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飞机,飞机很快起飞,我本来一直保持警惕的心在此时也缓缓落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相信和尚他们会飞到天上来抢东西的,参与者的能力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很是夸张,但是远远没到超人的地步。
“先生,喝点什么?”两个空姐推着饮料车走过来。
“来一杯矿泉水,谢谢。”
接过了一杯水,我把自己前面位置的架子拉开,然后把那幅画又摊出来。
这时候,飞机也飞过了云层,明亮无比的阳光照射下来了,很是刺眼,却也很是舒服,我没有跟别人一样去把遮阳板给拉下来,而是让它继续开着。
明亮的阳光也照射到了画卷上,本来爆雨绵绵的画面此时居然又开始发生了变化。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静静地等待着它的变化,心里想的则是这画卷如果没其他对自己特殊的作用的话,或者是对于自己这个不懂玄学也不会魔法的人无法使用的话,就留给小家伙当玩具也不错,可比什么读书郎点读机有意思得多了。
然而,很快,我端着杯子的手忽然一颤,因为画卷之中出现了让我很是意想不到的画面:
画面之中,不再是大海,也不再是暴雨,
而是一片清脆的草地,
放眼望去,全是令人舒适的绿色,一个小绿坡上,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靠在一起坐在草地上,满满的母子安逸。
我的手,开始颤抖,我的嘴唇,也略微泛白,这幅画,我在伦敦爱德华研究室的办公室里……见过!
书房里的那幅画,爱德华爷爷很喜欢,其实我也很喜欢呢,不过,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小男孩的背影其实和你有一些神似么?”
…………
我脑海中回忆起了当初自己在伦敦爱德华心理研究所时,那个萝莉,不,是那个该死的大脑装作成萝莉音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她认识自己,因为她在报复自己的时候说过,当初她在自己父亲手中所承受的多少痛苦,如今都要还到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身上。
所以,那个大脑,或者说,那个她,和父亲有渊源,而且是很深很深的渊源,否则父亲不会把那个女人的脑子保留活性地送到伦敦那家心理研究所当了几十年的研究对象。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自己父母在自己小时候经常出现的奇怪举动,以及家里被刻意安排给自己的财富,再加上爱德华研究所的事情以及父母的离奇意外,
自己那一对便宜爹妈,当初肯定有着什么秘密。
再加上……荔枝没走的时候对自己的态度,荔枝说是因为自己母亲当初资助了一家孤儿院,而荔枝自己就是其中一员,这个解释,我就一直没信过。
“呵呵,要不要这么俗套。”我喃喃自语,此时见到很可能是自己父亲的作品出现在这幅画卷之中,让我的心中多出了一些唏嘘,少了很多想要继续探究的冲动,
甚至,有些意兴阑珊。
事实上,我在进上个故事世界之前所安排下来的对爱德华研究所的调查,已经有结果了,那些明里暗里的各个资深调查团和私家侦探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我在回归现实世界之后就收到了通知,但是那份报告文件一直被我锁在家里的保险箱里,我自己都没拆开过。
原因很简单,甚至也很荒谬,和各种苦情电视剧俗套桥段所演绎出来的不同的是,我作为一个孤儿,他对自己的父母那些事的探究欲望,其实并不强烈,更多的,是一种本能,或者叫一种道德约束感。
自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开始习惯一个人坐在一张很大的桌子前,静静地吃着佣人给自己做的一桌子精致的菜肴,这种生活习惯……
持续了十年。
母亲很注重礼节,各种礼节,她就像是一个生活在民国时期的优雅女人一样,仿佛是一个活在当代的林徽因。
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灌输了这种礼节,也被养成了这种习惯,不像是西方礼节那样繁琐,但是也算是一丝不苟。
每次吃饭时,饭桌上还会有属于自己父母的两份碗碟餐具。
所以,对于我来说,那十年,每次吃饭,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尤其父母走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七岁不到的孩子,但是那时候的自己却执拗地这样去傻乎乎地保持着自己父母还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十年,每天都必须经历这种思想的折磨,对父母的思念,家庭伦理的各种影响,充斥着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角角落落,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
一直到后来我决定离开老宅子,自己一个人去外面上学后,才总算是摆脱了自己给自己设置下的牢笼,但是,那之后,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性格,被自己硬生生地花了十年时间,给扭曲了。
长期的压抑环境,长期的一丝不苟,长期的这种让人窒息的氛围,反而让我的内心之中激发出了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
一种,掀翻一切的冲动,这,已经通过这十年时间,悄无声息地,浸润到了自己的骨子里。
所以,自己的父母,在给了自己衣食无忧的财富以外,他们其实没有尽到属于父母应有的责任,至少在现在的中国,还真没多少父母会能力不足到让自己孩子饿死。
甚至于自己父母给自己留下来的财富,
呵呵, 一念至此, 我嘴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离开秦皇岛之前秦杨曾和我说过那样的一段话,他担心用自己从死亡潜规则那里获得的能力赚了钱,最后还会报应到自己家人身上。
那么,我自己之所以会进这个死亡潜规则,是不是意味着…………
“先生,飞机即将着陆,请您系好安全带。”一位空姐来到我身边说道,同时,也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谢谢。”
下了飞机,我背着自己的背包正在向机场的停车场走着,电话忽然响了。
来电提示,居然是李颖。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她活着出来了,是啊,作为一个体验者,本来生还的几率就很大,只要规规矩矩且不要那么傻就可以了。
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却一直保持着沉默,我也保持着沉默。
大概一分钟后,
对面才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你也经历了那个么?”
李颖的声音不带有多少情绪,听不出来现在是在畏惧还是在惶恐不安。
“嗯。”我应了一声,同时开始招手拦出租车。
“你不够意思。”李颖忽然说道,“这么好玩的地方,你居然之前都不告诉我,一个人偷偷地在玩。”
“这种事,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信,而且,不是你想告诉就能告诉的,这些,你以后也会明白。”
李颖的反应和情绪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当初四个人组建了杀人俱乐部,我是因为自己有精神病,有杀人癖,蒋游是出于对自己家庭的逆反心理,顾凡是为了追李颖,而李颖……
纯粹是为了刺激。
看似带着一种东方柔弱美的女人,却是一个驻外武官的身份,外加是一个对感官刺激一直处于极致追求道路上的奔跑者。
可能,和自己一样吧,死亡潜规则的故事世界,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但是对于自己和对于李颖来说,于现实世界里,基本就没什么奋斗的意义和必要了,自己是金钱无忧,李颖作为一个女人,也没多少对权力和高位的野望,
所以,或许在死亡潜规则那里,反而能够寻找到另外一种生命的意义。
李颖对自己是有意思的,这一点,我清楚,但是,他对李颖却一直是带着一种对待朋友的态度去相处,倒并非是因为顾凡的原因,事实上,我也不是那种会为了哥们儿情谊就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推给哥们儿的一个迂腐男人,只是,他确实对李颖没多少那种想要当恋人的感觉。
“你现在在哪里?”李颖问道。
“刚下飞机,准备回家。”
“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你也是真奇怪,真不像那么有钱的样子。”
“钱不钱的,现在来说,本来就没多少意义,好了,我上车了,你等会儿直接到我家吧,现在又变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也需要交流交流。”
“不了,我今天还有点事,明天吧。”李颖想了想,拒绝了我的邀请,他刚刚给蒋游打电话,没人接,给蒋游父母打电话,说蒋游出去旅游散心了。
我是不知道蒋游在和自己通了那次电话后就立马也收听到了死亡潜规则。
“随你。”我挂断了电话,然后一只手撑在了出租车的车窗上。
大概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到了我的家,下了车,我用门卡刷了门禁,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家伙此时正在快乐的照看下一个人在地毯上玩得很开心,电视机里在放着奥特曼,地上也是堆满了玩具。
见我回来了,小家伙一愣,随即咧开嘴笑了,直接向我这里爬了过来。
我也是把背包丢向了快乐,然后主动走过去,把小家伙举起来转了几个圈。
或许,现在自己唯一的留恋,就是现在自己手中肉嘟嘟的小人儿了。
“粑粑……粑粑……”
“呵呵,儿子。”
听着小家伙不是很标准地叫自己粑粑,我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继续享用自己父母遗留下来的财产,是否也会把因果连带给小家伙?
快乐叼着我的背包,走到客厅的角落里去了,不过还不时向这边看看,它确实对我这个当爹的带孩子不是很放心。
“来,该给你取个名字了。”我心血来潮地抱着小家伙走到客厅的一个橱柜前,那里放着一些起装饰作用的书籍,我取下了一本新华字典放在了小家伙的面前,“你自己翻一下。”
小家伙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随后点了点头,肉嘟嘟的手翻了一下。
我看见那一页第一个字是“赵”,当即摇了摇头,小家伙必须跟自己姓“秦”。
小家伙翻上瘾了,又翻了一下,一个“铁”字,紧接着又翻出一个“柱”字。
赵铁柱?
或者,秦铁柱?
我放弃了让小家伙继续翻字典给自己起名字的想法了,万一再翻出个秦卫国,秦建设,秦八一出来,那才叫牙疼。
“算了,儿子,等明天你爸带你去庙里求个好名字。”
我在小家伙粉嫩的脸上亲了亲,很长时间没刮胡子了,胡渣扎得小家伙痒痒得“咯咯”地笑。
但我心里却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明天,我还有多少明天?
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后,李颖就没有再在现实里见过蒋游了,她也清楚蒋游所遭受的打击有多大,自己的女友意外身亡,不,确切的说是在自己好哥们儿车上当自己跑过来时自杀了。
这种打击,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很难承受的住,哪怕,他是一个警察。
一边是自己甜甜蜜蜜的女友,一边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夹在两个人之中的蒋游就只能像是一个懦夫一样只能靠把自己关在家里酗酒度日。
这……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蒋游的性格和我是两种极端,两个人,平时看起来都是普通人的样子,但是我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是一种掀翻一切的冲动和暴戾,而蒋游,则是显得怯懦许多,并且是真的怯懦。
我很小时父母就出了意外去世,所以这么多年里,我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而蒋游恰恰相反,他有一个很强势的父亲,一个很强势的家庭。
小时候不听话或者犯了错误,还经常被自己父亲挂在门框下拿警用皮鞭抽打,长大后更是被家里逼着当了警察,他很反感,却也不得不穿上了警服,但同时,还和自己的几个死党一起举办了杀人俱乐部,以这样子的一种方式来发泄自己对家庭安排的不满。
李颖把车子开入了蒋游小区里,即使是自己女友出事之后,蒋游也没有搬家,一方面不像是我那样有很多处房产,作为警务人员警察世家,即使生活条件和经济条件都较为不错却也不能表现出来,这和当下很多的某些公务员很相似,明明买得起豪车,却不能买,买得起豪宅,却也不能挂到自己名下,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有点锦衣夜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