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已经临近端午节,石磊小半年没有见到老婆孩子了。虽然经常的打电话,可还是觉得疏远了不少。尽管已经结婚生子,可真正的夫妻日子没过几天,他似乎还是过着单身生活。从外表上看,石磊仍旧玉树临风,走在路上依然有回头率一说。不过心中肯定是变得更有责任感了,和崔小婉在婚前虽然吵闹不休,可也是非常快乐的一段时光,婚后还有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但崔小婉的很多所作所为让石磊一直耿耿于怀,也许不是他胸怀不够宽广,只不过是有一颗骄傲的心!明白事理的他不可能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经常会吵闹吗?分开过也挺好,难得见一次,必然还是美好的事情。石磊和崔小婉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平时通电话都挺好的,从来没有什么争吵,让人有相敬如宾的感觉。虽然对小婉没有多少的惦记,但对小清泉还是比较想念,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石磊给清泉带了玩具,给老丈人带了烟酒和礼物。小婉虽然没有收到礼物,但仍是笑盈盈地迎接着他,因为知道稍晚些石磊肯定会给她钱。过日子还是实在点好,千万不要乱花钱儿,而且小婉就喜欢点钱的感觉!眼前的石磊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圆领T恤,配上一条米黄色的休闲裤,再加上一双棕色的休闲皮鞋,这哪是农村能够见到的人物儿?更何况这是他一直以来最瘦的时候,为了填那一万块钱的窟窿,他不得不节衣缩食,还要经常出去加班,所以瘦到了一百二十多斤。这样的他更加精神了许多,眉宇间也流淌着英气逼人的气息!崔小婉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心里还是咯噔咯噔的,他怎么越过越好看了?难免产生一种自卑的恐慌,而且化成了一种逆反的心里,让他太有优越感是不好的事情,所以她有一股作闹的气息在暗暗的上涌。
见到崔小婉,石磊也是心中一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她很瘦也很黑,瘦的差不多剩下了皮包骨头!淡黄色的T恤和中裤显的很宽松,看起来也比较旧了,一双淡蓝色的拖鞋显得很随意。可能是乡下的风野,所以胳膊和脖颈黑的有些发亮似的,头发也有些乱糟糟,扎了一个独辫子。她好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家乡话说的很纯正,整个人也很懒散。小清泉也变了,他已经会爬,也能扶着走两步,大概用不了就应该会走了吧。他头发有些黄,跟刚出生时时乌黑的头发已判若两人。小脸蛋随了小婉很黑,而且和崔雄一样皮肤不大好,有些红红的小疙瘩。眼眸里也不似出生或者过年时的水灵通透,似乎还有些呆滞的样子!石磊真怀疑孩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可想想也应是外甥多像舅,他长得跟崔雄很像。这样也好,不至于像自己一样被人家说是绣花枕头!
下午抵达的石磊放好行李后,自然是很亲热地去抱小清泉。可没受到儿子的欢迎,哭闹着不要他。只好拿出玩具来哄他,也是作用不大。这母子俩在娘家过,石磊自然对岳父母十分的感激与尊敬,不停地给老丈人散发香烟不说,也很虚心地接受丈母娘的批评。岳母的怨言无非还是老样子,拐着弯地说女儿嫁错了人,家庭条件不好又没学历挣不到钱等等,还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要请人给崔雄介绍媳妇,这闺女老在家不好,可现在却在街上弄个破彩票店,挣不到钱孩子还带不好,而且有些风言风语等等。对此石磊只能强颜欢笑,但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也想到待在这儿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孩子还不满周岁,又能去哪儿呢?
晚上,脱了衣服的小婉更是吓人!仿佛是五六十岁老人的身体,瘦的骨头清晰可见,而且皮都形成了褶皱。小婉解释说孩子断奶就成这样了,以后会慢慢恢复。她还说父母想逼她走,已经闹的有些不开心了。想想岳父母也是非常节约的人,肯定是没舍得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给小婉吃吧,还有在一起时间久了肯定会有矛盾,亲生父母也不例外。石磊很愧疚,他很温柔地搂着小婉温存,不让她感觉到自己有什么鄙夷的地儿。
第二日上午,小婉没去街上看店,石磊难得回来,所以她想陪陪他好好说说话。可小清泉总是闹人,哄了一阵的小婉失去了耐心,不但大吼大叫,还朝清泉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瞬间小屁股上爆出了几条手指印痕!她心中有怒火,可恨的是撒到了孩子身上!石磊心疼的要紧,赶紧抱过来哄,可孩子仍然是大哭不止,崔小婉就像怒火中烧的狮子,要过来揍!清泉竟被吓的不敢大声哭泣,只是憋半天才突然出一声,委屈的眼泪鼻涕一把,还不停的摇头。崔小婉恨了半天,越想越气!见小清泉又开始哭泣,脱下拖鞋就要过来揍!石磊赶紧用身体挡住,然后让她冷静点,小孩子哭闹很正常,他能懂什么呀?这毕竟在老丈人家,他也不好发火,只是没想到崔小婉这般心狠,这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啊?这时丈母娘过来抱过清泉去哄,不一会儿也就睡了。
接下来岳父母又开始数落起小婉来,这次当然是岳父为主力了。他说小婉比较懒,每天早上睡到八点多才起床,他们把饭留在锅里她都懒得吃!还有整天盘算着那什么彩票店,能把孩子带好就不错了,当初生他的时候差点儿把命丧了!又说他们怎样帮着带孩子的事情,她有一儿事情就把孩子扔在家里一天等等。其间,崔小婉顶了两句就回房间了,只有石磊在边听边思索着。
石磊回到房间见小婉正看着小清泉红红的小屁股,心疼的眼泪正在打转!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心中有火,一时间难以忍住,事后自是很后悔!
石磊坐到床沿上搂着小婉的肩膀道:“干嘛发那么大脾气,小孩子不都那样嘛。”
“你说的轻巧,你带几天试试!我是带够够的!你也看到了,俺爸俺妈想让我走呢!好像在街上买彩票丢他们人似的,成了他们的累赘,其实我也是经常买菜补贴家用什么,就是近来给清泉断奶,才把他放在家里的,哎,真是什么好话都让他们说了。”小婉轻声的回道。
石磊摇头道:“你那彩票店到底怎样啊?今天怎么没去啊?”
“哦,也没什么生意,小姨会帮开门,她也会卖,我下午再去,省的来回跑,对了,带你一起去看看,那么久你都没回来过,人家还以为我是没老公的离婚妇女呢!甚至有人来给我说媒呢!”小婉回道。
石磊微笑道:“嗯,我是应该经常回来看看的,可是来回跑不是浪费钱嘛,既然那店没什么生意就关掉算了,跟我去龙城吧,待在家里时间长了总有矛盾,远香近臭还是比较有道理。”
小婉摇头道:“我也想过,你以为我想呆在乡下啊?也是没办法,清泉没人带呀,去了也是坐吃山空啊!”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外公外婆考虑的也对,出嫁的女儿老呆在娘家是不好,崔雄是要找对象呢,顾不了那么多,钱慢慢挣吧。”石磊劝道。
“嗯,也只好这样了,不过天太热,起码要过了夏天,还有过两个月才能把彩票店的机器退了,还有一笔押金呢。”小婉回道。
最终石磊和小婉达成了初步的共识,那就是关掉彩票店,过了夏天小婉带清泉去龙城。吃午饭的时候石磊跟岳父母讲了这件事,他们当然举双手赞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这毕竟还是计划,眼下还是得正常的生活一段日子。
饭后,小婉换了身正式些的衣服,又给清泉换了身新衣服,和石磊一起去街上的彩票店,说顺便拍两张全家照。由于只有一辆自行车,上面放了个小椅子坐着小清泉,所以石磊推着和小婉一起走。可到半路的时候,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石磊,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和孩子?为什么那么久不回来?很多人说闲话,你知不知道?”小婉突然指责道。
石磊在她家也是憋的够呛,总是一副老师教育学生的样子对自己,别谈什么对乘龙快婿尊重了,有时候一点面子也不给留!他真的不想来这里,一分钟都是煎熬!只是没办法,小婉还能顶两句嘴,自己只有忍着,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哪里有多久?不就三四个月嘛,而且我一直也没有假期,不是三天两头的通电话吗?你也没让我回来啊!”石磊没好气的回道。
小婉怒道:“什么事情都要人说呀?你又不是三岁小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找到你这种男人!”
“说这些有意思吗?你是得了产后抑郁症吧?为什么会莫名的发火呢?我说都当妈的人了,也把你的个性收敛一些吧。”石磊不依不饶地回道。
小婉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心里没我!你就是看不上我!看你打扮的跟小白脸似的!哼!”
石磊刚想回击,小婉却从他手里夺过自行车,头也不回地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