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内村的人全都聚拢在山脚下,周家老宅的人也混在了人群当中。周老爷子并不敢往前去,毕竟不知道是福是祸。
刘公公将圣旨宣读了一遍,然而村民们根本就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字眼。不过“一百两黄金”这几个字刚一念完,村民们一个个顿时都不淡定了,开始在底下嘀嘀咕咕了起来。
“天呐,这么多金子呀,这得换多少文铜钱啊?”
“嘘,别吵吵,往后头听,还有田地呢。”
“啧啧,这周家三房收留的野丫头竟然是个有造化的,真是没想到啊。”
“哟,我家里头还有个侄子,年龄也跟那阿暖丫头相仿。虽然她现在带着两个拖油瓶,不过我去好好跟我嫂子说说,这门亲事准能成。”
人们各怀心事,而那周长禄则扯着二郎往前头挤。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诰命夫人的二伯~”
山内村的百姓们对周长禄的做法都是嗤之以鼻,不过毕竟如今周家老三算是飞黄腾达了,大家也不敢招惹周长禄。
他领着二郎挤到最前头,二郎则伸手要接过那圣旨。
“三叔,这是咱们周家的荣幸啊,这圣旨咋地也得带回老宅去,让爷奶给供奉在祖宗牌位跟前才行。”
刘公公脸色一沉,直接将圣旨塞进周长寿的怀里。
转脸对二郎怒道:“放肆,这圣旨是给苏梦暖的,和你们周家有什么关系?贸然领旨罪加一等,来人呐~”
被他这么一吓唬,那二郎竟然直接就把棉裤都给尿了。周长禄的脸色也变得像螃蟹壳似的,一片铁青。
周老爷子在人群中再也待不住了,赶紧上前跪倒在地:“大老爷饶命啊!我孙子方才口不择言,念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儿,您就别让人抓他了。”
他说完竟然直接给刘公公磕起头来,刘公公见有些玩儿大了,这才赶紧让身边的小徒弟将周老爷子给扶起来。
如今他也算是人家三儿子家的管家,让饭东的亲爹给自己磕头,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县太爷也对周长禄一家很是不满,鼻子冷哼了两声,却也并没多说什么。
“咳咳,各位乡亲们,如今咱们官府要在这里给苏梦暖修一座牌坊,占地并不是很大。不过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所以本县现在需要你们帮忙。”
韩老头赶忙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村里头的路着实不好走,若是日后有人过来拜牌楼,怕是会很麻烦。所以你们现在最好先将村口到这里的路给好好修修,咋地也得能走得过一辆牛车那么宽。”
韩族长赶忙点头应允,将这件事情当成比天还大的事儿来做。
如今天气已经不是那么冷了,土也已经能刨得动,所以那些工匠们这就开始画线,准备动工了。
村里头修路,这是对全村都有利的事情。族长直接就让村民们以自家为单位,谁家跟前的路就由谁家自己来修。
至于公共部分的路面儿,则由一家出一个壮劳力,大家共同修建。
苏梦暖家本就在村子的最里边儿,所以县太爷这一吩咐,就相当于在村子里头修一条主干道了。这工程还真不小,不过好在材料什么的都是现成的,都是由官府出的,大家只要出力就行了。
青石板一车一车地往过拉,村民还有官府的人这就开动了。
有官府的人在这边儿,所以山内村的村民们就算是有人想偷懒都不成。那韩老头也借着这个机会,跟衙门里头的人尽量套近乎。
花婶儿一家如今成了村里头最忙的人,每天还要给衙门那些工匠们准备饭菜。
苏嬷嬷也帮忙做饭,这些过来帮工的,每人一天都有一百文工钱。这让花婶儿一家忙活的同时,心里头也比吃了蜜还甜。
牌坊说白了就是一个类似于大门框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上头的字都是鎏金的,还有皇家的大印在上边儿,所以才显得格外庄重。
宽足有二十米,高三丈,两旁的柱子上雕着两条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旁边儿两趟都是拴马桩,刷着锃亮的红漆。
往山上去的山路还用青石板铺了台阶,直接到苏梦暖家大门口。
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这牌坊就修好了。
在完工这天,牌坊前头摆了两个青铜香炉,里头点了一米来高的香,一瞬间这山脚下顿时香烟缭绕。
苏梦暖这个时候就不能再装病了,直接穿着诰命官服,脸上蒙了轻纱,过来露个面儿,跪在最前面拜了牌坊和圣旨之后,她就直接回了家。
王氏这边儿还有些郁闷呢,那衣裳是她好不容易改大的,如今这又要往回改~
山内村的百姓们也都一波一波地过来跪拜牌楼,青石板路上放了几个棉垫子蒲\/团,人们排着队过来拜。
如今整个县城都已经传开了,所以等山内村的人们拜完了牌楼之后,周围其他村子里头的村民也都过来了。这还不算,还有镇上和县城里头的人,也都有不少携家带口地过来拜牌楼的。
牌楼完工之后,每天来山内村拜牌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快快快,这可是能沾皇帝的龙气儿的,咱们可得赶紧过去。”
“夫人,实在不行咱们就在村里住两天,省的排不上号。”
有了牌楼这一带动,山内村的村民们竟然还得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家家都开起了农家乐,接待了不少过来拜牌楼的客人。
周家老宅也不例外,那周长禄仗着自己和周长寿是亲兄弟,所以在外头大吹大擂,给周家招来不少客人。
“诸位,那牌楼就是皇帝赐给我三弟家的,等开春儿咱家就在那山脚下起房子,到时候离着那牌楼最近。你们现在住的这西厢房,原先就是我三弟住的,这屋子吉利啊。”
外头来的人自然不知道周家内部的复杂关系,虽然觉得这周家老宅破败不堪,但却也觉得这周长禄说的有道理,于是便支付了比镇上客栈还要高的住宿费,住在了四处漏风的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