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老太太认罪 同贵遭罪

“娘——”他一声断喝吓得娘手里的刀弹跳落地,床上的孩子也“啊——”的一下子惊醒了,没命的嚎哭起来。老太太看看儿子又看看孙女傻了。

根儿发疯的朝母亲扑去,然后一把夺过闺女冲娘骂:“你个狠心的奶奶,你真下得去手啊你,你不怕遭雷劈吗你——”

孩子吓得瞬间憋住了,瞪着俩眼看着爹又看看奶奶,此刻反而要拿刀割她的奶奶低眉顺耳一副可怜相,而救她的爸爸却怒气冲冲满脸杀气,她不知道该害怕谁了,就愣怔怔的瞪着湿湿的大眼睛看着俩人,一眨吧眼挂满泪珠的眼睫毛上的小泪珠就朝下落。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老太太破罐子破摔的坐到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为了我,为了我你就拿刀子害我的闺女,你的儿子死了你心疼,我的闺女被你害死了我不心疼,你,你不是疼你儿子,你这是为了你自己,你这是自私,你又狠毒又自私——”他抱着女儿的身子站不住了,娘看了伸手想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自己哆嗦着靠紧了墙,然后又喘喘气仍对着娘怒吼:“我跟你说,来后你别碰俺闺女一指头,俺闺女不叫你看了,我也不叫你管了——”说罢抱着闺女雄赳赳气昂昂的转头就走,但是却走得踉踉跄跄。

老婆子可吓坏了,她可不能得罪儿子啊,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啊,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活个他啊,她可不能失去儿子,她为了他啥都愿意干,但是失去他她啥也不想干了,她活不下去了。更何况要是儿子把她拿刀子割孙女舌头的事说出去,她可要被人唾沫星子淹死了,儿媳妇也不知要咋恨她呀……她越想越可怕,就连滚带爬的去找求儿子原谅她去了。

儿子最后原谅了她,她就再也没机会做那个药引子了,因为也奇了,那以后儿子的病渐渐的好了,那个孙女没了后他又生了俩孩子才又病倒最后不行了。

如今这个小鬼来报仇来了,我不亏,我不亏,我不能怪孩子,只是这孩子这心太重了,到了阴间做了鬼都不肯放过人,她自己能过得顺心吗。她感慨的说。

第二天,老太太很早就起来了,但是她不是狼狈的坐在儿媳妇屋门口了,她是穿戴的整整齐齐,头发梳理的光光净净,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屋门口看着外面。

等吃早饭的时候,她神闲气定的说:“同贵,疏花,我呐跟你俩说个事儿,我前一阵子赌气呀住在你大妹妹家一个多月,你二妹叫我去她家我也没去,这不,咱气也消了,事儿也说清了,同贵你这孩子我也了解了,你是个好孩子,是我这个老婆子不是东西,净干难为你的事,你也别记恨着我。这记恨人啊,其实还是伤的自己,人都得放宽心。”

疏花跟同贵露出莫名的眼光慢慢的对视着,不知道老太太这是要老和尚涅槃呐还是咋的,咋说出这么大彻大悟的话来呢,是因为夜里……疏花的脸埋到了饭碗里。

“我是说啥吧,我既然来家了,就算咱那一场闹腾结束了,啥事也没有了,眼下俺俩孙子也不在家,我趁这阵子去你二妹家住一阵子去,等忙了我再来。”她的话语虽说是商量的口气,的语气却不容他们推却。

同贵犹犹豫豫的问:“娘,你这来了才几天就要走,是不是我跟疏花有啥对你不好的地儿?要是有你就直说出来吧,咱一家人——”

她打断他的话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是个好孩子,疏花也是个好媳妇,是我冤枉她委屈她,我不是个东西……我就是想去你二妹家住一阵子再回来,就这么说定了。”

这老太太是畏罪潜逃喽。

“那就叫娘去吧,她老了,想住哪就住哪,等俩孩子回来了就去接你。”疏花干脆的说。同贵看看她不吭声了,也就不再留她,但他心里知道这老太太走必定有原因,他恍恍惚惚觉着她的走肯定跟那个早早有关系。他好像也感觉到老太太很怕那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了。不行,她必须走,不然这个家可就要出大事了。但他同时也感到疏花维护这个死丫头的城墙是坚不可摧的,最起码他摧不破,他决定要她的俩孩子来试试。但是他又没有俩孩子学校的电话,他咋去通知她俩呢,如果问疏花要他们学校的电话她该怎么跟她说理由呢?

但是还没等到他想出好办法,他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他这么理解。

今年的春天雨水调和,这春天的庄稼就长得飞快,他和疏花侍弄的那一块春茬西瓜更是一天一个样,西瓜藤蔓一夜长一大乍,眼看西瓜挂果了,那圆溜溜的西瓜蛋子看起来一夜长一圈,眼看鸡蛋大长到拳头大,拳头大长到了碗口大疏花和同贵上心了,同贵说:“你看咱地里那西瓜眼看长成了,万一叫那些个淘气的半大小子糟蹋了可毁了,我看我明个就开始在地头搭个棚子睡那去看着吧。”

疏花也因春茬瓜熟的早金贵爱惜的不行,就同意了。

这天疏花和同贵吃过早饭就在地里忙活着搭起了看瓜棚子,搭好了当夜同贵就和疏花打点好铺盖来瓜棚子里睡了。

“你回去吧,别送我了,我又不是个小孩子,还能丢了啊。”同贵跟非要送他来的疏花说。

“不是你拿这么多东西拿不了吗,我送送你咋了,反正刚吃罢饭也睡不着觉,今个月亮这么好,我算是赏月了,呵呵。”

果然今晚是个满月当空的美妙夜晚,跟鲁迅写的那个“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的夜晚一模一样,只可惜西瓜还不熟,也还没有偷西瓜的贼出现,还不能上演那个惊心有有趣的月下刺猹。不过此时月光下却上演着一对历经沧桑的中年男女你敬我爱的温馨画面。

到了瓜棚,他先把那个挂灯点着了,挂在棚子外面杵出来的一根棍子上,然后把手电筒关了搁在枕头床里边。疏花看见就责备他糊涂:“你看看,我还没给你铺床呢你就把电灯搁那了,我一铺床不还得拿开呀。”

同贵嘿嘿笑笑就又拿开了,左右四处看看不知道搁哪就拿着站着了,他高大的身子把外面的灯光影的严严实实。疏花又责备他:“你看你,没眼色吧,就这么一点灯明儿你全给堵上了,我看得见铺床不?”

同贵又孩子似的笑笑躲开了,他那么大个个子在这个小棚子里还真没地儿躲,就笑着躲到外面去了,干脆蹲在外面点上烟悠闲的抽着看疏花给她铺床了。可她又温柔的责备他:“外面有露水,你蹲外面干啥,来屋里站着。”

他笑笑说:“才跑的热了,在外面凉快凉快。”

他看着这个不再年轻的他这么多年日思夜想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忙忙碌碌的转着,他幸福的有些空茫起来,很少做梦的他此刻好像是在梦里……

“好了——铺好了——来试试吧。”她像个孩子似的往刚铺好的床上一蹦盘起腿坐下了,然后在里面欢快的看着他。她由于走了这一短,又给他铺床忙活了一阵子,头发有些乱,在灯光下毛毛的闪烁在脸的一圈,脸颊也红扑扑的,很好看。他在外面看着她不禁痴痴的笑,她把眼睛一眯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问:“来呀,试试你的新床,在外面傻笑啥,不认识我了?”

他又低头憨憨的笑着弯腰钻了进去,满满走近了她,轻轻坐在了她身边。“咋样,舒服不?”

他不答话,看着她笑笑轻轻说:“你也别走了,咱今个都在这睡。”

疏花看看外面噗呲一下笑了,嗔怪的说:“去你的吧,哪有两口子都在地里睡的,男人看瓜,女人得在家里看家,光要瓜不要家了?”

他拉住她的手嬉笑着说:“就这一夜,来后就不叫你来了,谁叫你今个送我来哩,我不能叫你白送啊……”

她佯装生气的一把打开他的手说:“你要不要脸呐,让人家看见了啥样子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恶心人。”

“睡谁能看见呢,黑咕隆咚的,再说明个早上你早走就是了。”他越发抱住了她的腰。

她吓得一激灵躲开了他指着外面说:“这地里可不是你自己看瓜呢,你看看种春茬瓜的多了,到处都有灯影,这看瓜的人都是夜不休,为了消磨时间到处转悠着找看瓜的说话玩儿呐,万一叫人看见了不丢死人了,我走了。”

她说着一闪身子逃了出去,他抓了一把没抓住,只得随她去了,她却得意的一路笑着跑了,弄的他心里痒痒的。

果然不大会他新棚子里的灯光就把地里的人引来了,有两人吸着烟打招呼来了,都是柳树村的老少爷们,人家认识他他可不认识人家,但都是男人,交流起来直接简单,很快他们就盘腿坐在他的床上拉起了呱。这男人啦起呱来不拉家长里短,婆婆孩子的,他们都爱扯稀罕事,更何况他们深夜不坐家里床头而是在野地里的瓜棚子里,于是就有一个人讲起了他早年在地里看瓜的怪异经历。

那一年我还没结婚,二十来岁,地里的西瓜快熟了,俺爹就叫我搭个棚子去瓜地头去睡,我家的瓜地挨着一条小路,小路边上长了一棵柳树,我就凑着哪棵柳树把我那个棚子给搭那了,白天搭好了我夜里就去睡了。我喝罢汤并不去地里,跟俺那一群半大孩子玩伴儿玩到深夜了才去瓜棚子里了,到了那钻进棚子就呼呼大睡。可是天一亮我睁开眼一看,我不是睡在棚子里而是睡在离瓜棚很远的西瓜地里。我就迷糊了,就想着也许是我夜里不老实发癔症自己跑到瓜地里睡来了,就爬起来到瓜棚子里穿上鞋回家了也没在意。可谁知道到了第二夜我在棚子里睡下到了睁开眼一看又睡在瓜地里了,我这一回惊着了,不会这么巧吧,我连着两夜都发癔症走到这里来睡了?我看看我今个睡的地儿跟昨个睡的还是同一个地儿。这可奇了。我嘀咕着又光脚走进瓜棚子把鞋穿上回家了。

毕竟是半大孩子,啥事儿都大大咧咧的,也没跟家里人提,到了夜里一个人照样去瓜棚子里睡。这回我长了个心眼,为了防止我在发癔症去西瓜地里睡,我就用一根绳子把我的腿绑到了床腿上,还打了个死结,那个死结不在灯明儿里照着是解不开的,我就不信我发癔症闭着眼还能把这个结给解开了。然后我就又呼呼大睡了。睡到一睁眼四处一看,我又在西瓜地里睡,看看腿上,光溜溜的,而绳子被解的利利索索的扔在地上。

娘呀,这回我可真是害怕了,到了家就跟我爷说了。我爷八十多岁了,好几年都不下地了,所以他也不知道我搭的瓜棚在哪里,我这一说他就奇怪了,跟着我来到了瓜地一看,皱起了眉头,然后走到路边上用脚丈量起来。我看着我爷煞有介事的背着手从路上到我的瓜棚子边来回的丈量就奇怪了,问我爷这时干啥,你量啥数啊,咱又不分地。我爷不理我来回丈量了许久默默思索了一阵子忽然盯着我说:“小儿,你赶紧把这个棚子给我拆了挪个地儿,幸亏你年轻少壮阳气重,不然可毁了大事儿了,你小命说不定就不保了。”

哎呀,我这一听可真吓着了,就听我爷的话把那个棚子拆了,挪到瓜棚的另一头拐角去了,从此就没事了。原来呀,我爷说我们村那条小路是条阴路,就是阴间的人通行的路,而我的瓜棚子就搭在那条阴路上,所以那边的人就一次次把我给掀到外面去……

同贵礼貌的笑笑问了句:“真的还是假的。”

那个人信誓旦旦的说:“这、这、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可不说瞎话。”那个人急的都结巴了。

接着另一个人又说了一段更酷的:

知道咱西边有个沙窝乡不,那个乡之所以叫沙窝就是因为那里以前有个几百亩地大沙窝子,那白茫茫的沙地呀一眼望不到边,种啥啥都不成,所以只有让它空着。后来国家想法子给改良了才好些了,都说那个沙窝子附近的人啊一到夜里都不出门,因为那里有个沙窝娘娘,她虽然不害你也不吓你,但是她能撑死你。

这天咱们村里一个老头去那边卖花生,回来晚了不舍得住店,看天上一轮明月,就准备连夜回家。他拉着空架车子就穿过大沙窝子往家来了,那天晚上的月亮可真明亮,照着白茫茫的沙地上更是亮如白昼,他伸出手掌低头看了看,手指肚子上的斗纹和簸箕纹都分得清清楚楚。

虽是拉着空车子,但是人走在沙地里是很累的,一会就出了一身汗,他只得停下来把棉袄脱了,又坐在软软和和的沙地上点上了一根烟,准备歇歇再走。

他这一根烟还没吸完哩,就听见后面有沙子响动是声音,他扭过头一看,见一个披着长长头发、一身白衣的女人向他走来,他心里一格噔,感动有些不对劲,就慌乱的把烟掐了起来拉着空车子就走,但是没走几步车子的轮子就不转了,好像后面被一只手给拽住了似的纹丝不动。他一身汗的朝后一看:可不是被人拽住了咋的,那个白衣女人两手抓在架车子上,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他一下子看啥了:娘哎,这个女人长得可真好看啊,那脸白的呀真像是嫩豆腐,还热乎乎的冒着热气哩,令人看着就眼馋。更馋死人的事,她忽然掀开自己的衣裳,一对肥硕硕白馥馥的奶子露了出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了,当她把她拉到她怀里的时候他就自然的叼住了她的一只奶头咕咚咕咚的吸起来。当他快吸完一只奶子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胃里沉甸甸的好像坠着一块石头,而且那块石头在慢慢变大,他忽然想起了人们传诵的那个沙窝娘娘的故事——天,我这不是就碰到了沙窝娘娘。

他把嘴里噙着的那个乳头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个女人“啊”的尖叫一声,但并没有把她的奶子抽回来也没有把紧紧抱着的人放开,而是更紧的搂紧他,逼他吃她的奶,他几乎窒息的想起人们传说的对付她的妙方:这个女人她啥都不怕,你咬她你用棍子扎她你用刀子捅她她的肉眼看着又长到一块了,但是她怕痒痒,你要是戳着她痒痒了她笑着一抖动就哗哗啦啦的抖成一堆了,这时候你赶紧跑就是了。他忽然伸出自己的指尖在她的腋下轻轻的搅起来,他觉得人的痒痒肉都在腋下,她也不例外,谁知道她一点也没抖没笑,仍搂紧他逼他吸奶,他觉着他的胃要撑爆了,他就知道他没找到地儿,他又胡乱捅了几个地儿仍不对,他急了,怕自己很快就要被她的奶撑死了。就使劲的想,既然这沙妖幻化成女的,还有这俩奶子,那她一定是个雌的,这万物都分雌雄,这沙子也不例外,这女人还还有一个痒痒地儿,对,我试试,他就把手指轻轻的朝她的两乳之间一拉,他就感觉她浑身颤动了一下,他有底了,又加大力度拉了一下,然后又用俩指头来回的轻轻的拉……他的身子松了,他的嘴也把她的奶子吐出来了,眼看着她咯咯笑着抖呀抖,抖呀抖,抖到沙地上成了一堆白沙。他就这么脱险了,他拉着空架车子边跑边吐,吐出来的都是白白的沙子,怪不得胃里那么沉。

“这可也是真的,这是咱庄上的张老头说的,他亲自碰到的,说那个女人长得呀真是好看,那身上的肉摸着又凉又软和,想凉粉儿似的……同贵兄弟你不认识他,他才死了没几年哩。”

同贵连连点头笑着敷衍着他“相信相信、我相信”。

几个人直啦到都打哈欠了,才各自散了,可能是那个人描绘那个沙窝娘娘如何好看他有些心动了吧,他一睡着就梦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轻悄悄的来到了他的瓜棚里,香馥馥的坐到了他的床头,然后轻轻的躺在了他身边,但是他想起他不能对不起疏花,就猛地坐了起来躲开她,他这一坐起来梦醒了,但是他随即看到这还真不是梦:他的床边真躺了一个年轻女人,他鼻子里的香味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