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挺甜蜜的嘛!”
张一道站在我们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满脸的坏笑。
我睁开眼睛,发现已是天光大亮。
文殊也被惊醒了,一下子从我怀里挣脱出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昨晚我和文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但是这拥抱的一幕,却被张一道这个老家伙看见了。
本来是很温情浪漫的一件事情,但是张一道的笑容里,怎么满是猥琐下流的意味呢?
我和文殊对望一眼,两人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害羞地笑了笑。
文殊理了理散乱的长发,赶紧转移话题:“呃,天亮了呀……我们可以走了吗?”
张一道呵呵笑道:“不着急,你们要想多抱一会儿也行!喂!小子,你的手臂痠不痠?”
“我是怕文殊着凉!”我辩解着说。
张一道翻翻白眼:“小子,你的辩解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文殊也对我翻了翻白眼:“陈十三,你能不能不说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挠了挠脑袋,只能尴尬地傻笑。
“走吧!打道回府喽!我要回去吃油闷大肠,馋死我了!”张一道吸了吸哈喇子,这老家伙老不正经的,经常像个小孩子,但是千万不能被他“天真”的外表所蒙蔽。
我们收拾好东西,前往码头坐船。
黄河对岸是一个小县城,黄河镇妖塔就在对面。
我们乘坐机动小船,横渡黄河,龙门村在我们身后渐渐远去。
“哎,你俩有钱吗?”张一道晃荡着酒葫芦问我们。
“有!”我回答。
张一道冲我勾了勾手指:“给我两千!”
我摸出钞票,数了两千块给他,问他拿去干嘛。
张一道嘿嘿一笑:“房租啊!”
“房租?什么房租?”文殊奇怪地问。
张一道一脸严肃的模样:“你们去我那里,肯定要住在我家对不对?住在我家难道不交点房租吗?看在大家这么熟的份上,收你们一人一千块,不算过分吧?”
我心里暗骂这老小子贪财,表面却佯装欢笑:“不过分!不过分!这是应该的嘛!”
“嗯!”张一道点点头,一副很赞赏我的样子:“不错小子,一看你就是读书人,知书达理有文化!”
这里的河面很宽,渡河最少需要半个多小时,船上无聊,张一道拉着我们唠嗑。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们和张一道已经混得很熟了,彼此间也没什么忌讳,我从哭丧那件事情讲起,一直讲到地底神木里面惊心动魄的遭遇。
“等等!你说你们在地底神木里面发现了一些青铜小人?”整个过程里张一道都在听我讲述,没有说话,偏偏这个“青铜小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点点头,告诉他,在地底神木的古墓里面,有十多根浑圆大柱,柱子上面有很多孔洞,里面摆放着很多的青铜小人。
“那些青铜小人是不是差不多巴掌大小,而且都是很狰狞恐怖的恶鬼形象?”张一道一边比划一边问我们。
“咦,你怎么知道?”文殊惊奇地看着张一道,怀疑地问:“你该不会进入过地底神木吧?”
张一道摇摇头:“闻所未闻!”
我插嘴道:“那你怎么知道青铜小人?”
张一道摸着下巴,转头眺望河面,喃喃自语:“原来那些青铜小人是某个古老部族的东西!”
“你见过那些青铜小人?”我问。
张一道沉默一会儿,缓缓点点头。
“你真的去过地底神木?”我诧异道。
张一道说:“不是在地底神木里面见到的!对了,你们动过那些青铜小人吗?”
“没有!”我和文殊摇摇头,那东西看着就邪门,我们才没那么傻呢!
我见张一道皱着眉头,像是在想着心事。
我问张一道怎么啦,张一道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跟你们讲讲!”
六十年代末,一批知青来到黄河边上的一个小村庄。
他们怀揣着火热的革命热情和对母亲河的信仰,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原本沉寂的小村庄,也因为这些知识青年的到来而变得生机勃勃。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时候的村庄主要还是以渔业为主,村子里的大部分劳动力,都在黄河上劳作。当年的黄河还没有受到太多的污染,河水虽然浑浊泛黄,但是河里的肥鱼可不少。那个年代,其他地方的人们连油腥味儿都闻不到,但是在黄河边上的人们,却时常能够捞几尾肥鱼打打牙祭。
那些知青来到小村庄,自然是跟着渔民们出船捕鱼,黄河古道上面经常整天整天飘荡着慷慨激昂的嘹亮歌声:“到农村去到边疆去,革命青年志在四方;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祖国的大地辽阔无际,到处是我们青年的家乡……”
这一日暮色归来,四个知青从船舱里面取出网兜,网兜里面没有肥鱼,却有一个乌漆墨黑的箱子,那是他们从黄河下面撒网捞上来的。箱子陈色很久,像是青铜铸成的,表面黑沉,在暮色中泛着一抹淡绿色的幽光,湿漉漉的,上面还有水珠子在滚动。在黄河里浸泡了那么些年月,竟然光亮亮的,毫无锈迹。
四个知青把船停在岸边,拎着青铜箱子去了村委会,当着村支书和众多乡亲的面,找来工具撬开青铜箱子,现场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青铜箱子。
箱子开启,里面的东西很是诡异,箱子里面竟然整齐地码放着四个黑沉沉的青铜小人。
当时,夕阳的余晖透过木头窗棂斜射进来,落在青铜小人表面,但是余晖仿佛都被青铜小人给吸进去了,青铜小人的表面包裹着一团古怪的黑晕,屋子里的温度也在陡然间下降了不少。
四周安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箱子里的四个青铜小人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但是没有人说出来。
那四个青铜小人约莫一寸多高,很明显是四尊青铜雕像,身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饰,像是某种符咒,那层奇怪的黑晕就是这些符咒散发出来的,触之冰冷浸骨。
最令人感到惊悚的是那四个青铜小人的面容,那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类的面容,而是极其狰狞的恶鬼模样,只看一眼,就令人终生难忘,从脚底一直冷到心里。
是谁铸造了如此诡异恐怖的青铜小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谁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如果当时没有人去动这四个青铜小人,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遗憾的是,不仅有人动了这四个青铜小人,甚至还动手将四个青铜小人砸得稀巴烂,而动手的正是那四个知青。
四个知青情绪激动,高喊着打倒牛鬼蛇神,破除一切封建迷信,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铁锤扳手榔头等工具,将四个青铜小人大卸八块,砸得面目全非:一个青铜小人被砸烂了脑袋;一个青铜小人被掰断了双臂;一个青铜小人胸膛破了个大洞,还有一个青铜小人被拦腰斩成两截。
在太阳落山之前,这四个知青把破碎的青铜小人重新装入箱子里面,然后连同青铜箱子一起丢进了村委会后院那口废弃的枯井当中,说说笑笑回去了住处。
然而,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故事讲到这里,张一道咕咚咚喝了一大口酒。
我和文殊听得入了神,脖子伸得老长,等待着张一道继续把这个故事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