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预感,这小宫女也是郁弦音派来的吧。
果不其然,这小宫女还带来了活血祛瘀的玉花膏。细数整个京城,除了郁弦音对自己的消息上心,曲凝香感觉自己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曲凝香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两个膝盖根本是不能看了,又青又肿,这么些会儿了,还是使不出劲儿,甚至都抬不起来。
小宫女还带来了郁弦音的话,说是很担心,问问自己的情况。知道他担心自己,曲凝香很高兴。好像不管你发生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你背后都有一个人默默地在那里,想着帮你解决,恨不得替你去承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郁弦音指派的小宫女赶着回去回话,她走后,章书柳别着腿,一瘸一拐的过来了。她姐姐宜妃娘娘一听到消息,知道她们已经回了秀女阁,就给她送了药来,还让个小宫女留下来给她擦药。她心中惦着曲凝香,便不顾身上的伤病来到了曲凝香的屋子。她想着自己宫里还有个姐姐,自己冻伤了还有个姐姐送药来,可是曲凝香没有啊。她便不顾宫女的劝阻过来了。
曲凝香知道章书柳不知道有人会送药给自己,心里又是心虚又是感动。章书柳对自己很是坦诚,什么事都与自己说,而自己却还瞒着她这些事。她担心章书柳知道后责怪自己,可是此时她是不敢让她知道的。所以听到书柳来给自己送药,她就心虚的把郁弦音送的玉花膏藏了起来。
她感动,感动的是这就是朋友啊。书柳她事事都不忘了自己,即使腿上那么痛。她刚才从御花园回来走了一路,其中的痛苦她自是知晓,可是书柳却仍然坚持着来给自己送药。曲凝香感动无比,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章书柳瞧见她那样子,赶紧挥手道:“哎,哎,凝香你可千万别哭啊。我知道你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你可千万别哭。”
曲凝香失笑,眼泪混着流到嘴角。她扶着章书柳过来,一起坐在床上,相互擦药。宜妃宫中的小宫女见没她什么事儿,就悄悄走了。
在往后的很多日子里,曲凝香时常想起这一天。想起她们计划着偶遇太子,一起罚跪,一起擦药,想起章书柳给自己的感动,想起她生命里曾经有过她想要珍惜一辈子的朋友。
岁月静好。
后几日里,曲凝香和章书柳的关系越发好了,形影不离,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等她们膝盖上的伤好完了,章书柳仍然继续找机会去见太子。
虽然太子那日都没正眼瞧过章书柳,但是恋爱中的人啊,哪容易那么快就妥协呢?她还会变着法儿的安慰自己啊,有可能太子没看清楚她的脸呢,有可能太子那日心情不好呢,有可能她穿的不好看呢……
总而言之,太子还是有可能喜欢自己的,上一次的不顺利是天气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小年夜了。曲凝香和章书柳结伴去给各宫送过节的礼物。
她们一路说说笑笑的,突然章书柳止住了话头,拉住曲凝香,说道:“凝香,快看看,我今天好看吗?头花,发髻有没有歪?”
曲凝香懵懵懂懂的,不知何意,只答道:“挺好的啊,很漂亮。”
然后就听见章书柳道:“参见太子。”起身的时候欲语还休的看了太子一眼,后轻撩了一下耳畔的碎发。
曲凝香闻之,也行了个礼:“参见太子。”心中腹诽,真是重色轻友啊。
直起腰来平视前方的时候却见太子的目光凝在自己身上,心中一跳,曲凝香随即低下头去。
章书柳凑上去,笑容灿烂:“太子殿下是要去皇后娘娘的宫里吗?奴婢们正要去皇后娘娘宫里送节日里的东西,不知可以与太子殿下一起去吗?”
太子见了曲凝香,心中大喜,这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可人儿的小宫女啊?耳边有声音叽叽喳喳,太子皱眉,随意敷衍道:“好好好……”
章书柳为能和太子殿下再多待一些时间,正暗喜不已,又听见太子说道:“这位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太子的好色之心昭然若揭,曲凝香厌恶得很,语气不耐烦:“回太子的话,奴婢小翠。”
太子咂吧着嘴:“小翠……小翠……”
曲凝香见太子那样只觉恶心,说道:“奴婢们还有事要忙,就走了。”说着扯过愣神的章书柳,一溜烟地走的飞快。
她们走了好久,曲凝香认为离开了太子的视线才停下来,内心恶寒的拍了拍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转过脸正准备向章书柳抱怨,才注意到她神色不虞的样子。
心念电转之间,她才反应过来,扯了扯章书柳的袖子,小心地问道:“书柳,你怎么了?不高兴了吗?”
章书柳不说话。
总是洋溢着笑意的脸上现在一片冷漠与严肃,曲凝香有点儿发憷。可是她不明白是为什么,是太子对自己的态度?她伸手拉住章书柳,有点儿委屈:“是因为太子吗?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做。”
是啊,凝香她没有错,她什么都没做,是太子自己对她大献殷勤。章书柳明白啊,可是她受不了:“你是什么都没做,可是太子追着你凑到你跟前去。我章书柳努力了这么久,他都不看我一眼!”她大声吼了一通,转瞬又大哭起来,“是不是就是因为我长得丑啊?”
曲凝香懂了,心里对太子实在是痛恨得很。她明白书柳,她也理解她,所以她柔声安慰道:“不是的。我们书柳一点儿都不丑啊。你看看你姐姐宜妃,她长得丑吗?”
章书柳哭着摇摇头,她姐姐以前可是京城第一美女,自然是不丑的。
曲凝香又道:“书柳和宜妃娘娘长得极像,那怎么会丑呢?”
章书柳想了想,是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又自信起来。可是又转眼想到太子始终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继续抽噎着:“可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