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大事,徐明薇却是一点都不知道。除了贺兰氏有心,不想拿这样污七八糟的事情烦了她,她自己也是,教如今安逸平淡的日子给冲乏了心,连着外头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长此下去,还不成了一个有眼看不清,有耳听不见的?徐明薇一个警醒,倒是反省起自己平日所为来。
婉容见她半天沉默不语,心中正忐忑,忽地听到徐明薇说道,“你回头让铁头去庄子上传了话,问问青秧的意思。她若是肯,成亲了就上我那胭脂铺子去做个听账的。至于她家那口子,铺子上倒是不好安插,若是也肯跟着来,等日后有了合适的,再行安排吧。”
胭脂铺子虽说是她的,用的人还是她娘贺兰氏原先给的老人。不说对谁忠心的问题,她人在内宅,铺子上的事情掌柜的也只三个月来对账一次,上头用的人是个如何性情,一时半会儿地徐明薇也看不清。两厢权衡下来,把青秧安置在那儿倒是正好,做个听账的,铺子里的大小事她都看得见,又碍不着店里原来的运作,还能替她留意着些京城里头的消息。
婉容点头应下,说道,“那奴先去寻了铁头,(奶)奶若是还有什么吩咐的,只先紧着婉柔来使唤。”
徐明薇说道,“你自去吧,我理会得。”
一时婉容去了,徐明薇倒有几分困倦,也不耐烦去床上歪着,摸到软榻便躺下小作歇息。她睡得不沉,恍惚间也是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半清醒的,因此见着徐明兰捧腹而来,心里便是一声叹,竟是做梦梦着她了。
“妹妹可是好久没来家了,姐姐却是来与你告别的。过往种种,只盼你也不曾放在心上,不记怪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便好。”徐明兰温言笑道,面貌笼在轻纱薄雾中,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徐明薇心里发急,唯有离世之人才有此象,便要上前抓了她的衣角,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姐姐休走,且往哪里去?”
徐明兰忽地回过头来,手下捂着的肚子一点一点地裂开,一身白裙顷刻间染成了刺眼的红色。她却是一点没察觉似的,温柔说道,“前尘莫问,后日无忧,就此别过罢。 ”
“兰姐姐!”徐明薇惊叫着醒来,外头守着的婉柔听见声儿,连忙进来,递了帕子与她擦额上的冷汗,惊讶道,“(奶)奶这是梦魇着了么?瞧见什么了,怎地出了这么多汗。”
房师傅和傅恒也听见她的叫声,却是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这会儿也进了来,见徐明薇一脸惨白,惊魂未定的模样,各自心惊。
“都是做梦,醒了就没事了。”房师傅挤到榻上,轻轻搂了她的肩膀哄道。
傅恒也如是安慰道,“只是个梦罢了,回头再服些珍珠粉,压压惊也好。”
徐明薇如今坐起,梦里徐明兰说的话她还记得分明,连着她肚子的异象也是。无端端地做了个这样不吉利的梦,难不成真是老天爷在提醒她,徐明兰这一胎有风险?算算日子,徐明兰和徐明梅都快到了生产的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徐明薇决定了,明日便去徐明兰家里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