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香不自觉的想笑,她和章书柳的矛盾点,也只能是在这里了吧?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能惹得她耿耿于怀的。呵呵,不过是因为一个处处留情的浪荡太子,她就能说出谎言,联合她的姐姐,置自己于死地……
曲凝香有些难过,有些心酸,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好像就只有黑与白,没有灰色地带,做不成朋友就一定会成为敌人。
看着曲凝香被姐姐的人带走,章书柳欲言又止,还是憋不住,一吐为快:“姐姐,那个曲凝香……一定要送进慎刑司吗?我们自己教训教训她就可以了。”
宜妃望着章书柳,满脸默然:“书柳,你们已经不是朋友了。你替她惋惜,她可不会领你的情。”
这样的姐姐让章书柳有些陌生,印象中她总是温文尔雅的样子,笑意盈盈的,千娇百媚。不会像现在,整张脸都平静得渗人。章书柳害怕这个样子的姐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大半,想到即将死去的曲凝香,还是觉得心有不忍,顶住压力说道:“姐姐,我也没什么事,教训一下就够了。慎刑司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啊。”
章书柳是讨厌曲凝香,讨厌她赢得了太子的驻足,讨厌她抢走了太子的注意力,讨厌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得太子的好感。她章书柳那样爱太子,为他付出了多少,可是至今,太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可笑,可悲啊。
可是,她没想让曲凝香死。
宜妃皱紧眉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教育章书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一时的心软,只会在将来带来意想不到的弊端。只有赶尽杀绝,才能永绝后患。你懂不懂,书柳?”
宜妃坚持要处死曲凝香,章书柳也无从反驳。她按了按身上盖着的棉被,默默地没说一句话,等待着心中那抹暖意淡去,也渐渐的,开始无动于衷。
姐姐说得对,留下曲凝香,就是留下了隐患。这样的话,太子就永远都不可能看到自己。没了他,自己才有机会,才能创造机会。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又有一位宫女被押进慎刑司的消息就传遍了三宫六院。这应该算是个大新闻了。慎刑司手段之严厉残酷众所周知,皇后不是个好人,却对下面伺候的人宽厚。自她当上皇后以来,就严令各宫,轻易不得启用慎刑司。
如今曲凝香被押进了慎刑司,在另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宜妃向皇后的另一种形式的宣战了吧。
皇后还没什么动静,淑妃就忍不住了。她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喜,嘴角的笑容怎么压也压不住。她怎么能不高兴呢,每次想给那个曲凝香点儿颜色看看,都是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这下子,有人替她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她实在是开心极了。
不过,这场好戏,她也要去添把火才行,为她的清然公主报个仇。淑妃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唤过流月:“流月,去慎刑司说一声,拿出本事来,给那个新来的来点儿颜色瞧瞧。”
郁弦音听了安泽的汇报,眉头紧锁。那个章书柳就应该一早解决了她,没想到现在给香儿带去那么大的灾难。
时间来不及了,这次非得他自己进宫一趟才能安心。他披上风衣就往威远侯府赶去。
“你拉我干什么啊?什么大事能让我们鼎鼎大名的世子爷如此着急啊?”威远候被郁弦音扯得步子都迈不好了,可是嘴巴还是如平常一样,半点儿不饶人。
郁弦音一身小厮打扮,手掌使力掐住威远候的腰,带着他继续往外走:“你别问,现在立刻进宫去。”
威远候年仅二十就承袭爵位,表面上乖张怪戾,实际上心思深沉内敛,是郁弦音至交好友。他姐姐就是当今皇后,他既是侯爷又是当朝国舅,皇帝赏有通行令牌,出入宫皆可随意,不必请示。
威远候虽然嘴上埋怨,但是是最有分寸的。听郁弦音的语气,就明白是宫里发生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所以威远候也就不再磨蹭,叫过家丁备马,朝着郁弦音微微一笑:“骑马,更快。”出了府门翻身上马直接跑走了。
郁弦音见状也骑着马跟上去了。
威远候进宫也不是能随意走动的,他们特意选了一条经过慎刑司的路走。到了慎刑司附近,威远候就继续朝前走,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去了。
郁弦音则找了一处守卫松懈的宫墙,足尖一点,就进入了慎刑司内。
差役手持着一根沾过水的鞭子,奸笑的走到曲凝香面前:“长得真水灵啊,可是真不幸,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曲凝香双手绑在铁链上固定,动弹不得,看着差役一步一步走进,高高扬起的水鞭,双目圆睁,紧紧地瞪着他。
差役倒是有怜香惜玉之意,但有宜妃娘娘的惩罚在前,淑妃娘娘的招呼在后,又有兜里揣着的酒水钱,那存着的一点儿旖旎心思也没有了。进了慎刑司大门的人,从没有能活着出去的,身处内宫,还是不要违背各位娘娘的意思才好。
过水的鞭子打人更疼,这是多年实施刑罚后得出的经验。他知道自己这一鞭子下去,这个柔柔弱弱的宫女必定会皮开肉绽,疼痛难忍,更甚者还会晕过去。
差役扬起水鞭,还没挥打下去,就听背后传来闷哼一声。他急忙转过身去,见地上共事的另一人双眼紧闭,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人对着自己的后脑勺重重一击,他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曲凝香抬起头来,差点儿尖叫出声:“你怎么来了?”
郁弦音处理完牢房里的差役,就上前对着曲凝香嘘寒问暖:“香儿,你没事吧?他打你了?”
“没有。多亏你及时赶到。”曲凝香摇摇头,又听得外面传来熙熙霍霍的声音,想是外面的守卫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催促道,“这里危险,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