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七月流火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诗经·国风·豳风·七月》

时间像是这夏天的暴雨,来得匆匆,气势汹汹,不留余地地洗刷着人们留在这里那里的脚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盛夏的七月,这个适合挥洒汗水的季节。

但是今天嘛,大家挥洒的似乎都不是汗水,而是苦不堪言的泪水呀。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啦。

“铃铃铃铃......”下课铃声响起,老师马上让大家停止答题,开始收答卷。考场里顿时一大片的哀嚎,不论是真的自觉考砸了的学渣学沫,还是处心积虑装逼到位的学婊学神,无一不是一脸阴郁地抱怨着试卷的难度。原本准备放假的快乐,也都被这最后一科英语的难度给彻底冲散了。

至于真学霸自然是一脸的淡然,比方说半闲跟浮生。当然也会有一些例外啦——三轮,他那是真真正正地将成绩看得云淡风轻的那种,或许学渣这个词已经无法驾驭他这样的人才了。

真要说的话,嗯,或许只有学蒸汽这个称呼最适合他了。

“哎呀,真累。”三轮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你也好意思说累吗?”半闲将他的书包扔到他怀里,无奈地说道:“刚刚我看了下你,从考试结束前的二十分钟起你就一直在睡觉,我就不懂你哪里会累了。”

“傻瓜,你以为睡觉就不累吗?我是谁,我可是奇才三轮,就算是在睡觉的时候脑袋也没有一刻在休息,满满的都是思考啊!思考宇宙是怎么产生的,思考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我会在做什么,思考人类的未来,唉,你不懂。”

“你这叫神经病,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放弃吃药啊。”浮生也过来了,刚好听到他的夸夸其谈,忍不住吐槽道。

“唉,又来了一个不能理解我的劣等人类。上帝为什么要生下我这样超越时代的存在啊!你赐予了我超人的智商,偏偏不赐予我一个惺惺相惜的同伴!啊,我似乎能体会到达芬奇跟爱因斯坦这些伟人的痛苦了!”

浮生右手掩着面,说道:“找个人帮我打他一顿吧,我受不了了...”

半闲笑着捋起了袖子,说道:“正有此意。”

于是在三轮惊恐的目光下,半闲替天行道,解决了三轮这个“超越时代”的妖孽。

这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了啊!

不久后,三轮鼻青脸肿地撑着伞走在路上。而浮生跟半闲自然是共享一把伞,三人走在狂风暴雨当中,偏偏显得那么悠然。

半闲看着把伞夹在脖子间,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击打着的三轮,说道:“又在跟星晴聊天吗?”

三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就没有其他反应了。

浮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省省吧半闲,热恋中的人怎么可能听得到你说的话嘛。”

半闲笑着附和:“那倒是,毕竟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嘛。”

浮生挑了挑眉,说道:“哦?这么说,你也是咯?”

“呵呵,你猜~”只能说爱情真的是个妖孽啊,居然让三轮口中的“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半闲,都学会了打情骂俏和抛媚眼。

于是三轮也再也忍不住了,他跟手机另一头的星晴道了别以后,才抬起头看着半闲说道:“我的老天啊,我们的纯情小白脸梁半仙,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风骚的人夫了!我感到很心痛啊!”

半闲跟浮生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齐声说道:“要你管!”

“唉!”三轮愁眉苦脸:“我好惨啊,一个是好基友,一个是好表妹,都把我给无情的抛弃了!天要亡我啊!”

“真是够了。”浮生笑着说道。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着,考试的压力早就被他们抛诸脑后了。

“嗯,三轮,你喜欢小丸子吗?”突然,半闲莫名其妙地问道。

“啥?”三轮闻言,稍微思考了一下以后回答:“喜欢吧,毕竟我的名字跟花轮同学只差一个字哈哈哈哈。”

半闲忍着笑意说道:“我说的是章鱼小丸子,不是樱桃小丸子。”

“去屎!!”三轮恼羞成怒。

去买的自然是半闲,三轮跟浮生在一棵树下等待。两人有些沉默,浮生想着还是说一些话吧,就问道:“暑假...你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嗯,是啊。”三轮笑着说道:“怎么,舍不得你的好表哥吗?”

“切,谁会舍不得你呀,不要脸!”浮生耳根有些发红。

“也不能说是离开吧,”三轮笑着说道:“按里的说法,这叫做修行。”

“中二!”浮生皱着鼻子吐槽道。

顿了顿她又问道:“是为了星晴吧。加油,我也很喜欢她,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哦!”

“嗯!”三轮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将脸探出伞缘,看着那乌云搁浅着的天空,雨幕一如她离开的那天。

——是的,那天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对不起...我,我觉得...咱们还是做朋友吧。就是,你是个好男孩,对不起...”

“为什么...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

“那,那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留在这边吗?”

“对不起,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了,我不想去改变。”说完,星晴就拖着行李上了车。在上车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三轮一眼。

三轮看着星晴,看到她担心的表情,还是逞强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挥了挥手。

于是她就那么走了,没有带走三轮那颗掏出来的心,于是它破碎一地,雨应景地下了下来,将心的碎片冲刷得越发的支离破碎。

三轮抬起头,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他开始走,走过曾经跟星晴一起走过的所有道路,走过曾经跟星晴一起吃过饭的饭店门口,走过曾经有她的一切痕迹。

他也不撑伞,就那么淋着雨,走遍了整个小镇。走到最后,他有些疲倦,有些无奈地停了下来,周围环顾一圈以后,大声地喊了出来:“啊——!!”

经过的路人都看出来这家伙是失恋了,纷纷避开他。三轮看着四周被雨帘掩盖的世界,心里在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你在那里,你在我眼中的每一个地方。星晴仿佛在雨中对着他微笑,但他伸出手却只能抓来一片的湿润。

“在有眼泪的雨里,哪里都是你。”

晃荡了两三个小时以后,三轮坐上了跨镇的公交车。他看着窗外,祈祷着公交能带他逃离哪里都是星晴的世界。

终点站是三轮的老家,他下车以后自嘲地一笑——结果自己还是追循着星晴的轨迹而来了。他曾经带着她走过这里,带着她回忆他的童年。而现在,却调换了过来。

是记忆中的她,在带着他回忆他的回忆。

三轮浑浑噩噩地走着,最后又走到了通向自己老家的那条小路。但和那一天不一样的是,这条小道的两边种满了鲜花——就像当年他爸所做的一样。

这让三轮激动了起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老爸回到了这里!于是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加快脚步走上小道,走到自己老家的门前。

“爸?你在吗?老爸?”他朝里面喊道。

令他失望的是,里面还是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反而是引来了一个穿着环卫服装的阿姨的注意力。她疑惑地看了三轮几眼,说道:“小伙子啊,我最近都在这里工作打扫,也没看到这个房子里有人出入啊。”

“哦,噢噢,谢谢阿姨啊,我也就是来碰碰运气的,没事。”三轮有些尴尬地说道。

“哦。”应了一声以后,环卫阿姨就再次埋首在打扫工作里头。

看到她好像是在打理小道两边的花草,以免它们被雨水打烂,三轮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个,阿姨,莫非这些花草...都是你种上去的吗?”

“嗯?不是啊,我也不知道是谁种的,好像是它们自己长出来的吧。我不是花农,所以也就只会像这样给它们做点防雨布遮一下了。”

“不会啊,阿姨您也很厉害了,非常感谢你让它们还能这么灿烂的盛开。可是...这么好看的花草,真的有可能会是自己长出来的吗?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有什么神奇的啊,不要小看生命啊。花草树木皆生命,即使没有其他人去干扰它们,它们仍然可以长得很好啊。或者说不定,人们干扰了它,反而让它没那么好生长呢!”

“嗯,有道理。”三轮看着花草,突然觉得内心的感觉发生了一点变化。

不要小看生命,吗?

“是呀,花草尚且如此,人不更加吗?没有谁必须为了谁而活着,也没有谁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了。不就是告白失败了嘛,这有什么的?你可是情场高手三轮啊,怎么可以被一次的拒绝就被打败了!”脑海里的想法如泉而涌,他感觉自己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激动地握住阿姨的手,一边使劲甩一边说谢谢。接着他就独自走下小道,踏上了归途。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而一人,是不是也可以经营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下?

回到家里以后,三轮首先是挨了老妈狠狠的一个巴掌。她红着眼,盯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一天都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你老师打电话来告诉我,你没去上课的时候我有多紧张!知不知道你没接我电话害我多担心!知不知道我和金钟还有你们班主任满世界找了你一天!!”

三轮从没想到,这个从来都是家中铁腕统治者的老妈,也会有红着眼睛声音沙哑的时候。内心的暖流由内至外地温暖了被雨淋透了的身体,他惭愧地低下了头,说了声抱歉。

老妈没有再训斥他,而是将他拥入怀中,温柔地说道:“欢迎回家。”

这之后三轮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度过了好几天的时光。在他病好的那天晚上,他对老妈说道:“老妈,我暑假想要去旅行。”

薄素有些惊讶,接着又释怀了。但她并没有立刻表达反对或是支持的意见,而是笑着说:“明天我们开一次家庭会议,到时候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三轮自然只能服从,于是第二天一天的课都没听进去,还经常发呆。半闲跟浮生也有些担心,浮生低声对半闲说道:“惨了,你说三轮该不会是发烧烧坏脑子了吧?”

三轮并没有解释,就那么浑浑噩噩的等到了也要家庭会议的开始。原本就只有三个人的会议现在变成了两个人面对面地会谈,而金钟则在厨房里捣鼓着宵夜,供他们享用。

“我们不要兜弯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提出来吧,你问一个我回答一个。”

“好,首先...老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的老妈啊,虽然我也很想这么说。”薄素笑了笑,说道:“估计现在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我了。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异能者,而且是在你出生以前就是了。但我早就退出那个世界了,所以也没打算让你知道这件事情。”

“那...难道我老爸也是异能者?!”

“不,他不是。”

“哦...那就好,不然要是知道你们两个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估计得考虑滴血验亲的必要性了。那,老爸去了哪里?”

“这个嘛,我们以后再说。”

“不是说好的一问一答吗?!”

“怎么,有意见?我又没说答案要有多明确。”

“好吧...那我问其他的,那那本书呢?上面有你的字迹,我还以为是你以前写给老爸的情书呢!”

“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薄素忍不住吐槽自己儿子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

“这个...上面用你的字迹写着,给亲爱的...谁谁谁嘛,然后就。”三轮耸了耸肩,意思就是你懂的啦。

“傻瓜,后面的两个字你看不清吗,写的是三,轮啊!”

“什,什么?”三轮有些发懵了:“你的意思是,这本书本来就是要给我的?”

“是啊,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刚怀上你的时候,就想把这本书给你,让你成为举世无双的大英雄。但后来知道它会引来多少的麻烦,甚至是战争,我们最后就决定放弃了。”

“原来是这样...”

“唉,所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宿命,我们的儿子最后还是得过一段不一样的人生。”薄素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三轮并没有去打断她。回过神来,她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三轮,你希望你未来的路怎么走?”

“现在我能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放弃对异能的追求,放弃陨落星诀,回归平凡人的生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去寻找剥离陨落星诀而不伤害星约者的方法。”

“那个,老妈啊,星约者值的就是和陨落星诀签订了契约的人吗?”

“差不多,准确来说是跟星空法则的任何一诀签订了契约,都叫星约者。也就是说全世界也只有三个星约者。但是三轮啊,不要以为听上去很厉害很拉风的样子,要知道稀少就代表珍贵,珍贵也就代表着会有很多人会来觊觎你。”

“嗯,这个我知道。”想起来,至今为止来找他麻烦的也不止一两个人了,三轮自然深有感触。

“所以你要是选择第一条路,老妈并不会说什么,安全才是父母想要给儿女最大的恩惠。但是我也不会强行逼你,所以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我明白了,我选第二条路。”三轮不假思索地说道。

老妈皱起眉头,说道:“三轮,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的,第二条路有多少凶险,你真的有心理准备吗?”

“放心吧老妈,我是做好了觉悟才做出选择的。我当然知道,我不放弃陨落星诀,继续留在异能世界里,会遇到多少危险,多少来找我麻烦的敌人。但是...”三轮的眼神绽放兴奋的光芒:“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可是你儿子啊,难道还会为此而退缩吗?再怎么样,我觉得也会比排列组合和文言文有趣吧!”

“哈哈好!不愧是我儿子!”薄素欣慰地笑了,说道:“虽然我说我是希望你做出第一个选择的,但我相信我儿子一定会选第二条路,我不会阻止你。”

“嗯...可是,我觉得我果然还是太弱了。所以我想去旅行,然后在旅行途中变得更强!”

“我的傻儿子啊,谁告诉你旅行就能变强了的?你就不怕在路上遇到敌人,打不过他的话还要送命吗?”

“那...那我能怎么办啊...”三轮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对变强的欲望还是比担心更大。

“放心吧,老妈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我会陪你一起去的,再带上金钟的话,就不用担心旅途危险了。”

“噢噢!真的吗!老妈你跟我一起去?太棒了!老妈你异能是不是很强的啊?一定要多一些教我!”

“哼,我可是你老妈,那自然是强的一塌糊涂。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训练你。”看着老妈那带着一点邪魅的笑容,三轮突然有些犯怵,他直觉感到那个“训练”可能会让他生不如死。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废话!”老妈瞪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是等你放暑假了再去!真以为不用读书了吗?”

“好吧...”其实三轮真的以为不用读书了。

于是,在后来的几个月里,三轮都过得十分的随便,最后总算等到了今天。考试已经结束了,放暑假还会远吗?

浮生看着三轮发呆,他的眼神到底是放空了,还是放在了太遥远的地方?

——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傍晚,三轮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各自背着一个背包,锁上了家里的大门,出发旅行。

“好了,我们要走咯。”三轮背着背包,朝半闲跟浮生露出灿烂的笑容。

很幸运的是,在这多雨的季节里,三轮他们刚好赶上了中间没下雨的一天启程。半闲和浮生陪着三轮走到车站,车刚好也来了。

三轮老妈跟金钟先行上了车,薄素跟司机说道:“那个司机先生啊,我家儿子是第一次出远门,跟小伙伴肯定会有些舍不得的道别了,麻烦您等一下啊。”

“好的没问题!”从来没有人能拒绝美女的请求,即便她是已经结婚生子了的妇人。

“好吧,一路顺风。”半闲也笑着回应。

“记得带星晴回来,记得带星晴回来!”浮生笑着解释道:“重要的事情要说两遍。”

“嗯,等着我强势回归吧!”三轮转身上车,右手举起来紧紧地握了握拳。

“对了对了,梁半仙!要是等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好好的,没看到你跟浮生好好的,我们就友尽!”三轮跑到车窗边上,瞪了半闲一眼。

半闲露出笑容:“友尽?你小子真的舍得吗?”

“哼!”三轮翘起下巴说道:“你管我舍不舍得,反正首先也得你舍得,不是吗?”

三人相视而笑。

车辆随后发动,在半闲跟浮生的注视下缓缓开走。

在车的影子彻底没入公路的尽头以后,半闲才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个暑假要无聊死了。”

浮生笑着说道:“是啊,毕竟是个逗比啊,我的表哥。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哦对了。”

“这是什么?”半闲看着浮生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一封信,疑惑地问道。

“不久前三轮给我的,说是等他走了以后再给你看。”

“这家伙,明明就不喜欢写信的。”半闲突然更加想念那个家伙了,一边拆开这封“致梁半仙”的信一边说道。

“不解风情的半闲:

你有没有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耿耿于怀?没有的话我现在再加一句,半闲呀,我一直觉得你不像个人,像条狗。

当然,虽然是半开玩笑,但这绝对不是在骂你。

你是一条让我很敬佩的守山犬。你忠诚,你耐心,你奉承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我还记得初相识,我只是给在人群中冒着细雨前进的你撑了次伞而已,你从此就对我回以最忠诚的友情。有时候我都会觉得不好意思。至于你怎么爱上浮生这个女孩的,我一点都不好奇——反正也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吧。不过我很喜欢你不会把那些事当做小事的性格,真的。

说起浮生,我谈谈她在我眼中的模样吧。她像一只猫吧,慵懒,怕生,轻易不付出,但一旦付出就是一片真心。我喜欢她(当然是朋友那种),更喜欢跟你在一起时的她。

你幻想一下,猫和狗相爱了。然后狗就会很听猫的话,猫要他陪她出去玩,狗就会屁颠屁颠跟上。猫要他乖乖在家等她,他就乖乖地守着家门默默地等。有时候猫可能会带回来一身的惊喜,或许是夜里那双美丽的宝石色眼睛,或许是扑腾过水以后蓬松的毛发,或许是其他让狗更加爱上猫的理由。而猫则会在每一次回来看到同一道身影,安安稳稳地在家门口守候着她的回来,这也是她更加爱他的理由。想到这些,我就觉得你,半闲跟浮生特别合适,而且你们会越来越相爱。

我希望下次回来,看到如胶似漆的你们。

实话说,细数下来我才发现自己有许多亏欠你们的,特别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我惹上的那些麻烦事,而你却依然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亏欠下一大屁股人情债的是你们,让我感天谢地。

守山犬一点都不可怜,他应该为自己的默默守候感到光荣骄傲。

要是寂寞了,我就会抬头看看天。心想,咱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呢。

好了,本大爷真的要走了。可能回来的时候心情一好,还会带给你一根太空的转基因大骨头哦~

哎哟不喜欢骨头?拥抱总该要了吧。

勿念。

——三轮”

半闲合上信纸,抽了抽鼻子的鼻涕。

在信封里夹带着的一张纸掉了出来,半闲捡起来一看。原来是那时候他跟三轮在上课的时候讨论过的关于北冥的落星之海的传说。

半闲露出了笑容,两人的字迹历历在目,仿佛一切都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他眼神停留在了纸的最后,那里写上了一行三轮后来加上去的字。

“老子追星去啦!”

浮生看到以后,笑着说道:“嗯,记得把星晴追回来!”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学会写信的,还写的这么煽情,真是...”半闲收起信,抽了抽鼻子,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浮生的手,问道:“浮生,你说...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如胶似漆的吗?”

浮生红了脸,嗫嚅道:“肯定会好好的,但如胶似漆就很难保证了...”

“嗯!”半闲开心地笑了,左手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向天空。

晚霞的余晖洒耀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浮生静静地看着,然后也眺望了远方。

阳历七月,很快就要到了没有三轮的暑假,今年的农历七月,似乎会特别寒冷。

三轮从车窗往外看,看着半闲浮生也在看着地同一片天空。

七月,是大火星心宿二,逐渐向西方迁移,坠落的时节。

八月即将到来,天气转凉。

他踏上了新的征程,在这流火的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