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婉容送了薛婆子出去,傅恒笑道,“早知道这叫一次大夫,就有好东西自己送上门来,我便多叫几次了。”
徐明薇乜他一眼,气弱道,“这话说得没良心,倒跟不是你家的东西似的。”
傅恒见她没什么精神,也不再惹她说话,坐在床边轻摇了扇子,温声劝道,“你啊,也就是太实诚了。我在家这么些年,从没见过婶娘们院子里有做过这些功夫的。尽孝是一回事,但也要顾着些身体,把自己折腾病了,多不值当。一会儿喝了药,不管有没有胃口,也吃些粥下肚,省得吃坏了肚子。”
徐明薇无力地朝他笑了笑,说道,“那我先睡一会儿,你要是累了,换婉容进来打扇子。”
傅恒摸摸她的额顶,沉声道,“放心睡吧,我在呢。”
徐明薇也是真的累了,阖眼很快睡去,等到喝药时候被人叫起,还以为自己睡了一个日夜那么漫长,听婉容说起才知,竟是连小半个时辰都没有。
“爷又上哪儿去了?”徐明薇醒来屋里没看见傅恒,心里暗笑,果然男人都是个嘴上花花的,刚刚应承得那样好听,才这么一会儿功夫,醒来就不见人了。
“哦,在后头跟着徐妈妈学做酒酿丸子呢。知道您爱吃酒酿,想着换上这个您多少也多吃几口。”婉容掩了嘴笑道,“爷对您可真好。”
徐明薇笑笑没有说话,问了药,自己端过来一口喝尽了。还好不是那样难以下咽的苦楚,只是发散的凉茶,闻着药味浓重而已。
“你醒啦?刚好试试这酒酿丸子,合不合胃口。”傅恒端了托盘进来,正巧看见她放下药碗,开口招呼道。
徐明薇刚刚喝完一碗汤药,肚子里头正晃荡的都是水,哪里还喝得下别的。但看傅恒脸上满是希冀,又是他特地问徐婆子学了讨好自己的,徐明薇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也接过来喝了。酒酿下得早了些,煮得酒味有点散了,丸子倒是煮得刚好,对于不下厨的人来说,第一次有这样的水准,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样,还行吧?”傅恒见她慢慢将一碗酒酿丸子都吃干净了,心里也高兴,问道。
“挺好的,就是肚子实在撑不下了,不然还能再吃一碗。”
傅恒这才想起来前头她刚喝了药,连忙把碗给收回来,“瞧我,倒忘记这一茬了,喝不下的就别勉强了。你好些了没有?要不要叫大夫再来看看?”
徐明薇睡过一觉,人已经精神了许多,闻言忍不住笑道,“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歇歇就好了,成日看大夫,可是好玩的?”
婉容婉柔两个丫头在边上听了也是一阵忍笑,爷肯把(奶)奶放在心上疼,两人这样和睦,却是多少人家都羡慕不来的,不由得也为徐明薇暗自高兴。
“好了,你这见天地都只守了我,教人知道了,又该笑你不务正业了。你该看书地就看书去,我自己在屋里歇着,有丫头们照看着呢,真有什么为难的,我让人来喊了你便是。”
傅恒心想自己看着她,徐明薇的确也是不好放松,笑着起了身,又朝婉容婉柔嘱咐道,“(奶)奶就交给你们照看了,有什么事儿,赶紧书房来报。”
婉容婉柔都笑着应了,送了他出去,一时回到屋里又是一顿笑。
徐明薇嗔道,“今个儿笑我,明儿我也替你们寻门亲事去,看看到时候谁笑谁罢。”
唬得婉容连忙说不敢,她可是立过誓要做老姑娘的,可不愿嫁人。婉柔却是双颊烧红,羞得不敢看她。徐明薇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打发了婉容出去,独留了婉柔在屋里问话。
“你老实告诉我,可是有看中的了?”
婉柔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又害羞地低了头,片刻后才道,“是铁头哥。只是没问过他的意思,奴也不晓得他肯不肯。”
徐明薇心想这个倒是巧了,里里外外地也没见过几次,婉柔这样也能瞧上眼,心思瞒得倒是挺深。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自己有个准话,总比两眼一抓瞎,凑一对怨偶来得好,因此许诺道,“那你是什么个意思?是要我替你问了,还是你自己去问了?”
婉柔这会儿倒是不害羞了,说道,“奴自己的婚事,奴自己去问。(奶)奶肯成全了,奴就已经很知足了。”
卖了死契的丫头,婚事全由主人做主。也就是说,徐明薇想让婉柔嫁谁,婉柔就得嫁谁,连句多话都不得。像她这样的大丫头,虽然在主子跟前得些贴面,但像徐明薇这样,能准了她们自己挑人的,也是少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