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耿冲一饮而尽杯中的茶水后,耿冲话锋一转,对着我笑了起来。
我看着他那笑眯眯的模样,也想起了我们当年的往事。
心说时间过的真快呀,当年我初来云南,还只是个愣头愣脑不足二十岁的傻小子,而耿冲也只不过是个抓鬼驱邪的小法师而已。
这才几年的光景我们竟然都变了,这可真是时间如笔,妙写众生啊。
看出了我眼中有些感慨,耿冲对着我微微一笑:“兄弟,当日种种,我至今记忆犹新。你这趟干什么来了,可是为了血盟的事情?”
见他说起了正事,我点了点头,就把我们现在的事情全都与他大概说了一遍。
对于我们打下了伍柳仙宗,耿冲也是有所耳闻的,但他不知道霍青逃跑,还有空空大师身中奇毒的事情。
当得知那老和尚命在旦夕后,耿冲脸色郁闷,也有些着急了起来。
但他着急有什么用呢,此时想再多的办法,也不如找到霍青来的实际!
一翻思索之下,耿冲起身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后面。
他拿下墙上的一幅画,露出了里面的保险箱后,就左拧几圈,右拧几圈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不明白这是什么。
见我眼中诧异,耿冲说道:“当年你们离去,我就知道黑蒙山的事情一定没完,所以从他们霸占苗疆之日起,我就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这些是我这几年来调查的结果,我就知道它们一定能派上用场,现在给你了,你看看吧。”
一听耿冲手里的档案竟然是关于黑蒙山的调查资料,我当下来了精神,就从他手里接了过来。
拿出里面厚厚的文件,我和幕鸾双平铺在茶几上仔细翻看。这一看之下,我们二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只见耿冲的资料里,有详细的黑蒙山法坛所在,与他们的人员分部情况。
其中配图说明,还有几张霍青和钱启庄带着黑蒙山势力攻打七十二老寨时的图片。
通过照片里面展现的内容,足可见当日发生的情况是多么的惨烈。
那霍青和钱启庄二人在火中狞笑,任由黑蒙山门人屠杀老寨众人,那火光中血染的黄沙,简直触目惊心,那一张张哭嚎惨叫的面孔,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看罢多时,我眼里的火气简直到了难以压制的地步,我脸色阴沉,就将手里的资料重重的摔在了茶几上。
看着我紧锁的眉头,耿冲苦笑着摇了摇头:“兄弟,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我当时用命换来的,这一张张照片都是我亲手拍摄,虽然我的能力不行,但我也是玄门一份,也是唐启生的大徒弟,所以你也别笑话哥哥,我……我就这点本事了,没办法。”
听见耿冲愧疚自嘲,我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心说当时的那种情形,以耿冲的本事,又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也做不了,别说是他,就算是当年的我,看到此情此景,也只有找个地方大哭的份。
心里想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低头瞧瞧茶几上那厚厚的资料,我暗想东西太多了,一时间我和幕鸾双看不完,我就起身向耿冲告辞,说我们要把资料拿回去,好好的研究一番。
听我们竟然要走,耿冲心下起急。
我看着他拦阻的样子,对他说道:“师兄,你我兄弟来日方长,但老和尚等不了,所以咱们就此别过吧,等我有了头绪,我再来找你。”
听了我的话,耿冲一脸的不舍。
他拉着我的手苦笑着摇摇头:“我说兄弟呀,你记住哥哥说的话,虽然我能力不行,但我跑个腿,端个水还是可以的,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一天,你就给我来个口信,赴汤蹈火,我耿冲绝不含糊!”
见耿冲动了真情,我也被感动的眼圈有些红润。
重重的点了点头后,我便告别了耿冲,带着幕鸾双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个总统包间。
这一天的晚饭我们都是在房间里吃的,我和幕鸾双足足把耿冲的资料看了两遍,这才躺在床上郁闷的沉思了起来。
耿冲这几年的调查,可以说很下工夫,但也可以说没什么重要作用。
他的这些资料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记录了黑蒙山法坛的详细地址,还有门中护教长老的各自情况。
至于那霍青到了这里之后做了什么,还有那龙南和苗疆神秘人的事情,耿冲的资料里却是没有任何可研究的东西,显然对于这些事情,凭他的能力,他还是查不到的。
心里一时间思虑万千,我和幕鸾双商量,便决定从黑蒙山的总坛下手。
因为不管怎么说,想要知道黑蒙山的核心秘密,那就得亲自去走上一趟,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那霍青真的逃亡云南,那他落脚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总坛。
心里想通了这些事情,一时间我和幕鸾双的心里就好似长草了一般。
但由于距离太远,那黑蒙山在云南边陲的十万大山之内,我们此时想去也来不及,于是我就和她商议,明天一早我们吃过早饭,这就出发前往。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买了路上的应用之物后,我们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跳上彩云,向着十万大山的方向赶去。
一路飘飘荡荡,领略着云南的美丽风光,当我们足足走了一天,来到十万大山伏地的时候,这天色也已昏暗,接近了午夜十分。
看着下方那座通体漆黑,怪树横生的高山,我让幕鸾双把彩云升高,对她嘱咐着说:“一会我下去瞧瞧,要是有问题,你再来接应我,咱们两随时撤走。”
“那你小心些,答应我千万不要乱来。”
听了我的话,幕鸾双十分善解人意的没有与我争辩。
我看着她那担忧的眼神,笑着帮着她捋了捋鬓角的头发,说了一声“放心”后,我就头下脚上的从彩云上坠落了下去。
滑翔在近千米的高空,我借着黑夜的掩护,像个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来到了黑蒙山的上空。
放眼望去,只见此山外表看上去周边的大山没什么不同。
要说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座山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它整体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让人看起来就像是妖邪之地。
对于这种感觉,自然是吓不住我的。
我无声的滑过树林,远远的落在山脚下后,抬眼向着上方张望了片刻,我就缓步前行,向着山上一路行去。
穿梭在怪树野草之间,我是越走心越惊,越走越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见在我前行的这十几分钟里,我不断的放出精神力,去查找查找周围有没有明岗暗哨,结果让我疑惑不解的是,我都走过了半座大山,这一路上竟然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而更诡异的是,这山中虽然没人,但却有着不少石碑图腾一类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看不懂,因为它们上面刻着的全都是古怪的苗疆文字。灰褐色的石碑,上面血红的文字,在夜里让人看起了有些不寒而栗。
盯着这些石碑图腾我静静的看了片刻,想不出这里面的玄机我又继续往山顶前行。
这一次我没走多远就站住了脚步,因为我在临近山顶的一片杨树林里,突然发现了十分有趣的东西。
那是一片长得奇形怪状的杨树,它们那树干扭曲的形态,简直就不像自然生成一般。
而在它们那每一根粗大的树干上,几乎都捆绑着一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不知道他们是活人还是死人,只是远远的看着,就感觉他们面色灰白,好似全无生机一般!
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被绑之人呢?
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难道说这是黑蒙山的某种刑法,还是说……他们是被抓的七十二老寨中人呢?
心里的好奇一时间被勾了起来,我再次放出精神力检查四周左右,发现确实没有任何敌人后,我就像只山猫一样,借着树木野草的掩护,飞速来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看着他们那一张张“死人脸”,我心下不解,大概转了一圈,还好没有在其中发现熟悉的面孔。
这让我心里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没有相熟的朋友,那也许这些人,不是七十二老寨的也说不定。
心里胡乱的想着,我来到了一个身上被勒满草绳的老者面前。
这个老者看年纪应该有六十多岁了,他一身黑色蓝边的粗布麻衣,花白的头发上绑着包头,显然是苗疆本地的人士。
看着他那张灰青的脸,我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结果一探之下,我突然发现这个老者竟然还有点微弱的呼吸,这让我心中大喜,我连忙伸手大力的推晃起了他。
“老丈,你醒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在我的摇晃之下,这老者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感觉奇怪,就又去探查其他人。
一翻找来看去,我发现这林中被捆绑之人,几乎都与那老者一个样子。
他们好似此时全都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梦境”之中,那状态让人感觉很诡异,甚至在我细致的检查下,我发现这些人就好似一具具只有呼吸的尸体一般,他们根本就没有灵魂,就是一具具活死人!
什么是活死人?
就像植物人一样,他们的魂魄不见了,失去了意识主体。
这让他们成了行尸走肉,就是会喘气的尸体而已,根本就谈不到“生机”两个字。
“姥姥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看着面前如此诡异的场景,别说是旁人,就算是我,都感觉自己的后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静静的观察中林中这些人的变化。
发现他们什么举动也没有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就是这些人……很可能是被人抽光了灵魂,练成了某种阴邪的阵法也说不定。
心里想到阵法两个字,我当下暗道一声不好,我连忙脚踩速影金令向着阵外闯去。
结果就在我闯出杨树林的一瞬间,只听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幽冷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群魔乱舞,又好似猛鬼复活一般。
当我站在林外回头看去的时候,只见那些被捆绑在树上的人,竟然是一个个睁大惨白的双眼,脸色无比怨毒的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