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崩溃边缘

我看见自己所追赶的人居然直接翻越了栏杆跳了下去,这如同从几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而且下面还是车水马龙。

猛地再次提速,我也是跟着他一样纵身跳了下去,只是我在下落的时候一只手抓着立柱以此来减缓自己的冲势,等到落地时,我的掌心已经血肉模糊了,但我毫不在意,还是继续追了过去。

双方现在大概是三十米的距离。

两个男人,在主干道上追逐,甚至,还是逆行。

“该死!”

我听到前面那个人喊道。

紧接着,对方扭过头,张弓搭箭!

忍不住了么!

我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整个人开始走S线。

但是,对方的嘴里嗫嚅着像是在念诵着什么咒语,紧接着,他的弓箭上露出了一道蓝光,随即射出来。

我一愣,对方的箭矢居然不是对着自己在射,而是射到了自己前面两米的地面上。

射偏了?

下一刻,射在地上的箭矢陡然绽放出十道蓝色的光线。

弹射!溅射!

我面容一冷,两道蓝色的光芒直接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好在一个是在手臂上一个是在小腹位置,我在刹那间所做出的反应也仅仅是让自己的要还位置躲避了过去,但是想要完全躲避,显然是不可能的。

周围好几辆车也被弹射击中,有的车身被刺穿,有的轮胎被刺破,地面上也出现了好几道拇指粗的深坑,交通在此时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这一箭,如果是用来团战的话,效果真的是非常之好,杀伤半径大,敌人也很难去防范。

“吼!”

我的眼眸开始出现一抹红色,整个人再次开始了奔跑,我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愈合。

而前面的那个人似乎是也是对此大吃一惊,因为那一箭的原因,他的气力消耗了不少,所以奔跑起来的速度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凌厉,而其身后的我已经慢慢地拉近了距离。

对方直接一跳,翻越了花圃,进入了辅道,我也紧随其后,当我刚跳过去时,对方已经严阵以待,没有逃跑,而是转过身,拿着弓箭直接扫向了我。

我手中的地狱火散弹枪提起来,来不及射击,但却像是一把钝器一样直接夹住了对方的长弓,对方一脚踹出来,我同时也是一脚踹出去,两个人瞬间对脚,发出了一声闷响,两个人一起倒飞出去,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

而我这边则是正好有一辆卡车冲过来,我不得不停下身子横亘在卡车里面,等卡车从自己头上开过去才再爬起来,但是对方,已经没了踪迹。

…………

“呼呼…………呼呼…………”

夏志珍走在小马路边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弓箭还在他的身上,但是重量却比之前重了太多,这是因为他的身体比之前疲惫了太多。

“该死,混蛋,王八蛋…………”夏志珍不停地咒骂着。

夏志珍清楚,自己还是因此沾染了一些因果了,即使他没有杀死我,但是他让我受了伤,自己下一次故事世界的难度肯定会被提升,同时也就意味着,自己下一个故事世界活下来的概率,被无形之中已经降低了许多。

这让夏志珍心里很不舒服,没骗到就没骗到,事实上三人仗着那一份从一个大人物家里找出来的名单已经尝试了很多次针对参与者的骗局了,也并非每次都得手了,也有失手的,但是那些识破了的参与者,还真的没有像我这种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开枪杀人的。

而且还不死不休。

参与者之间,讲究的一种利益妥协,而不是生生死死这两种极端,这也是参与者圈子里的独特文化,但是夏志珍清楚,那个叫我的人,他似乎和这个圈子完完全全地格格不入着。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否则,当初的和尚也不会让我搞得灰头土脸的了。

就在这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自自己身后传来,夏志珍像是一只受了惊的老鼠,马上扭过头,看见一辆出租车正极速向这里开来,这是一条乡间公路,也就够两辆车会车的宽度,周围还有民房,在这里开这么快的速度除非是发疯了,但是夏志珍的视力很好,他马上捕捉到了驾驶室内的画面,正在驾驶这辆出租车的,是我!

该死,他又来了!

夏志珍心中早就压着的火气再也无法抑制,被我追了这么多次,这么远,对方居然还不放弃,继续追上来,这是真的逼着自己和他鱼死网破了。

一种疯狂的念头正在夏志珍内心之中不断地滋生着,哪怕下一轮故事世界会提高更大的难度,无所谓了,老子现在先弄死你再说!

这也是因为我已经硬生生地把夏志珍给快逼疯了。

夏志珍张弓搭箭,没有躲避,没有畏惧,愤怒,已经熊熊燃烧,下一刻,他的鲜血开始不断地从掌心之中溢出来,然后融入了长弓之中,长弓开始释放出淡淡的血色光辉。

紧接着,夏志珍全身绷紧,嘴里念动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遛金挖开亚酷裂!”

一箭射出,一条血色的龙影随之而现,以一种一往无前地气势直接冲向了公路,迎上了出租车。

“哦哦噢噢噢噢…………”

本来踩紧油门好不容易才重新追上来的我忽然看见一条巨龙的虚影向自己冲来,嘴里也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声低吼,但是这个时候想改变方向或者是向刹车停下来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好在我没系安全带,因为这辆车本就是自己抢来的,在看见前面公路都已经被那条龙的虚影直接挖开来后,我很是干脆地直接推开了车门,整个人跳了出来,但还是被这余波给扫中了,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释放了这一招后的夏志珍整个人也跪了下来,面色苍白,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没有力气了,这个时候的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而那一头的我,血肉模糊地躺在公路边的田埂里,身上到处都是疼痛。

但是,我还是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入了自己的怀里。

随后,从怀中取出了那张面具。

我侧着脸躺在田地里,正好让他把面具慢慢地挪动过来,自己的头个跟着稍微侧过去。

面具,脸,终于贴在了一起。

面具贴在脸上的刹那,我只感觉自己于刹那间忘却了身上所有的伤痛,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冷静,似乎自己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都被自己完美地捕捉到了。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这具身体,在我现在感觉起来,更像是一种对于自己灵魂的束缚,这时候,我甚至想要自己扒开自己的皮肤,自己切割开自己的血肉,自己打断自己的骨骼,自己去把自己解脱出来。

这是一种很难以用言语来描述起来,因为当戴上面具之后,我内心之中所升腾起来的,不是一种对周围事物的蔑视,而是对自己的蔑视。

总觉得,这具身体,丢了也不可惜,毁了反而更好。

正是这种情绪,无形之中将我的意识和这具身体给剥离了出来,不再感知到自己的痛苦,也不再体会到自己的喜悦,

只剩下,杀戮!

我走路时,一瘸一拐,但是却走得很坚定,鲜血不停地在身上流淌,皮肤不断地发生着变化,这是僵尸血统正在修复着我的身体,只是或许是因为伤势太重的原因,所以很慢很慢,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应该还是自己需要鲜血,新鲜的鲜血。

有了原料,有些鲜血,僵尸血统才能真正发挥出自己的特性。

夏志珍此时已经完全脱力了,他使尽全力想把长弓再举起来,却一直失败,甚至左臂已经骨折,不是有力气没力气的原因,而是就算是有力气也没办法用骨折的手臂把长弓再度拉出弧度。

我不断地接近,保持着一种匀速,虽然一瘸一拐,却带来了更大的一种磅礴的压力。

这或许,就是和性格有关。

有一种,他不畏惧进入故事世界,就是类似于我这种的,长时间不被死亡潜规则召唤进一下故事世界松松筋骨被折腾一下,反而想得慌,觉得身上发痒难耐。

所以,好不容易名正言顺地在现实世界里遇到一个自己可以杀的参与者,简直就如同是一个对女性饥渴到一定程度的色狼忽然看见一个窈窕女子脱光了衣服站在自己面前跳舞。

“没商量的余地了?”

夏志珍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样子都没把我弄死,夏志珍已经彻底放弃了,其实,夏志珍心里倒是没多少埋怨的,只是觉得很憋屈,是的,很憋屈,如果不是死亡潜规则这该死的规矩,真正意义上在故事世界里的话,面前的这个男子,怎么可能把自己三人给打成这样!

或者说,如果自己三人一开始就表现出了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摆出一种哪怕彻底违反死亡潜规则的规矩也要共同进退的决心,可能,面前的这个人,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赵雅雯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我踉踉跄跄地走过来,面对夏志珍的话语,我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夏志珍的目光中顿时出现了一抹希翼之色,大部分人,还是对死亡有着莫大的恐惧的。

只是,这个时候,夏志珍似乎忘记了,之前我是如何杀赵雅雯的,

或许,对于我这种的精神病人来说,杀人,确实是一种乐趣,以至于衍生出了一种艺术,如何杀人,才能把这种乐趣给最大程度地放大出来。

比如吃饭本身就是一种乐趣,而美食,而色香味俱全,则是把食物的乐趣给更大限度地放大出来。

戴上面具的我,已经成了一个被自己负面情绪掌控的机器,当然,这也是我自己所乐意的。

“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我开口道,他的声音有点虚弱,带着些许的疲惫,事实上我也是身受重伤着,但是比夏志珍好一些,而且,我现在还能开枪。

有时候,简单地扣动扳机确实比张弓搭箭更方便许多,这一点,当初清朝时期的僧格林沁骑兵对英法联军的枪炮阵发动冲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说,你说。”夏志珍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嘴唇,显得很迫切,能谈,能说,能讨价还价,都没问题,甚至把自己剩下的故事点拿出来给我兑换东西,都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自己还能活下去,这是基础,这是必须,这是最后的底线,底线还在,一切可谈。

“你刚刚那一箭射出来时,喊的是什么?”我问道。

“什么?”夏志珍有些不明思议,他不知道我问这个做什么。

“你懂……日语么?”

夏志珍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是觉得那段话喊起来配合自己的技能很有感觉,所以我就一直用这句话喊。”

“哦,那你喊错了,你刚刚喊的意思大概是吃我一剑,是长剑的剑,而不是射箭的箭。”

话音刚落,我已经把枪口提起来,对准了夏志珍的胸口。

夏志珍整个人几乎石化了,用最后一抹像是蚊子一样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问道:

“你只是想谈……这个?”

“嗯。”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砰!”枪响了。

任何社会都有属于自己的阶级,人类社会或者是群体社会,都是由一个接着一个的阶级组成的,当年火红色的岁月,曾有很多怀着崇高梦想的先辈想要打破这种阶级制度,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自由社会,但是数十年的现实已经完全地打破了这种幻想,或者说,梦想,一直是那么的丰满,而现实,总是如此的骨感。

就比如我现在所住的这家医院,不对社会开放,只接收特殊的病患,能够在这里看病的,都是身份不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