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暖进了县衙,结果却被那些先入为主的郎中们集体排挤,这让她很是不爽。尤其是当她把种牛痘可以防天花的事情告诉给他们之后,却迎来他们的鄙夷。
小龙气得咬紧了嘴唇,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郎中都是很神圣的。没想到这帮神仙一般的存在,此时竟然这般说自己的姐姐。
小家伙气得直接挡在苏梦暖跟前,对那笑得最大声的郎中道:“我相信我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她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哟,哪儿来的小毛孩子,你相信有什么用?”
“我~我愿意用自己来试。”小龙涨红了脸道。
坐在上头的张聪闻言顿时沉下了脸,虎着脸道:“小娃娃,不得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下。”
苏梦暖没想到小龙竟然会这么力挺自己,看着他那挡在自己跟前的小身板,苏梦暖心底处的柔软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触碰到了一样,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对自己的医术她还是很自信的,就算在古代失了手,大不了就把小龙养在百草园里,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小龙,你真的愿意相信大姐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万一……”
小龙仍旧握紧了小拳头,身体都紧绷着。
听苏梦暖这么问自己,他则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我相信姐姐,姐姐一定可以帮到那些灾民的。小龙不怕疼,更不怕死!”
“好,好孩子。你们这帮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都听见了吧?这竟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你们还这般为难人家姐弟,难道不觉得脸红吗?”张聪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听县太爷这么一说,那些人顿时低头不语。
“这种预防天花的方法,我等从未听说过。若是这位姑娘的法子真能成,那我便愿意拜她为师。”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顿时传来了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因为方才说话的老者是当地举足轻重的老大夫李十针,传闻他祖上还有当过太医的呢。他说话很有分量,所以其他人都不敢多言了。
苏梦暖给小龙把了脉,发现小家伙这段时间身子骨调理得不错,可以进行牛痘接种。紧接着又出去用银针轻轻戳破那母牛肚皮上的溃疡和脓包,将流出来的脓液弄进瓷瓶里。
跟过去看热闹的郎中们有不少都皱起了眉头,只有那李十针将苏梦暖的动作一步不落地全都看在了眼里。
“胡闹,真是太胡闹了。”
“哎,既然李大夫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跟着看看热闹好了。”
苏梦暖仍旧小心翼翼地搜集着痘液,等把那些牛身上的脓包都给挤干净了之后,她这才停手。
用小棉球在小龙的胳膊上擦了一些酒,而后便用银针在那扎了几个血洞。将兑过灵泉水的痘液均匀地涂抹在了伤口上,这一幕看得周围众郎中的脸色全都变了。
从始至终,小龙的脸色都没有太大变化,始终保持着微笑。他坚信大姐不会害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让那些老家伙们看看,大姐不是骗子更不是庸医。
“这位姑娘,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李十针虚心上前请教。
“若是种植成功,他过几天便会有发热的迹象,而后身上会起疱疹或者脓包。再过些天脓包会破裂结痂,之后痂可以自行脱落,这就算成了。”
“哦,原来如此。那老夫可否一直跟在这位小哥身边观察呢?”
见有人主动提出,苏梦暖自然是很高兴的。毕竟每个时辰都需要对小龙身上的反应进行一番记录,这也是比较累人的。
把定时给小龙体检还有观察身体反应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李十针,苏梦暖便去内宅见了老爷子和县令夫人。
那些郎中们被气得直跳脚,吼道:“李大夫,您看见了没有?这丫头真是太狂妄了,居然敢指使您做这种学徒才会做的事情。”
“可不,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对李大夫指手画脚。”
李十针以针灸术扬名,据说他最多用十针,便可帮人化解病症,因此而得名且声名在外。
如今他对苏梦暖这种方法很感兴趣,所以心甘情愿效劳。
对于那些喋喋不休在自己耳边叨叨的家伙们,他则一挥手道:“这是老夫自己愿意的,各位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请回吧。”
县太爷之所以让那帮人留下,都是为了让他们配合苏梦暖给百姓们种牛痘预防天花。如今这帮人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净跟着添乱,这让张聪很是不喜。
直接让衙役把这帮人都给赶到偏院,并吩咐禁足之后,他这才去后头见苏梦暖。
苏梦暖把种牛痘的理论跟后院儿的人详细讲解一番,大家虽然都似懂非懂,但却对苏梦暖的大义还有小龙的勇敢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张聪还说若是此法成功,还要上报朝廷,给苏梦暖姐弟请功。
简单地聊了一会儿之后,苏梦暖便去了之前自己住过的院子。现在这里又多了个李十针,而小龙则被安排躺在屋子里,准备随时观察。
小龙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躺着,人都胖了一圈儿。
五天后,小龙的身上出现了红疹,又过了两天,红疹变成了疱疹。再过三日,疱疹则纷纷长成脓包。又过五天,小龙身上的脓包全部结痂。
李十针从头到尾,每天都要过来观察和记录十几次,忙活得老头子都瘦了。
又过了七天的时间,小龙身上的痂盖全部脱落,在身上留下了淡淡的印痕。
苏梦暖长出了一口气,笑着对小龙说:“小龙,你这就算是成功了,你今后这辈子都不会得天花了。”
小龙挥舞着长胖了一大圈儿的小胳膊道:“姐,是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姐,那些生病的难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治好啊?”
听小龙这么问,李十针身子顿时一震,也竖起耳朵听着。
苏梦暖则遗憾地摇了摇头说:“目前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医治好天花,我只能让还没染上天花的人不被天花夺去生命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屋里头的几人全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