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等我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刺猬老爷爷说。”紫薇见到苍老的老刺猬后跟小野鸡说。
小野鸡就爽快的退了出去,老刺猬不住的咳嗽着看着眼前的小兔子问:“你这个小宝宝来找我有啥事啊,是不是让我来给你和我的干孙做媒人呐。”看起来他兴致很好,也许他真的很喜欢小野鸡。
紫薇一下子跪在了他面前:“刺猬老前辈,其实我不是一个小白兔,我也是只刺猬,只是我是只没有了原身的魂魄,我是托身了这只小白兔身上才找到你的,我是有事求你的。”
老刺猬并无半点惊慌,只是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说:“那你来找我有啥事呢?”
紫薇一激动反而不知道从哪说起了,就张口就问:“老爷爷,你知道黄莺莺在哪吗?”
老刺猬皱着眉头看看她问:“黄莺莺?我不认识,这是个人名儿吧,我们莲台山上可是人际不存啊,你要找人得去人间找。”
紫薇忙解释:“不不不,老爷爷,她虽然起了个人名,但是她不是人,她是一只小黄莺,当年她跟随我师傅去人间游玩的时候起了这个名字。”
老刺猬一下子坐了起来,盯着她的眼问:“你师傅?你师傅是谁?你又是谁?”
于是紫薇把自己的身世和黄大鹰的结实都如实的说了一遍,当然尽量把黄大鹰和娇娇的爱情故事叙述的可歌可泣,动天动地。说:“老爷爷,他为了和他爱的女人可怜的鬼魂见上一面,在那个破庙里苦熬了一百年,而如今人间那只恶狗仍然不肯成全他们,但是我们又没有任何办法能对付那条路成了精的狗,我听说当初我师傅和她的分离是因为黄莺莺小姐,还有众山中的前辈们,我师傅当然不会记恨各位,因为他说这也是山里的规矩,大家都无过。我只是屡次听我师傅说黄莺莺前辈足智多谋,又道行高深,我希望她能舍弃前嫌,放下私心,成全我师傅吧。”
老刺猬震惊了,他沉吟许久叹息了一声:“真想不到他会这样过了百年啊。”
紫薇惴惴不安的看着他生怕他会一口回绝,那样她就走投无路了。
老刺猬又是一阵猛咳,紫薇立在那里恨不得自己带他咳嗽了。他咳过后又一阵大喘,喘过后又气息奄奄的说:“我带你去见她。”
紫薇的泪哗的从兔子眼中喷涌而出,看着老刺猬那虚弱的病体,竟有些不忍了。
紫薇终于知道为啥老刺猬一定要亲自带她找黄莺莺了,原来黄莺莺当年因施计把娇娇赶走莲台山,但却没能得到黄大鹰,反被黄大鹰痛恨入骨。她万念俱灰也羞愧万分,再也无心留恋尘世,毅然去了水晶洞苦心修炼了,一百年来她闭关不出,尘世不问,如今都道她已经修炼到能通神幽冥,成为仙界之灵。她要见她,当然不可能成真了。
老弱病残的老刺猬跋涉到水晶洞旁已经疲惫不堪了,他咳得一声比一声闷重,眼神也开始散乱,紫薇搀扶着他心里阵阵不忍,她含泪说:“老爷爷,我真是难为你了,我真不该让你跟我来呀。”
老刺猬惨然一笑说:“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当年的鹰王,我是为自己犯下的罪过赎罪的。如果我不陪你来,你是见不到黄莺莺的,见不到她,更别提帮你的师傅了,我的罪也赎不了啊。”
紫薇听了不在言语,只是紧张的看着前面烟气缭绕的水晶洞口,不知黄莺莺会不会见他们,见了他们又会不会答应帮她师傅。
老刺猬叫了洞门后,洞门并没有开,一个渺渺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这里是清静之地,不接来客,请回吧——”
老刺猬喟叹一声徐徐的说:“小黄莺啊,我知道如今你的身份和心性,其实这一百年来我和你一样清心寡欲闭门不出,但是今天我是不得意来找你的,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灵魂救赎,我们的良心苦度,我觉得你该见见我。”说完老刺猬咳出了血。
紫薇发着抖去给他擦嘴上的血迹。然后揪心的看着紧闭的洞口。
洞口里许久又传出了声音:“刺猬老叔,我们有一百年未见面了,你我都彻底放下俗事,一心向仙,怎么你今天又重蹈覆辙,为俗事来找我呢,这样可不像恁老人家的风格。”
老刺猬惨然一笑说:“我说了这件事是关乎我们的灵魂,良心,如果我们不能令灵魂安宁令良心归安,我们的修行终归不能到达该到达的境界,你说呢小黄莺?”
里面一片沉寂,许久,她娓娓问来:“刺猬老叔,不知你说的为何事?”
“为一百年前我们的老鹰王的事。”
紫薇提着的心猛地一坠,她好像听到洞里面也有一颗心猛地一坠,然后就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啸,刺猬老叔胸腔里呼呼的嘶叫声了。
洞门缓缓的开了,里面满是朦胧的雾气,它们像云一样一朵一朵的往外飞,紫薇不禁身酥骨软,肃然起敬.老刺猬轻轻的说了一声:“走吧。”紫薇猛然惊醒,扶老刺猬垂首前行。
紫薇感觉她看到了人类传说中的菩萨:只见一个清清瘦瘦的女子端坐在白雾升腾的水晶坐上,面目恬淡,眼睛清亮,俨然仙子。紫薇不由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她却根本目无斜视,淡淡的看着刺猬说:“刺猬老叔,别来无恙啊。”
老刺猬忍住咳吃力的说:“小黄莺,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我如今跟你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了,我是行将就木的朽体了,而你是超出凡俗入了仙界了,咳咳。”
俩人寒暄了几句黄莺莺才淡淡的问:“刺猬老叔,你何故领一只小兔子来我的洞府呢?”
老刺猬深深一叹说:“小黄莺,她不是一个兔子,她是一个失了原身的刺猬,就是她来找我要求见你的。”
“她见我?”
“是的,她是一百年前我们的老鹰王的徒弟。”
黄莺莺仍然神情恬淡,不动声色。老刺猬就娓娓道来:“当年咱们的老鹰王被咱们逼着不许他留人间的鹰夫人,而他的夫人不知为何自己私自下山了,后来鹰王撵上她,他们却并没有双宿双飞,终成眷属,那个女人回了她的家,后来终于曾经沧海难为水又后悔了,待要转过来跟我们的鹰王远走高飞的时候被她的男人发觉,就把她看管了起来,他家里有一条特别精明的狗,这条狗是条忠狗,它替主人把她看管着,最后这个女人为了潜逃,误杀了男人,那条狗就把她逼死在了屋子里。”“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刺猬老叔,难道我们要为此负责吗?”黄莺莺打断他的话说。
老刺猬轻轻一笑,又吃力的长吸一口气:“咱先不说责任。那个女人死后那条老狗居然还死死的守着那个老屋,令她的鬼魂仍不得自由,因为它知道咱们的鹰王还在村里的一个老庙里苦苦的等着她,就是鬼魂他们也要相见厮守,就为了拆散他们令他们不得相见而守候着她的魂魄,虔诚忠心的老狗竟然涅槃成精,此时看守了那个女人的灵魂一百年了,而我们的鹰王却在老庙里等了她一百年了,而且,他还被毁了一条胳膊。这个小刺猬,就是一个当年被他收留了的冤魂,她说她想要帮师傅和师母相见,但是她无能为力,她听她的师傅说起过你,她说你足智多谋,时刻都能化险为夷,她来求你去救出她的师母,成全他们一对有情苦侣,而我,不是推诿,实在是没有能力去惩治那条顽劣的老狗精了。”
听了这番话黄莺莺虽然脸上无“景”,心里却如滚水一样翻腾起伏,任她拼命用功力压制仍不能平息,老刺猬说的对,这关乎灵魂和良心,良心,这个她爱过的老鹰如今深陷如此的境地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忽然紧张的躲闪着目光跟刺猬了老叔说:“刺猬老叔,这件事我知道了,您身体一向欠安,有劳你亲自来到我这里,这样吧,我差徒弟送恁回府吧,我会随时叫小徒跟你联系的。”
老刺猬沉思了一会抬头问:“小黄莺,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安排,但是既然我管了,就得有始有终啊,那么这个紫薇你会怎么回复她呢,她可是心急如焚呐。”
小黄莺淡淡一笑说:“刺猬老叔你放心好了,我就是单单为了给你面子也会管这件事的,更何况他曾是咱的大王。这个小紫薇,她就先留下吧,我得由她引路是不是。”
老刺猬一听喟然长叹说:“小黄莺啊,你真不愧是个有情有义的小黄莺啊,老刺猬在此谢谢你了,想当年,是我们把他逼上了这不境地啊,而我,是主要凶手啊,如果能借你的贵手,令他们能得一相见,也是替我略赎深罪呀。”
小黄莺就忙轻轻的说:“老叔,你别这么说,你老人家也是按规矩行事,无罪之有,我们如今要去帮她只不过是积德行善罢了。”
老刺猬深深对她行了个礼,说:“小黄莺,一切有劳你了,我等你好消息吧,不然我死也比不上眼呐。”
小黄莺脸颊动了动,面露讪讪之色。老刺猬一走她马上对着紫薇说:“你起来吧,不用跪着我,我答应你去降服老狗令他们团圆就是了。”
紫薇满心虔诚的收起了两只兔子的前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个黄莺莺如此膜拜。她仍然不敢抬头,好像丫鬟俯首听命一样静静等待着。
其实黄莺莺这么痛快答应了是为了赶紧把老刺猬支走。因为她一听到紫薇为了老鹰精之故来找自己,肯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了。她是担心自己当年的诡计被老刺猬探去为整座莲台山所嗤笑,既然紫薇来找她求助,那么肯定不会把她从老鹰精嘴里听来的劣迹有所吐露,她就决定把老刺猬支走好好跟紫薇谈谈。此时见紫薇在她面前如此谦卑,心里有些安然,就用亲切一些的口吻问:“你是不是很崇拜你的师傅?”
紫薇点头称是,说师傅不但精神令她们钦佩,而且对她们有救命栽培之恩,她们万死不能报答他万一。黄莺莺又问:“你师傅常常给你讲他的过去吗?”紫薇说师傅除了教她们修炼就是给她们讲他一百年前去人世游玩遇到娇娇的事,而且,他常常夸奖大仙你。黄莺莺心头一阵甜蜜,她又沉下心来问:“你师傅没说过恨我吗?”
紫薇立刻明白,但她很聪明,她谦卑的说:“师傅从来不说他恨谁,他只是常常怀念头一回出莲台山和你一起同游人间的日子,他说你真是个聪明绝顶的鸟儿,跟你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他学会了很多,令他受用终生,也给了他很甜蜜的回忆。”
黄莺莺突然呵斥:“真的吗?”
正垂首侃侃而编的紫薇猛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大惑不解的战战兢兢看着她。黄莺莺马上就平静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哦,没事,我是最讨厌谁说谎骗我了,我觉得你是在骗我。”
紫薇便又把兔子的前爪朝前一趴说:\\\"大仙,天地在上,我紫薇可不敢在大仙面前说谎,更不敢乱改师傅的话语。”
黄莺莺这时眼脸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