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北企院儿里热闹了,得有一千多人在挥动锹镐从厂中心路两旁挖地槽。地表还冻着,开槽设备使不上。正应了经理高占文的分析:这时招建筑工人好招、顺利!在家等待外出打工的农民工蜂拥而来。
在外围人中,有位穿得端装,面貌不俗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在工地上这瞅瞅,那问问,看似很关心建厂街的。这异常现象被正在现场的高占文看见了。他上前正要劝那女人走,可这时他认出了她,惊讶地说:“老同学鲍晓玉!你怎么来了?”
廖母也认出他来:“高大个子,你咋在这儿呀?”
高占文说:“这不嘛,受聘于北企廖大发,在这儿当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呢!”
廖母问:“你们咋想起从厂中间盖楼呢?”
“这里边学问大了!”高占文说:“这里长期受人们抄近路出入市区的危害,十多年制止不住。这个廖大发鬼透了,他要从这里开路建街,卖商品楼。不但解决了厂院儿进杂人的困扰,卖门市楼也会赚它几千万!”
廖母挺吃惊,又问:“有把握吗?现在市里楼不好卖。”
高占文说:“你瞧好吧!这里位置卡市里的脖子,市里商家不买就傻了。”他说着,“哎呀!我觉着你的那位姓廖吧?那廖大发……”
廖母说:“我那位大前年没的,大发是我儿子。”
高占文乐了:“你看我,老同学失敬了!走,到我办公室谈。”
“不了,我来大发也不知道,我四下看看。”
这一幕,不远处有个漂亮的小丫头一直盯着呢!这时她主动上前和廖母说话:“伯母好,我叫喻杰,公司办公室的,我领你走走。”
高占文说:“正好,小喻你带我老同学转转。”
“这小姑娘可真漂亮!”廖母夸道。“就带大姨走走。”
“伯母,我可不小了,今年二十二岁。”喻杰拉着廖母的手,挺亲切。她是有心人,不想让廖母看小了。
喻杰带廖母一个个的去看车间,各车间都忙碌着,喻杰不时地给当解说员。话里行间不乏有对大发的赞扬之词。
此时,大发正在办公室和人谈话。来人二十四五岁,中等个儿,是个挺帅气的小伙子。他叫颜庭立,是北企一车间的钳工班班长。他是来汇报一个挺重大的问题。嘿!这个颜可不简单,在工人中颇有威望,因为他常预测天气,并且一说一个准儿,大伙送他个绰号——验龙王!传说中龙王是管下雨和江河湖海的,可颜是专门检验龙王的,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颜庭立把一摞材料放在大发面前说:“厂长,等会儿你再看材料,我先把情况说说。厂长,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反映的是关乎咱厂关乎全市的重大问题!原先我想直接反映到市里,可又一想,我人微言轻,引不起重视那就糟了!老板你名气大,再以北企的名义打报告会好一些。”
大发说:“什么重大问题?你细细说。”
“你知道咱厂南落槡河对岸去年修了条护田坝吗?”颜庭立问。
“没注意,这条坝怎么了?”
“祸害就出在这条护田坝!”颜庭立说,“这条坝长两公里,高二.五米。把河南面两千亩农田保护起来。可那所谓的农田实际上是落槡河的泄洪沙滩地!上世纪六十年代,农民把它劈为农田,偶尔被洪水冲,仍起泄洪作用。可这回修了护田高坝,一旦洪水再来就无处泄流了。洪水只能憋在有限的河床里流。咱厂虽然在市区下游,可地点却在一座土山坡下面,位置反比市区多数地方高。尤其比沿河南河区高出一米三!就是说,现在咱这里形成了一个葫芦口,这个葫芦口排洪是有限的。材料上我都计算了,当落槡河水秒流量一千五百立方时,河水至护田坝一米五高的位置。北岸水至咱厂南墙边。市区河段水至延河坝顶,不能算淹。可落槡河水超过这个流量,市区就被水泡了。如果再出现三年前落槡河水秒流量二千立方的情况,整个南河区就是一片汪洋!平地水深达一米八。在咱北企院心水深半米。如果水量再增加秒流量五百方,南面护田坝水到两米位置。北面咱厂院水深一米。市区可惨了,除了北山区一片汪洋,南河区水深两米三!更可怕的是:市区有相当的面积在红石煤矿採空区上,一旦灌水,将会有大量楼房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