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仁扭头一开,来的人正是秋筱宫的一位侍从,庄仁一脸怒气,说:“你怎么没有敲门就进来了。”吓得侍从向后退三步,说:“亲王大人,有要紧的事情向你报告。”庄仁眉头紧锁,说:“什么事?”侍从说:“内阁发来文书,希望你最近不要再去见爱子,以免发生误会。”庄仁叹口气说:“可以,你去一趟内阁府,就说希望他们能帮我找一个人,她就是父亲的私人心理医生,她叫做周雪逸筠。”
侍从去了,庄仁一个人仍旧在那里擦倭刀,一边擦刀一边心里感叹,刀可以擦的很亮很亮,可这个污浊的世界,谁又能把它擦干净。内阁府接到庄仁亲王的请求,阁员们哭笑不得,杀鸡焉用宰牛刀,法务部尚书接了直接派人送给了东京都警局。中曾根红点了一支烟不停的吸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周雪逸筠这个名字,周雪逸筠在空手道界颇有名声,许多人拿她当做是自己的偶像,甚至梦中情人。掌管户籍的警员调出了这个资料一查,原来这个人正在服刑,于是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内阁,内阁让他这个消息直接送到秋筱宫。本来派一个警员去也可以,中曾根红为了拉近与皇室的关系,他亲自去向庄仁送消息。庄仁得知之后大吃一惊,他立即表示要去见周雪逸筠,中曾根红说:“你是皇室贵胄,不宜轻动,周雪逸筠其实也没有犯什么不得了的罪行,我可以设法疏通一下关系,让她释放出来,该做义工。”庄仁说:“我想尽快见到她。”
中曾根红说:“我明白。”其实对于庄仁亲王的心里的想法他是很能理解的,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人来说,短时间内父母都死了,这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现如今一个人在东京孤苦无依,这个周雪逸筠是当初秋筱宫的旧人,自然别有一份情感。他越想越觉得激动,自己可以直接为皇室效力,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庄仁在见了中曾根红之后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早点见到周雪逸筠。这一天中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周雪逸筠留着短发、脸色憔悴,穿着旧衣裳,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看到一扇门虚掩着,她抬手敲门,里面一个人说:“请进。”
周雪逸筠推门进去,看见庄仁又长高了不少,几乎是个大小伙子了,他跟纪子长的很像,但他的眼神当中有一些东西很像当初的闻仁亲王,看起来有一种犹豫的光彩。看到周雪逸筠,庄仁一下子窜起来,调到周雪逸筠跟前,笑着说:“逸筠君,你来了。能见到你这让人高兴,这些日子你吃苦,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周雪逸筠说:“我能为大人做些什么呢?现如今我几乎是一个废人了。”这话让庄仁非常的泄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逸筠君,是我不好,你留下来我肯定你的话,我一定好好学习。”
面对已经几乎是一个大小伙子的庄仁亲王说这样的话,周雪逸筠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庄仁说:“逸筠君,秋筱宫与你是相依为命的伙伴,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周雪逸筠无奈的说:“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要去找我的哥哥。”说完她就走了,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庄仁很想出去把她截住,可他却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庄仁放声都哭,这个时候他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周雪逸筠一路走,她幻想着兄妹久别重逢之后的温暖场面,当她前往哥哥的驻地,发现那里早已经没有了哥哥的踪影,几经打听才找到了哥哥的所在。他已经结婚生子,对于这个上门来投靠的妹妹,他显得很不耐烦,还没住一天,哥哥就问:“你什么时候走?”
这让周雪逸筠非常的伤心,她是个有自尊心的人,她又一次选择了离开。如果在囚室里呆着,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当她出来之后,发现物是人非,早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她一个人来到河边,想要趁着夜色,让自己永远消失。她一点点走入河中,本以为自己已经化作青烟、灰飞烟灭了。没想到她还是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空地上,一张脸浮现在她的眼前,不是庄仁又是谁呢?他不说话只是哭,看得出来她把庄仁给吓坏了。这让她有一点内疚了,再一瞧发现周围站着警察,还有围观的人,天上悬着一弯残月,冰冷的月光,冰冷的星河,连庄仁的眼泪都好像是冰冷的。她感到浑身冰冷,庄仁在那里双膝跪地说:“请你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这话在听在周围人的耳朵里,实在够惊悚。警察劝他暂时离开,他怎么也不肯。周雪逸筠终于说:“你怎么在这里?”庄仁说:“我是一路跟着你来的。”周雪逸筠说:“没有带工作人员?”庄仁不说话了,周雪逸筠说:“糊涂,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吗?”庄仁说:“你原谅我吧!”周雪逸筠现如今还能去哪里呢?有了案底,那个单位都不会愿意收留她的,假如不继续去寻短见的话,去秋筱宫似乎是她唯一的选择了。她说:“你先去休息,我不会走的。”庄仁对警察说:“难怪你帮我订一屋子给她,让她好好休息,再麻烦你订一张明天早上的机票,我回去之后会让人给你打款。”
警察立刻去照办,旁边一位妇人帮忙把周雪逸筠扶起来跟着警察去了,旁边医护人员收拾东西要走,庄仁向在场的人一一致谢。作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他做事如此细致周到,这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他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消失了,很快女权阵营的报纸上又报道了庄仁亲王的新恋情,还把周雪逸筠犯的案子大肆渲染,把她描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无恶不作的坏人。庄仁还没有发生,爱子先接受了某中立电视台的专访,说:“她们一句实话都没有,千万不要相信她们。”
女权阵营本来是本着挽救的态度来制造她与庄仁之间的绯闻,现如今爱子竟然这么说话,她们也就不会在乎那么多了,她们开始连篇累牍的刊登攻击庄仁的文章,甚至把庄仁在美国军事学校的不幸经历也添油加醋式的曝光了。爱子选了沉默,这让女权阵营的媒体感到有些意外。一个人说谎的次数太多,连他自己都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事情。她们污蔑爱子和庄仁有什么不健康的感情,久而久之她们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污蔑别人,她们几乎觉得自己是在说实话。庄仁和周雪逸筠乘坐通一辆飞机回到了东京,走出机场的时候发现各路媒体在那里已经守候很久了。其中一位年轻女记者说:“请问周雪逸筠女士,你是在让闻仁和庄仁父子听命于你的?”
一听这个,庄仁几乎要发疯了了,周雪逸筠强拉住他,说:“保持冷静。”好不如意乘坐秋筱宫的派来的专车离开,媒体却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追问,他们开着车子似乎要把庄仁堵在半道上继续提问。就在这时候警局出动了,中曾根红亲自护送他们离开。一开始因为私自会见爱子闹得满城风雨,现如今有把这么一个女人带回秋筱宫,这让内阁十分头疼,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让他留在美国算了。代理阁揆仍旧站在窗口吸烟,他感觉自己都要被抽干了。宫内厅和内阁府一起派人来见庄仁亲王,他们不希望周雪逸筠留在秋筱宫,庄仁态度很坚决,说:“如果她必须走,我愿意跟着她一起走。”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行,我不能给她添麻烦。”
庄仁顺手把自己的倭刀拿出来说:“如果内阁府和宫内厅没办法接受逸筠君,我会切腹。”然后双手捧着刀跪在哪儿,无奈之际,也只好由着他了。根据医疗机构的报告,庄仁却是受过心里创伤,所以周雪逸筠再次以私人心理医生的身份入住秋筱宫,虽然此秋筱宫非彼秋筱宫。周雪逸筠的医疗执照已经被吊销了,她在任职之前需要去重新考取执照。她就呆在秋筱宫复习功课,这真的试一次有意思的经历,她被安排在一个安静的朝阳的屋子复习,庄仁亲自给她送饭,这让她很不好意思。这样的日子很无聊,过去她还有一批队友可以切磋武艺,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摇头叹息。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庄仁托人帮她开办了一家小型的道馆,一共有七个七岁孩子在里面学习。
她每天要去道馆上四个小时的课程,剩下的四个小时候由孩子们自己练习。这样一来他的生活就充实多了,庄仁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又怕周雪逸筠走了,所以她非常用心的照料周雪逸筠的生活起居,生怕她不高兴要走。周雪逸筠当然知道庄仁的这份心意,她当然也十分感激。当务之急是要把医疗执照考下来,对于周雪逸筠来说,其实这并不是非常困难。爱子因为遭到女权阵营媒体的连续攻击而变得十分抑郁,媒体上已经报道了她三次要寻短见的消息。庄仁说:“你能不能帮我去看一看。”
周雪逸筠说:“现在谁都知道我是秋筱宫的人,我去看她,会给她招来更多的麻烦。”庄仁说:“那怎么办?”周雪逸筠说:“我觉得这种不会持续太久,雅子应该不至于连爱子都管。”果然三天后雅子回到东京,她带着爱子去拜见女社的负责人,说:“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会突然攻击到她的头上来了,你们不是支持过让她当天皇吗?”女社的一位长老非常耿直的站起来说:“我们是支持过她当天皇,可她的做法与我们的期待太远。为什么要参加庄仁主持的春分大祭?为什么要约见庄仁?你不知道他是我们女权分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雅子说:“冲我喊什么?又不是我让她去你的。不过告诉你们,我百分之百支持女权,但也请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的做法我也未必赞成,但是请你们不要伤害她。”女社的负责人悠然的说:“那也请她不要挡我们的道。”这样的一次会见不欢而散,雅子很不高兴,她说:“我看你还是不要就在日本了,我要送你去德国留学。到了那里好好学习,我会安排人在那里照顾你。”
爱子先跟着雅子前往南洋小岛小住,在岛上住了一些时光,等德国那边安排好了,她就去了。爱子的离开,对于庄仁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有了后来的不幸经历,两个人其实都更加珍惜眼前的时光。周雪逸筠顺利的通过考试,正式成为秋筱宫庄仁亲王的私人医生。她其实不仅是医生,有时候像个家庭教师,有时候像个保姆,有时候他像个保镖。她重新开始习武之后,这个人的精神头儿渐渐恢复过来了。
女儿总也不来看望,宣仁似乎也能感觉有点凄凉。一开始人们总是产生一种幻觉,似乎宣仁的病情有所好转。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从他各项指标来看,似乎没有什么起色。医生非常的无奈,这个时候女权分子又开始在媒体上阴阳怪气的说话,说让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坐在天皇的位置上,这是对这个国家最大的不尊重。内阁的压力骤然增加,你去看看,除了少数国家的名誉头目是私人,向日本这样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坐在头目的位置上,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代理阁揆建议召开朝野协商大会,邀请女权分子就这个问题举行商议。一开始女权分子是拒绝的,她们觉得跟这些浑身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男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谈判,对她们来说是一种侮辱。后来她们经过分析,如果一味拒绝,似乎显得她们理亏。她们决定接受内阁的提议,在票选谈判代表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女社的社长竟然没有被选上,原来许多女权界的人早就对她怀有不满,她们觉得现任社长把女权事业带入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
到了正式谈判的这一天,从清晨开始一直下着雨,代理阁揆以及阁员们在会议室等候大家,女权阵营的代表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来到与会地点,等双方坐好之后。代理阁揆首先就说了这个问题,他说:“你们不能够在规定的时间来这里谈判,请你们确认一下,你们真的是带着诚意来谈判的吗?”女权阵营的首席代表是一位很有名的珠宝商,她笑着说:“我觉得你对我们指责是没有道理的,你可以说我们迟到,这很遗憾,虽然我们也能说出许多原因,但我们不会这样做。而你们不是这样,看到我们迟到了,就想借题发挥搞出点事来,我真的感觉你们似乎对这次谈判没什么诚意。”
代理阁揆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心想这个女人不简单,一定要小心应对,嘴上却说:“我方才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大家活跃一下气氛。你们不必太紧张,我希望这是一次友好的会谈,我们不要奢望凭这一次会谈就能够弥合我们之间的分歧,我希望这样的会谈可以继续举行,即使没有办法达成共识,也应该保持基本的礼仪和教养,不是我们这些人要假装高尚,而是个人的利益永远比不上国家的利益。为了日本国的繁荣,为了日本国的百姓和睦相处,我愿你们一起努力。”
对方的首席代表听到这番话,自然没办法不呼应,她说:“过去一段时间,我们因为性别的不同而导致了持续的斗争和动荡,对于我们来说这实在是一件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们谁也不应该试图压倒另一方,而是要争取在男女平等的基础上友好相处。”代表女权组织发言,态度出现断崖式的软化,这让内阁的这些人感到不知所措,他们已经习惯了女权阵营的强悍,习惯了她们的蛮不讲理。男人也许能够承受女人的强硬,女人的温柔是男人所无法抵御的,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多情空余恨。代理阁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家面面相觑,女方的首席代表甚至说:“不要紧,想一想再说。”
她甚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口香糖,给在场的每一位男士发了一片,这些男士们一个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一次会谈就这样结束了,事后他们一起去吃饭。席间气氛更是融洽的不得了,代理阁揆几乎被哪位珠宝商迷住了。事后他们再从报纸上看这件事,似乎味道出现了变化,女权阵营的报纸都说女权阵营的首席代表以出色的谈判技能击败了狂妄自大的阁员们。当然也有人对于首席代表的这种做法感到不悦,她们认为女人就应该是张牙舞爪的、务必强硬的,对于这种在男人面前卖弄温柔的做派,她们是看不上的。所以到第二轮谈判的时候,首席代表被替换掉了,这一次被换上的是一个非常强硬的女权分子,她曾经在多次斗殴中间把男人打的落荒而逃。
她不仅擅长斗殴,在口才上表现也是十分卓越。在她上大学的时候,与超过在场的十五位男同学辩论,结果这十五个人都被她骂下阵。从此她在学校成了名人,十五位男生不甘心失败,试图打她一顿,结果十五个人当中十四个都进了医院,身下的哪一个自己不小心被飞驰而来的汽车给撞死了。她离开校园之后受聘于一家公司,一开始东家很赏识她,没过多久公司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叫她奶奶,她是名副其实的活阎王。天空仍旧飘着细雨,这一次迟到的不是她们,内阁突然有紧急要务需要处理,赶到会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了。首席代表二话不说冲过去照着代理阁揆的脸上就是一记耳光,代理阁揆很快就从嘴里突出一颗牙,脸上肿起来一大块。防务部尚书大喊一声,说:“保护首相大人。”
十二位荷枪实弹的警员冲进来,首席代表毫不含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些警员被悉数放倒。首席代表大喊一声,真是余音绕梁,上面不停的有土放下掉。这个时候防务部尚书大吼一声说:“岂有此理,老子跟你拼了。”冲过去快要到对方跟前的时候,对方突然抢进一步,抬脚踹向了防务部尚书的肚子,防务部尚书一下子从门里飞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首席代表挥舞着双全朝代理阁揆扑来,一看形势不妙,代理阁揆撒腿就跑,他一直跑出了内阁府,首席代表气势汹汹的追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这个时候记者们疯了似的在后面穷追不舍,有了观众,首席代表更来劲了,她终于把代理阁揆给抓住了,一下子扑倒在地,挥拳就是一阵好打。
一拳砸下去,代理阁揆的脑袋上就出现了一个血窟窿,血水不停的往上涌。眼看要闹出人命了,保守阵营的记者想去报警,女权阵营的记者劝挡住不让他们这样做。在女权阵营的人看来,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捣乱,雅子早就是女皇了,现如今雅子和爱子都远走他乡,庄仁亲王却待在国内,还跟一个女人传出绯闻。防务部尚书给东京都警局打了电话,中曾根红得知这个消息,大喜过分,自己表现的机会又来了。他亲自带着枪领着一群人乘坐汽车赶到案发现场,只见首席代表还在那里殴打代理阁揆。
中曾根红二话不说端起枪就是一阵扫射,首席代表中了两枪,却跟没事人一样。知道一颗枪子打进了她的脑袋,她才有所反应,站起来如闪电般窜到中曾根红跟前,中曾根红情急之下,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扣动扳机不停的射击,最后首席代表被打的血肉模糊趴在地上,把水泥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代理阁揆被打的两眼翻白、不省人事,天气放晴,庄仁亲自来医院看望受伤的代理阁揆,他在加重病房呆了很长时间,看来凶多吉少。女权阵营通过媒体指责中曾根红滥用职权、蓄意杀人,女社的社长大人手里端着一杯茶,袅袅茶烟不停的往上冒,突然被子落在了地上,她大叫一声,未知生死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