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虽一样,货却怕比货,人家买过一次尝到了好,自然还会来第二次。
“嗯,自然,咱家做的是长久生意,又是卖给周边邻里,自然不能卖差的。”
木槿之对这一点很是认同,他家也不是没买过差物,就像那酱油吧,就被人兑了凉白开再加点盐进去,还卖得比别家贵,当时,他可是气坏了。
“喂,掌柜的,你家生意不错啊!”
一位油光满面的魁梧大汉领着几个人往门口一站,铺子里的顾客出不去,外面的顾客瞧这情形忙绕道走。
木槿之暗中比了比双方的身高,差了那么一大截,心中安慰自己,不怕,他还正在长个儿。
朝秦椿树使了个眼色,洗砚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在秦椿树的身边:“这位大爷,承让了,小店的生意亏了街坊们赏脸,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那位汉子拽了拽脖子,一脚踏入门内溅起的灰尘飘过他的头顶,在阳光下飞舞,似在欢快的看着这处戏该如何收场。
“他娘的,少给爷拽文,欺负爷不识字怎么着。”木槿之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位爷,不知你来本店是买米呢还是打酱油。”
那位汉子脸上的横肉一僵:“他娘的,你傻了吧,你看爷像是来打酱油的吗?小的们,告诉这位小哥,咱们是来干啥的。”
他的话音刚落,后面跟着进来的几个大汉忙狗腿的奉承:“自然是打酱油的,不,是来砸酱油缸的。”
“还是你聪明,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懂,秦掌柜,咱伍爷过两天就要做大寿了,上次同你说的事准备的怎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扫到一个缩在角落里的老百姓,大眼一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那人大手一挥,伸脚往眼前的米袋子狠踹一脚,恶狠狠地吼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砸了你的酱油罐子,还不快给老子滚!”
那人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店,很是取悦了这群祸害,惹得他们哄堂大笑。
“好啦,闲话少说,秦掌柜,寿礼银子准备得怎样了?”
秦椿树看了一眼木槿之,见他并没有动作,只得壮着胆子道:“这位爷,咱铺子每月都有按时交孝敬,为何......”
“嘿嘿,我家伍爷就是瞧你家铺子不顺眼,就那点子银子,都不够我家伍爷去美人楼吃一壶花酒。”
这个汉子说完双眼一瞪,浑身煞气直冒,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碜人的响声:“怎么,还要爷来亲自伺候你?”
手一挥,便要叫人开砸,木槿之早已从柜台里间出来了,抄起手上的木棒正准备开打,哪知那大汉后头的帮手,突然哎哟了一声,引得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都落在他身上。
那汉子一瞧:“哟,我说你家怎么不交银子呢,原来是找了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来伺候爷。”他一眼就相中了人群中俏生生的春染。
春意人小个子矮,被那汉子的帮手挡住了,气得怒吼:“奶奶的,老娘爆你的菊花!”
咳,不怪这孩子,只怪木柔桑每次练习暗器时,都是对着那些蹦跳的兔子追着跑,非要爆人家的菊花,现在春意一抄家伙,就忍不住说这口头禅,当然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意思。
因为她当时问木柔桑为什么要喊这么一句,木柔桑很是凝重的说:“一定要叫坏人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所以必须爆了坏人的菊花。”
众人看着春意那凶猛的招式,顿时菊花一紧。
春染在一旁看到了,抄起家伙就像另一个家伙扑过去,木槿之在一旁看得满头黑丝,连连道:“有辱斯文!”
自己的手脚却一点都不慢,跟着向对面的大汉扑过去,他顾不得问春染她们为什么在,现在只想着把这些地痞打残了再说。
他也学那大汉一声吼:“小的们,抄家伙,上!打伤一个一两银子,打残一个十两银子,打死一个扣十年月例银子。”
本来还很生猛的众人一听,手下的棒子一歪,该砸头的落在肩膀上,该砸背的落在屁屁上......
那大汉不过是会三五式手脚功夫,哪似木槿之这般受过正规训练的:“奶奶个熊地,怎么没有人说这家人是会功夫的。”
木槿之冷笑道:“小爷现在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打的就是你丫地,哪里逃,你们家老大逃走了!”
他真是焉儿坏,明明人家是被他打的抱头窜鼠,还栽赃人家。
那些个帮手一听自家老大都跑了,还留在这里等着人家请他们吃棒子肉啊,还不都撒丫子跑路了。
秦椿树还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这场群架已经结束了,错,还有一人,就是那大汉,还在木槿之的棍棒伺候之下,大叫他娘的。
木槿之气乐了:“啊呸,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玩意儿,敢来小爷的店里祸害,平时给你的颜色,你倒是开起了染房了。”
那大汉脸上很干净,一点伤都没有,只是衣服皱了一点点,灰尘多了一点点,木槿之可不是乱打的,专挑肉厚的地方下手,打得那大汉疼得利害又不伤了人命。
拾书这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少,少,少爷,先生说了,拿他的名帖递到县令大人那里,可,可,可以解决此事。”
木槿之闻言举着棒子的手一顿停下来了,那大汉见了忙爬起来赶紧溜了,只在街道上扬起一阵黄尘久久不散。
“拾书,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拾书喘着气傻眼了:“少爷,你,你,你不要玩,玩,奴,奴才了。”
研墨这时走过来正儿八经地说道:“少爷,你没有听错,拾书刚才是说递了先生的名帖给县令大人把这事儿给结了。”
木槿之伸手一拍拾书的背:“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忘了,做人不能靠暴力,走,咱们回家去。”
一群人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即然木槿之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以照办。
一群人随着木槿之哗啦啦地回了府,木柔桑已经等在前院的正厅里,正来回的走动,不是她不想去,是木槿之强令她留在家中。
听得院门响动,忙奔了出来:“哥哥,怎样了,打架了?”见一群人一身灰尘,也有人脸上青肿了,忙叫人去取了药酒来分下去。
木槿之伸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把她拉进了屋子,对外面的拾书喊道:“快去厨房,叫她们烧多些热水,另外叫人去最好的酒楼置办两桌席面,请大家伙搓一顿。”
木柔桑见人都无事心中的石头落下来:“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嘿,不过是一群地痞罢了,往日是想着咱家在县里无甚根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咱家也不是怕事之家,今儿可是狠狠地胖揍了那群人,好久没活动筋骨,今儿算是过了把瘾。”木槿之眉飞色舞地给她讲了当时的情形,往常十分稳重的他,在此时显现出少年心性。
一直讲了大半个时辰,才拂掌笑道:“还多亏了拾书的提醒,当日干爹走时,可是留了名帖给我,只说若是在县里遇到什么难办之事,便拿了他的名帖去找县令大人。”
木柔桑神色微动,喜上眉梢:“当真,那可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些人。”
“的确,行侠做仗仪,为民除害,到不失为美事一桩。”木槿之一时得志便猖狂。
木柔桑顿时满头黑线,神情一敛:“哥哥!”
木槿之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怎么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少不得又要被自家妹子说教一番了。
木槿之没有猜错,这个下午,木柔桑一直对他进行言语上的狂轰乱炸,上至祖宗十八代对他的期望,下至,妹妹对他的依靠。
午后的秋阳,带着清爽味的阳光穿透两人的发梢,落在年少的脸庞上,木柔桑依然还在喋喋不休的说教,木槿之坐在一旁洗耳恭听,痛并快乐着!
拾书与研墨远远地见到木槿之正听着木柔桑的唠叨,拾书望望天色:“研墨,姑娘都说了一个时辰了,她不口渴吗?”
研墨鄙视了他一眼:“没瞧见春染和春意,一个奉茶一个上点心,就这架式,没两三个时辰估摸着不会停下来。”
拾书伸手掏掏耳朵:“咱姑娘许久没有这么爱话唠了。”
“还不是少爷自己没把好嘴巴关好,说漏嘴了。”
研墨找了块矮石坐下来:“你也甭站着了,还没那么快完呢!”
拾书不确定的往两人坐的方向看了一眼:“咱真的不去救一下少爷。”
研墨说归说,到底木槿之是两人的主子:“要不,你去把少爷说的名帖找出来?”
拾书伸拍拍他的肩膀:“研墨,好样的,我这就去找。”他光顾着担心木槿之,倒把这一茬给忘了:“你在这儿候着,我去翻翻少爷说的那名帖去。”
终于半个时辰后,拾书拿着一张烫金名帖过来了,研墨从石头上蹦下来拦住他:“怎样?可找到了?”
拾书扬扬他手上的烫金文竹名帖笑道:“自然是找到了,亏得我当时收得巧,把众多帖子归在一个匣子里,这才及时找到了。”
研墨忙催他:“你快去吧!”
木柔桑还正在说逞强的危害性,一眼扫到拾书正慢吞吞地往这边挪脚步:“什么事?”
拾书见木柔桑发现了他,正了正衣服方才上前禀报:“回姑娘话,先前少爷有交待,把刘大儒留下的名帖找出来,奴才刚找到便送过来了。”
木槿之在桌子底下悄悄地给他竖起大拇指,拾书便知自己这把赌对了,等下木槿之肯定会打赏两人,越想越开心,这说出来的话儿也越顺溜了:“奴才怕耽误事,少爷,你看是不是这个?”
木柔桑示意春染给她取过来,翻看一看,真是刘大儒的名帖,轻松一笑:“哥哥,有了这帖子管用吗?”
木槿之从她手中接过名帖笑道:“管用,怎么不管用,干爹临走时强调了,碰到什么问题,只管拿了这名帖去找县令大人,却是因为太长时间了,一时没有想起来。”
这也不能怪他,县学里的先生对学子们的课业抓得很紧,天天一小考,每三日一中考,每七日一大考,考得差的被罚背书不说,还要抄写好几百遍,另外还要打扫官学里的卫生,上至扫院子,下至刷马桶。
木柔桑嘴角微颤,笑道:“哥哥,你可得好好努力,可不能像富贵哥那样,被罚去刷马桶。”
“他现在已经学乖了,老老实实的背书、默写,再也不敢偷懒了,听说自他被罚了刷马桶后,每逢学馆里做了南瓜,他必会拉了其他几个去外头下馆子,要不是就来咱家蹭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