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几次想尽办法阻止我回到天桥镇,五年间,那里是否发生过什么,或者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所有一切,随着火车的轰鸣声即将揭开。
我猛的回头,一下子跳起来,因为我看到一张脸,是那个人,那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
其实不怪我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个人站在那冲着我小,就是曾经一直跟在我后面的那个男人,而且,我在那个奇怪的镇子照相馆的那张旧照片里也发现这个人。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经常会在你最不想看到他的时候出现在你的眼前,这一刻,我要抓住他,不管是人也好,是鬼也罢。
那个人就站在两节车厢中间的位置,瞪着一双死鱼眼睛看着我,我不清楚他在那里站了多久,那一刻,我直接跳了起来。
老子今天不抓到你就不叫宁爷,我冲过去,看着那个人转身往里走,这是在高速行驶的火车上,所以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后面只剩下两节车厢。
这样,他的退路已经没了,所以,我完全可以抓住他。
我拼命往前跑,一个人手里端着冒气的方便面盒从里面出来,我一闪身从他的身边蹭了过去,当时的动作特别的潇洒,等我到了那个人刚才站的位置推开门往里看。
人不见了。
我直接跑进前面的车厢,中间的过道是空的,没有人,我很确定,在我从座位跑到这里这段时间,那个人根本不能穿过这节车厢。
唯一的可能,那个人藏在这节车厢的某个地方,我顺着中间的通道往里看,离门最近的几个座位都是空的,第一排没有人。
我缓缓往前走,终于看到人的脑袋,整个人斜靠在窗户上,不是那个人,我认得那个人的衣服,而且年纪也不符合。
我索性放慢速度,一个位置接着一个位置的往前找,等我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停了下来,前面的位置都是空的。
“刚才有人从这里跑过去?那个人是小偷。”我故意这么说,就是担心有人说谎,人就是如此,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一定会说真话。
一听说有小偷,刚才还昏昏欲睡的那些人一下子都醒了,不停翻着东西,这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如果我是小偷,刚才的举动等于告诉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没人过去,我一直在这坐着,如果有人过去肯定能看到。”
“警察同志,小偷太可恨,一定要抓到才行。”“放心吧,火车上有我们的便衣,小偷跑不了。”
后面的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我往前看,真的没有人,而且这些人也没有理由说谎骗我。
我快速转身朝着来的方向回去,就在我退回到中间区域的时候,厕所里传出声音,是水流下去发出的声音,这是唯一的解释,我走过去用力在上面拍了几下。
“出来,出来。”
我当时有点抓狂,所以嗓门很大,车厢里扭头看着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定要找到那个人,问清楚,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还有弄清楚这个人和小沐父亲的关系。
嘎吱,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的女的,三十多岁,画着那种很浓的妆,有点刺鼻的那种,脸上涂着那种厚厚的粉,就好像在脸上挂了另外一张脸一样。
“急着投胎啊,叫,叫。”从里面出来的女人瞪了我一眼然后往车厢里面走。
我推门进去,里面空间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我转身回去,然后再推门进去,里面是空的,没有人,刚才的声音是那个女人发出的,那个人到底去了哪?
“出来!”
我一拳砸在门上,应该是因为我的怪异举动引起列车员的注意,从后面走过来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同志,需要帮助?”
我回头,看到后面站着两个人,“没事,有点闹心事,发泄一下就没事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那个年纪大一点的人看了我一眼,“年轻人,心要放开,遇到事多想想自己的父母,亲人。”
我没说话,这个时候才发觉手上隐隐的疼,那一下打在上面,手上打出几个口子,我跟着那两个人去了列车长办公室。
列车长挺客气,让人给我拿了一瓶水,当时还真有点渴了,我也没客气,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我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酒气,列车长和我说了半天乘客须知,说简单点就是告诉我最好能老实点,如果再大喊大叫就可以把我送进派出所。
“我可以走了?”
“回去吧。”
那两个带着我来的人跟着我一起过去,从那边回来要经过两个车厢,几乎每一个座位都认真看过,没有那个男人。
一路上,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在快速向前奔驰的火车上,一个人是如何做到在我眼前消失。
我回到座位,旁边那些人看我的表情都有点怪,尤其是那个抱孩子的,用手挡住那个孩子的眼睛,有可能真的把我当成了精神病。
就算是,老子也是有素质的精神病。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个人就会莫名的急躁,虽然我不是那种遇到事特别冷静的人,也不是那种点火就着的急脾气。
我看着窗外不停向后远离的农田,一片片的绿,两旁都是成片的玉米田,我小时候,镇子里的人还会种上一些黄豆、豌豆、红薯,后来为了方便都改成玉米,听人说,国家对玉米的收购价格一直不低,所以最终计算下来,种玉米最划算,而且也最方便。
这种坐在火车上无所事事的日子很无聊,周围的那些人开始找各种方式去打发时间,聊天,打扑克,玩手机,看电影,我靠在那睡觉,其实是在偷偷观察车厢里的动静,尤其是那个奇怪的男人。
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火车上,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我很确定,我看到他站在中间的位置一直在看着我。
两天的时间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过去,我下火车的时候不停的往后看,自从那一天之后,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火车站出来要坐外面的蹦蹦车,就是那种小型的运营车,遇到路况不好就会蹦一下,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名字。
“小伙子去哪?”
我过去的时候,立刻有人开着蹦蹦车过来,是红色的那种,我站在那,远处还有一辆,我不太喜欢这种颜色,总是让我想到一些血腥的场面。
“天桥镇。”
“不去。”
从里面探出的脑袋一下子缩回去,车门随之重重关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对天桥镇有那样的偏见,这种偏见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深有体会,甚至很多人不愿意和别人提起天桥镇这个地方。
没有办法我只能接着往前走,这里是县城,距离天桥镇还有几十里的路,平时有一辆小巴士,我当初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是住校,每次放假就会坐着巴士回去,很多时候车上只有几个人,后来巴士也取消了,没有办法,只能坐这种私人运营的小车。
这种地方的落后程度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不仅路况不好,私家车和出租车更是少的可怜。
“宁天赐。”
突然听到有人喊我,当时我正背着包往前走,我转过身,后面过来一个男的,和我年纪差不多,而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没想到这的是你!”那个人快步走过来,一脸的兴奋。
“你是?”
“瘦鸡,苏宇伟,你的老同学,记得不?上高中的时候一起逃课跳大墙的那个。”
“瘦鸡!”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这一点在瘦鸡身上格外明显,当初让班上女孩都羡慕的身材,瘦的让狼看着都掉眼泪,现在居然发福了,不仅肚子凸出来,而且当年那头浓密乌黑的头发现在也掉得七七八八,不怪我认不出来,如果不是他说出名字,眼前这个人真的无法和当初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宁天赐,毕业以后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没和我们联系!”
“去X市打工。”
瘦鸡上下打量我,“说出来谁信,就你这一身行头,少说也得万八千的,是不是出去发财了,回来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
“说哪的话,宁天赐是什么人,你瘦鸡还不清楚。”
我拍了一下瘦鸡的肩膀,没想到从这里毕业已经六年,时间快得让人不敢回头去想,因为你会发现你真的老了。
我上高中的时候整天就想着逃课,晚上跑出去看书,瘦鸡这小子喜欢泡网吧,当时网络游戏正流行,所以,没少一起爬墙回来,这种事就算遇到了也是心照不宣,一直到毕业都没被人发现,所以,像我们这种人更懂得义气两个字的含义。
“那走吧,一起过去。”
“一起?”
瘦鸡拉着我往一边走,“等会,猴子,这是去哪?”
“你不知道?明天是咱们高中校庆日,不少同学都回来了,你不是接到电话回来的吗?”瘦鸡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是真不知道,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外婆,没想到会赶上什么校庆,而且我打心眼里不喜欢这种聚会。
这种聚会无非是那些成功人士聚在一起吹牛,然后喝多了在那诉衷肠,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说出来,谁当初喜欢谁,有能耐当初怎么不说,过了十年二十年,说那些臭氧层子还有个毛用,就想图个嘴上快活。
“没有。”我笑了一下,当时有点尴尬。
“走吧,宁天赐,你毕业的时候直接就走了,也没留下联系方式,所以,找不到你也正常,老同学都六年没见了,看到你回来肯定高兴,回去也不急着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