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航的刀只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通体暗黄色,泛着润润的光泽只是有些地方被刺进去污迹,他说这是牛骨头做的,砍人不行,但砍鬼是好东西。
我说再厉害的宝贝,也得能发挥出作用啊,要是真有两条大鲤鱼,一口一个,正好把咱俩吃了。
方航却神神秘秘的告诉我,他拿着这把刀,最不怕的就是水里面的东西。
说完,他也不等我同意便蹿到了河边,解开拴在桩子上的绳,跳上船向我招手,此时,那四艘无人怪船离我们也就二十几米,我硬着头皮上船,方航摇撸,摇摇晃晃的向那四艘怪船靠近。
小船摇出一圈圈波纹,倒映在水面上的夜幕好像碎了似的,离怪船还有三五米时,方航便让我摇撸,他持刀立在船头,紧盯着那没有任何异常的怪船。
砰的一声,停船不及,我们撞了上去,方航一跃到其中的怪船上,不知是他身子轻灵还是怎的,那船纹丝未动,这让我更感古怪。
怪船有小船舱,方航猫眼钻进去,我则紧张的盯着,几秒钟后,方航出来说:“王震,水下有东西,你敢不敢跳下去看看。”
我说当然不敢了!
非但不敢,我还撸要走,却惊骇的发现,水面好像渐渐凝固似的,每一次划水都比刚才困难一些,这不是河水的变化,而是船下有东西,拖着我不让走。
我说不来,方航偏要我来,现在出了岔子,我急的心头狂震,让方航赶紧想个办法。
他却趴在怪船上凝视河面,喃喃自语:“这水下也不像有东西的样子,妈的,你等着,我下去看看。”
深吸口气,不顾河水阴凉,他便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渐起团团水花,却很快趋于平静,而我忐忑不安的等着,不经意间才发现,四艘小船竟然将我包围了。
静静的,围在我前后左右,高翘起的船艄对着我,好像下一秒便要一鼓作气将我的小破船撞碎。
我害怕到极点,明明没有怪物却屏息静气的不敢出声,生怕一个响动惊出了某些东西,就蹲在船上恐惧的望着。
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吧,七八米外的水面上冒出一个人影,正是手持牛骨刀的方航,他连脸也顾不上抹,大吼一声:“跳船,船里有鬼。”
喊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再一次沉入了水面,势头很猛,犹如被什么东西拉下去,而我一听船里有鬼便赶忙转身。
空无一物。
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四艘船。
但同样是空无一物。
也许船里有鬼,但他刚才的样子,显然水里也不干净,一时间,我无法决定到底该怎样去做,而下一秒,分别离我三米远的四艘怪船忽然如快艇一般冲了过来,那高高翘起的船头上居然露出巴掌大的黑洞,一根好像长矛似的东西探了出来,眼看就要在我身上戳出四个窟窿。
我大脑一片空白,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以至于没有任何防御和闪避念头,就在这时候,船梆搭上一只手,湿漉漉的方航再次冒出来,用力将小渔船掰的摇晃,他同时转身,极具威势的横劈一刀,将原本要捅穿我脑袋的长矛砍歪,下一刻,揪着领子将我拖入河中。
我不会游泳,只是下意识的抱着方航的腰,而他的水性很不错,像条美男鱼似的拼命扭动,我能感觉到被他带着在河中飞快穿梭,没过几秒钟,他拉着我探出河面。
我大口喘息,便听见他嗓音发颤的说:“王震,太他妈刺激了,你知道那四艘船为什么会动么?不是没人划船,而是船舱里有隔间,就是那种脚蹬的”话没说完,方航的目光越过我的脸,瞪圆了眼睛盯着我的身后,脸色煞白,极其缓慢又深沉的说:“我日他大爷”
随着他的咒骂声,我竭力扭过脖子和他一起看去,顿时头皮发麻,几欲昏厥。
几十米外,二十几米宽的河道上,密密麻麻的驶来了与那四艘怪船一模一样的小船,船艄连着船头,船梆挤着船梆,满满的铺在河面上,根本看不到尽头。
方航喃喃道:“王震,你知道这是什么船嘛?”
我说不知道。
他告诉我,这叫网梭船。
不等我再问,他便揪着我的衣服向河岸游去,那些怪船的速度不快,等我们上岸时,仍离着三十多米远,但也就是上了岸才发现,那铺天盖地的网梭船之后,河道转弯处,露出半个庞大的黑影。
没等我看清楚,方航便催促道:“快跑快跑,不然一会就被抓走了!”
再大的好奇心也没有性命重要,我跟在他身后撒腿就跑,可他却没有带我翻墙而出,而是跑进了那废弃许久的小二楼里,一股脑的爬到了房顶,压低身子,极为亢奋的顶着那已经露出全貌的大船。
半个黑影是一艘大船。
水面上的高度应该有六七米,前后有十几米长,离着太远,我也不敢确定,只是看着越来越亢奋的方航,我却越来越恐惧,战战兢兢的问他,这他妈到底是啥东西。
方航激动道:“你没听过阴兵借道么?”
我顺着话说:“这是阴船?”
他说道:“凭我霉运缠身二十八年的经验,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当你察觉到一件怪事,之后又发现另一件怪事,那就应该将这两件事连起来思考了!你想想,这条河有暗流通往十三陵,我在地铁上又听说十三陵闹鬼,好像是长陵吧?冒出有个威严的声音说,速招水师前来。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我大吃一惊,失声道:“这他妈是大明水师?”
方航说肯定没错,大明水师阴兵借道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而且这条河也不经流十三陵,只是有地下河而已,难道他们还能钻进地里?
我说赶紧报警吧,这不是咱们能处理的。
方航却说不要着急,如果这些船真能入地,指不定船队中连大明福船都有,那可是听过没见过的玩意,明代的航海技术领先世界,只是后来被人把造船图纸烧掉了,如今有机会见识一下,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而且水坝的守门人能平安无事,只要我们别阻拦船队,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就这样,我提心吊胆的陪着他,可那些密集的小船飘到我们前方便全部停下了,不远处就是水坝,水位仍在水坝之下,除非他们扛着船,否则过不去。
船队停止之后,我们所看到的最大的,应该是方航嘴里的子母船,他大失所望,还要拉我绕到后面看看。
我说你快拉倒吧,这可是刺探军情,万一被人家抓了呢。
正跟他理论着,便看到一艘小船慢悠悠靠岸,那船舱里钻出个身披铁甲的矮个子男人,头盔遮面,我们又在高处,便没能看清脸,他自顾自的走到小二楼前,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可方航却侧耳倾听,脸色凝重。
那铁甲士兵站了几分钟,随后又钻进船舱,便看到大船小船并不调头,却慢慢悠悠的向来路返回。
我问方航,是不是听到啥了。
方航哭笑不得说:“那哥们说,奉永乐皇帝圣旨,要咱们开闸放行,否则三日之后就要攻城了?尼玛,他要攻城?”
我也感到一阵莫名的荒唐,一群阴兵之类的东西,居然要攻打新中国了,他们的宝船再大,难道还能扛得住铁甲战船么?
可毕竟是要处理,我问方航怎么办?
他琢磨一阵,说道:“明天先去十三陵看看吧,不过十三陵里,长陵并没有挖掘,难道咱俩还盗墓去?”方航忽然一凛,干巴巴的问我:”你说,那朱棣不会没死吧,大有古怪啊,那方石盆和一对石鲤鱼肯定没那么简单,如果咱俩去盗墓,挖出来只千年大僵尸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