝香倒像个没事的人似的注意楚儿长高了几多。
楚儿哭笑不得道:“都什么时候了小姐你还想着这些,你怎么样,头疼得厉害吧,奴婢已经让白梨去拿药来了,您再等等,有奴婢们在,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不会再让人伤你半根汗毛。”
曲凝柔本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曲翔峰那边,听见楚儿这番话刚踏出曲凝香房门的脚又停了下来对楚儿道:“豁出这条命?你以为自己那条贱命值多少钱,楚儿姑娘该不会忘了自己只是个卑贱的贴身丫鬟吧?说白了就是个一文不值的下人,能耐本小姐如何?”
白梨拿了药赶来,楚儿跟着曲凝香久了,多少学来了她风雨不动的定力,不屑去理曲凝柔尖酸刻薄的嘲讽,和白梨一块翻找药箱要为曲凝香包扎伤口,曲凝香拿开楚儿的手,示意她先稍等一会。
“在你的眼里,我的丫鬟确实一文不值,但对我而言,她们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她们不能奈何你,但我能,不要给你点脸就飘飘然以为自己可以上天。现在立刻离开我的院子,别脏了我的地。兄长,还请你把你这个好妹妹带回去,别再来扰我清净,我没有那个力气理会,也没义务拿自己的命和她胡闹。”
曲凝香晓得自己现今的身体状况有多经不起折腾,曲凝柔一个茶杯能砸的她头晕眼花,曲凝柔若过来一巴掌曲凝香非得晕过去不可,她的身体如此反常是怎么回事尚且不确定,她得等着郁弦柒的到来。
在文武百官中曲翔峰是出了名的注重礼教,就连皇帝也说他太过古板迂腐,曲翔峰不仅对自身礼数要求严格,对自己的亲妹与母亲同样如此。兰姨娘疼这个儿子,嫁给曲青碌之前好说歹说也是个小姐,不论周到,基本的礼数她还是懂的,曲翔峰说什么她都顺着。
然曲凝柔不同,从他呱呱落地那一刻起就是兰姨娘的心头肉,这个女儿她只恨不得分秒必争地宠着,生怕她受半点儿委屈,几时让曲凝柔学过那些条条框框折磨人的规矩,曲凝柔被常年养在曲府,没有兰姨娘去教导,更不知什么礼数了,整日只想着如何欺负能力不足以与她抗衡的小妹。
曲翔峰不止一回指责曲凝柔无礼蛮横,曲凝柔哪回不是阳奉阴违,曲翔峰在的时候是一幅乖巧小绵羊的样子,在曲翔峰看不到的地方立刻露出自己的爪牙,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曲凝柔见曲凝香在众人面前拂了自己的脸面,才收敛了一点的力气又爆发出来,曲翔峰见曲凝柔又发作,忙上前把她拉离曲凝香,他这个三妹身体娇弱,病得瘦骨嶙峋已是可怜,他没想到曲凝柔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落井下石。
“闹够了没有!身为姐姐如此胡闹像什么样子,没看见三妹身体不适吗?快给我回兰苑去,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来馨苑闹事,就告到老祖宗那里去,非得罚你跪几日祠堂不可!”
曲翔峰气地脸色大变,但仍忍着没去吼曲凝柔,殊不知他压低了声音反而更具威慑力,曲凝柔再不爽曲凝香也只得收敛了脾气,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后扬长而去。曲凝香见她如此只能摇头苦笑,到底来找事的人是谁,她有什么权利愤愤不平?
“三妹妹没事吧?身体可还好?柔儿她不懂事,你莫与她一般见识,我代她对你说声对不起,待会我定好生教训她一顿,回头我会差人送来伤药,处理伤口时还要小心对待,一个不慎患上了破伤风可不好。”曲翔峰接过楚儿手中的伤药,细心地给曲凝香额头上的伤涂上药。
曲翔峰上药的动作很轻,额头破了口上药多是有些刺痛,但曲翔峰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曲凝香非但没觉得痛,反而觉得有些舒服。她这个哥哥倒是个温和之人,只可惜他的心到底还是偏向他的亲妹曲凝柔。
曲翔峰代曲凝柔对她道歉,让她不去计较,对曲凝柔的谴责也仅此而已,要知曲凝柔才是曲翔峰的亲妹,而曲凝香不过是和他的母亲与妹妹是势不两立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一个差别便成了她与曲凝柔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没得比。
曲翔峰肯在兰姨娘对自己百般刁难,曲凝柔看她百般不爽的情形下对曲凝香伸出援手为她说话曲凝香已知足。
曲翔峰本没有义务对她好,能在曲凝柔找她麻烦时站出来,曲凝香按理该“披恩戴德”,不再多求什么,曲凝柔今日的胡闹她可以不去计较,见好就收。
“凝香谢过兄长关心,我想姐姐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已,兄长回去说几句此事也就算过了,额头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我会细心照顾好自己,兄长不必为此事费心。”
本来曲翔峰就是见不得曲凝柔盛气凌人的样子才为曲凝香“仗义执言”,他的心到底向着自己亲妹,曲凝香若因此而提出什么要求来,曲翔峰下不来台是其一,其曲凝香可不想因这等芝麻小事拉倒唯一一张会向着自己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