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这样说,变相地向徐明薇解释了一直与她交好的徐明梅,这次为何没来看望她。
徐明薇笑着点了点头,嗓子微哑道,“让二婶婶担心了,喝了常大夫开的药,睡过一觉已经好多了。明梅要来,还是晚些时候来吧,省得过了药味儿。”
季氏其实是怕水鬼过人。老话都说清明月份里,各路冤鬼都在找替身哩,自家女儿又是个在院子里坐不住的性子,天天在湖边晃悠,这万一要是被缠上徐明薇的水鬼给看中了,也拉下水去可怎生得了。死活也得拘了徐明梅不让她来凑这份热闹,她自己身子重,又不出门,才不忌讳着。
房师傅得了消息就担心得很,这会儿看到徐明薇并无大碍,也安心了许多,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也没发热,才柔声说道,“我看你往常的性子,也不是这样毛糙的,怎地就掉到水里头去了。”
徐明薇犹豫了一下,就算是徐天娣推她下水的,她也拿不出证据来,仗着嫡女的身份将人给处置了,的确也像房师傅说的那样,总归是落了下成,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房师傅说。
这下就连季氏都看出了不对,连忙屏退了身边人,肃目沉声道,“明薇,昨天可是有人推你下去的?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管说,你可要记住,这屋里的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不向着你,我们还能向着谁?”
这是这么多年徐明薇听到的,季氏说得最靠谱的一句话。再看房师傅也皱了眉头,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徐明薇仅剩的那点疑虑也打消了,将自己的怀疑与她们细细说了,末了苦笑道,“推我的那人必是相当熟悉我的习惯,也知道那个时间点镜湖边上都没什么人,除了大房的人,我不做他想。只是眼下虽然锁定了是徐天娣做的,却苦于没有证据。我猜傅恒应该是没有看到湖边有人,不然也不会从头到尾只字未提。徐天娣当时应该还躲在湖边看着,只是镜湖那般好藏人的地方,后来赶来的下人们也未必有注意到她……”
房师傅对她肯将实情托出,已经深感欣慰,前些日子对徐明薇说过的话,总算多少起了些作用,柔声安慰道,“你既然心里清楚是谁推的你,我与你二婶婶再暗地里问问当时在场的下人,以及香姨娘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这么多双眼睛,她只要做过,总会有人留意到。这件事情你不必再管,等你娘回来了,自然有法子收拾她。”
见徐明薇脸上还有不平之意,房师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傻孩子,家里的事情并不是一报必要还一报的。明面上你好我好,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可你别忘了,徐天娣的婚事还在你娘手里握着呢。”
话说到这里,便无需再说下去。季氏听着心惊,竟没想到这一层。想那徐天娣也是糊涂到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下手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什么底气能跟正房斗的。女人这一辈子最要命的便是这婚事,男人手再长,也顾不到后院婚嫁上,做主的还是当家嫡母。怀了坏心真要挑个面上光鲜,底下龌龊的婚事,还不是说找就找的事情。
也是个可怜的糊涂虫啊!季氏摸着肚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