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1863年种的?”
鸢珂微微一笑,“我就是知道。”鸢珂当然知道这可槐树的年龄,因为是自己出生那一年阿玛为自己种下的,和自己同岁。
“你就胡诌吧。”章嘉珂嗤之以鼻。
鸢珂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泥土,“有铲子吗?”
“你要铲子做什么?”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向管理员借了铲子。但是看到她要挖土时,章嘉珂就后悔了。阻止她,“喂,你要做什么?你要刨树啊?”
“让开。我刨这棵树干什么?你以为我能把它拉到哪里去?”
章嘉珂想想也对,但还是不松手。在这里搞破坏,被抓到可不是消失。“那也不行。”
“让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的语气像是下了禁身咒,章嘉珂不自觉地松开了手。看着她刨土。
鸢珂刨了几下,停下来看看被磨得发红的手,又继续刨。刨到一定深度,泥土变得松了。鸢珂放下铲子,用手挖。不久就挖出一个紫色的木头,等把泥土全部扒开,才看清是个紫檀木盒子,做工精细。耳熏目染的章嘉珂知道这个盒子是清朝王室才有的东西。难道是靖王府的人埋的?鸢珂搬出盒子,打开盒子。
章嘉珂看到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细的八音盒。但绝不是现代所有的物件。清末夕阳的很多东西传到中国来,有八音盒也并不奇怪。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八音盒的?”
鸢珂用手细细磨砂着八音盒,并不抬头看他,“这是我埋的,我当然知道。”
“你埋的?别开玩笑了。这个东西埋在地下,至少有一百年了。怎么可能是你?”章嘉珂指着地上的盒子,“麻烦你撒谎也找个像样的理由。”
“不相信就算了。”鸢珂起身,指着坑说道:“喂,你把这个坑填好。”
章嘉珂一愣:“为什么?还有我不叫喂,我叫章嘉珂。”
“好吧,章嘉珂把这个坑填好。”
章嘉珂又有了刚才那种感觉,乖乖地把坑填平。
章嘉珂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是捉摸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来历?鸢珂上了发条,八音盒响了起来,是贝多芬的欢乐颂。章嘉珂紧跟了几步,和她并肩,“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都不知道那里埋有东西,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过是我埋的,只是你不信。”
“好吧,我信。那你到底是谁?”章嘉珂摊开双手,表示投降。
鸢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你说你在这里长大?”
“当然,我妈是这里的馆长。说的夸张一点,这家博物馆就是我们家的。”章嘉珂一脸自豪的表情。
“你家的?”鸢珂觉得他有点在吹牛,“我听说这里的前身是清朝某位王爷的王府,现在变成了博物馆。”
“是靖王,靖王就是我们家的祖先。说起来我们还是皇族后裔呢。当初解放之后,这里被国家接管。我爷爷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国家申请把这里变成博物馆,而由自己当馆长,才保住了这里。不然的话,早就面目全非了。”
鸢珂看着周围,这里和自己离开时,并无多大变化,被保存的相当完好。“可是你姓章,不是爱新觉罗。”
“当初爷爷任馆长时,有人觉得国家有偏袒,说爷爷是满人,要把这里当自家的后花园,所以爷爷就改了姓,一直沿用到现在。”
鸢珂垂眸,“原来他是哥哥的后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鸢珂继续往前走,是自己做梦都想来的地方,‘清河园’。
章嘉珂拦住她,“喂,这里今天不开放,不能进去的。要是被别人看到……
两个人打探周围,路人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们,还在窃窃私语。
“看吧,都在议论你不守规矩。“
鸢珂浅笑,“他们是在笑你,如果你再继续喋喋不休,他们会认为你是精神病。“
章嘉珂不知所以,“为什么?“
“因为这里除了你,没人看得到我。说实话,一开始你和我说话,让我着实惊讶。“
章嘉珂看着她,觉得她说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你开什么玩笑?你是鬼吗?别人看不到你。“
“不是,和你一样是人类。“
章嘉珂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表情,再看看周围人的目光,心里有些打鼓了。章嘉珂小心翼翼地搓搓手,谨慎地去摸她的胳膊。
鸢珂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他在干什么,“你在做什么?“
章嘉珂露出笑,身体是热的,不是鬼。“你的身体是热的又不是鬼,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到你?”
“你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鸢珂看了额一眼坐在管理室里的人,走到围栏边,上了锁。但只有一米高,鸢珂很轻松翻了过去,和他面对面站着。
章嘉珂惊讶她的动作,阻止的手僵在半空中,扭头看看管理员,没有任何反应。惊讶地叫道:“大叔,有人闯进去了,你没看到吗?”
管理员看了一眼,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任何人。“臭小子这么大人了,还说谎。我看是你想闯进去吧。”管理员吼了他几句,又继续埋头自己的事了。
章嘉珂回头看着她,她就站在自己对面,竟然说没看到。章嘉珂有点相信她的话了。
鸢珂得意地看着他,转身走了进去。
鸢珂走进亭子,石桌上还留有自己当年刻得字。虽然被风蚀,却还清晰可见。在这里有很多自己和额娘、哥哥的回忆。是帕德里克建造的‘清荷园’无法复制的。
……
太阳渐渐落下,有些凉了。鸢珂觉得冷了,才起身离开。走出‘清荷园’看到章嘉珂还站在那里,“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
“为什么等我?”
“我有很多疑问要问你。”章嘉珂想了她之前说的话,只觉得是疯话,但是现在想来有几分可信度。“
“你的问题,我无可奉告。“鸢珂越过他,直径往外走。
“为什么?你知道我要问什么?“章嘉珂追了上来。
“知道。“
“你不打算告诉我?“
“是得,而且你最好别把我的事说出去,因为没人会相信你的话。“
章嘉珂跟着她一直走到大门口,门口停着一辆旧式英伦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一对双胞胎姐妹。
“小姐,帕德里克先生让我们来接您回去。“莉莉、莉卡异口同声地说道。
鸢珂点点头,上马车之前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章嘉珂。
章嘉珂目视着马车离去,看着它任意穿行在人群、车辆中,就像影子一样。章嘉珂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眼前的一起。
鸢珂回到城堡,帕德里克已经在门口迎接,“小姐,欢迎回家。“
鸢珂走着,瞥了一眼被掉在门口柱子上哼哼唧唧的克莱德,“怎么了?为什么要把他吊在这里?“
“噢,这是他自己愿意的,而且还挺享受,不是吗?“
鸢珂站定,抬头看着克莱德,嘴角上扬。“原来你还是人们所说的SM,还真是看不出来。“
“小姐,天冷了。该加件衣服了。“帕德里克接过她摘下的帽子,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克莱德被吊着,眼泪倒挂。悲愤地喊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克莱德的声音响彻城堡的夜空。
鸢珂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帕德里克帮她盖好被子,准备熄灯离开。
“帕德里克。”
“小姐?”
“你说过对我永不背叛,永远在我身边,还记得吧。”
“是,小姐。始终没有忘。”
“是吗?我想只要我还在,就永远离不开你。即使死了也一样。”
帕德里克垂眸看着她,浅笑。“小姐,我不会让你死的。”
“是吗?你还在说一些天真的傻话。”鸢珂渐渐睡去了,她知道帕德里克做得到。就像136年前一样。
帕德里克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宠溺一笑,“晚安,小姐。”
………………
1877年,英国郊外的城堡。
整个城堡内,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进进出出,焦急忙碌、
二楼的主卧室,更是灯火通明。还在屋内点亮了许多蜡烛。摆满了每个角落。
匍匐在地上的两男两女的中国人小声抽泣。嘴里不停地喊道:“公主,你不能死啊!格格,你不能死。”
金色纱帐笼罩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十四岁的少女,面如死灰,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帕德里克站在床边,不时看着躺在床上的主人,和医生商量些什么,但是医生只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帕德里克送走了所有的一声,看着躺在床上的主人,仿佛自己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帕德里克先生,在我们大清,得了天花就等于被判了死刑。格格,格格是不是活不了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仆说道。
帕德里克没有说话,这四个人是主人从家乡带来的人,当然对她的病情相当了解。
其他三个人看到他没有说话,哭得更凶了。|“格格,您不能死啊。您说过要带我们一起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