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河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杆了。
西门河伸了下懒腰,问左右侍童:“有没有人找我?”
侍童如实相报:“大清早,禽滑稽就慌里慌张进来了,他见你睡得正香,就不让叫醒你。”
西门河坐了起来:“他留没留下什么话?”
侍童说:“禽滑稽都走出门外了,又折了回来,对我说,让我跟你禀报一声,说吴起来求见……”
西门河打断了侍童的话:“你说什么?吴起--”慌张的基本上不是用脚下地的,而是轱辘着爬着下地的。
侍童见西门河慌张的都乱了分寸,都吓傻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西门河从地上缓慢的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边跑边叫着禽滑稽。
禽滑稽听到叫他,就跑来了。
西门河结结巴巴地说:“快!快……快……快快!”
禽滑稽吃惊地问西门河:“大人,快什么啊?”
西门河额头渗着汗:“快!快驾车……追追追……追吴起!”
禽滑稽急忙令衙役牵马套车。
马车准备停当,西门河坐在车辕上亲自驾车。
禽滑稽:“大人,还是让小人来吧!”
西门河:“吴起是五百年不遇的将才,不能让他跑到别的国家了,我要亲自为他驾车,把他接回魏国来!”
冷眼看春秋战国,有两人并驾齐躯,为后人称道的军事家,那就是“孙吴。”孙乃孙武,吴就是吴起。
禽滑稽看着焦虑的西门河,不禁问他:“大人,那个吴起真的那么重要吗?”
西门河流着哈喇,说:“如果追回了吴起,我可以重写魏国的历史,我可以让不该发生的悲剧就此打住,我可以让魏国的地位超越楚齐!”
禽滑稽咋舌:“真的会这么厉害!”
西门河埋怨起自己:“都怨我贪觉,才误了大事!”
魏文侯三次访吴起,都无缘相见。而今日吴起亲自送上门来,居然又让他走丢了。西门河自责之外,是更多的遗憾!
一路上,马车时而飞速前行,时而略停小憩,向路人打听有关吴起的消息。
马车行到一处山岗,有三俩櫵夫担着柴边走边说着话,西门河急忙停了下来,下了车,毕恭毕敬地向櫵夫作揖,询问。櫵夫摇了摇头,西门河只好打马前行。
到了一处馆驿,那里的人很多,西门河怕吴起混入其间不好认出,就在馆驿谋了个小二的差事查看。
禽滑稽见西门河如此辛苦,费了不少周折,仍然见不到吴起,深感不值。西门河却语重心长地对禽滑稽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魏国处在多国的夹缝里,如果没有一个向吴起这样的军事家来镇守魏国,恐怕魏国的前景很渺茫啊!”
禽滑稽见西门河说到这个份上,深知人才的重要了,更能体会到魏文侯求贤若渴的心境了。
禽滑稽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对西门河说:“大人,我有办法了,不知道可不可行?”
西门河:“你说出来,我不就知道可不可以!”
于是,西门河根据禽滑稽的描述,在飞奔的马车上,一手抓着马缰绳,一只手却在车的前帘上挥笔画下了吴起像。
西门河对禽滑稽说:“你看看是不是他?”
马车每到一处,西门河就拿那拽下的帘子给人看,看过的人有的摇头说没见过,有的说刚才还在一边自饮自酌呢!
西门河判断着每个人说话的可信度,一路追踪着。
黄昏时分,马车行驶到汝河北岸,正赶上下大雨,车轱辘陷进去泥水里,几匹马怎么拽,也无法将那车轱辘拖出泥潭。西门河、禽滑稽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仍旧推不出泥潭。
雨下的象瓢浇一样,两人对面谁都看不清楚谁。
就在这个时候,西门河和禽滑稽二人吭哧吭哧地喘着气推车轱辘,怎么也推不出时,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快步跨过来,只是搭了一只手,车轱辘就从泥潭里拱了出来,上了好道了。西门河、禽滑稽对视喘了一口气。两人由于着急着推车轱辘,也都没大注意那个戴斗笠的男子。
天,放晴了。西边的天空露出了夕阳。
夕阳余晖下的汝河水面上,飘着一叶小舟。舟上的那人取下了斗笠,禽滑稽惊叫:“大人,你看,他在那呢!还追不追吗?”
西门河:“不追了!”
禽滑稽不解:“为什么?”
西门河:“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