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反目成仇;隐藏的身世

3月28日晚上,此时已夜深人静,在王勇家的后院里有一盏灯发着黄色的光。灯下面有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桌子上摆放着吃剩的饭菜和几瓶被喝干的白酒。其中一人以面红耳赤滔滔不绝的谈论着,在过多的酒精作用下言辞变得含糊不清,这人就是王勇。王勇的妻子和孩子吃完饭后就会到了屋里,此时母子俩都进入了梦乡。另外两个人分别是李才贤和文凤,王勇得知他们要准备结婚的消息告后,欣喜万分并因此将他们邀请到了家中共进晚餐,愉快的心情使得王勇将妻子的忠告抛于脑后。

夜渐深沉,李才贤顿感倦乏,便起身准备回屋休息。当文凤拉着李才贤的手一同回屋时,王勇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并要求文凤陪他一会儿。为了不让王勇少兴,文凤只得答应…

屋里的张萍觉睡得正酣,突然被一阵摔桌子的声音惊醒。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张萍走到窗台边见王勇跟李才贤打了起来。虽然王勇喝得酩酊大醉,可李才贤依旧不是王勇的对手。王勇一拳把李才贤打倒在地,李才贤即刻口吐鲜血,一旁的文凤把李才贤扶了起来。王勇因一时未站稳,摔倒倒在石头上,额头顿时流出了鲜血。李才贤和王勇打成了一团,文凤根本劝止不住。张萍跑到后院,经过好一阵劝说,闹剧才得以制止。待紧张不安的气氛缓和之后,愤怒不已的李才贤执意要离开。文凤温柔的言语没能够挽留住李才贤,无助的看着李才贤的身影渐渐的消失。

文凤和张萍把王勇扶到张萍经营的诊所里,伤痕累累的王勇让张萍既生气又心疼。张萍忙着给王勇的伤口进行包扎,文凤一直在旁边协助张萍。当王勇的伤口包扎好之后,张萍和文凤来到了休息室。待两人坐定,张萍便询问何事致使不欢而散。文凤闪烁其词眼神中有着浅浅的忧虑,心思细腻的张萍感觉到了异常便没再多问,因为她知道文凤是一个很倔强的人。

第二天早晨,张萍发现文凤不辞而别,猛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叫醒了在沉睡中的王勇。王勇努力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神情中依旧有着醉意,见妻子脸上的表情特别奇怪让他捉摸不透。“这么早叫醒我,所为何事?”

“是什么原因使你跟李才贤打了起来?”

“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我怎可能跟李才贤…”

“昨天我就叫你不要醉酒,可你却不听,摸一下你的头就知道你犯的错了。”

王勇的手触碰到头上的纱布觉得隐隐阵痛,才知妻子所言不虚,但昨晚的记忆仍然模糊。

“你一定是说了或做了让李才贤无法原谅的事情,不然他绝不会大半夜就回家的。今天早上文凤独自一人悄悄地走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内心的忧伤,我担心她心里会因此蒙上了阴影。”

“我这个哥哥太不称职了,我得马上去见她,不能让她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王勇利索的换衣服,心里时时刻刻都担心着文凤,只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

“你可别鲁莽行事,先想办法祈求李才贤的原谅要紧。李才贤原谅你后,自然就会接受文凤的。待找到合适时机后,再跟你妹妹叙谈也不迟。”

“行,我听你的。”王勇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屋外走去。

王勇来到了李才贤工作的地方,可李才贤根本不接见他,并让几个机器人驱赶他。王勇怎受得了这样的气,立刻把机器人打成了破铜烂铁。接着几名警察赶了过来,王勇也照打不误。傍晚,王勇仍然没有见到李才贤,心中对李才贤失望至极,也不想再祈求李才贤的原谅。

晚上八点多钟天空中飘着小雨,王勇一人游荡在街上,情绪甚是低落。在不经意间王勇见到了文凤的好友唐苗苗,王勇顿时眼前一亮。自从唐苗苗的病治好后,唐苗苗就到服装店工作此时她正好下班。王勇走到唐苗苗面前诚恳的说:“唐苗苗,我遇到了麻烦,只有你能够帮助我,恳请你帮帮我。”

“王哥,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我无心伤害了妹妹,我已没有颜面去见她。我已别无他法,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帮我。”

唐苗苗知道文凤和她男朋友昨天去了见王勇的家,发现王勇头上的纱布还有血迹,便知事情没有想象的简单。“你们因什么事产生了不愉快?”

“我喝了太多酒,什么都记不清了。我真是一个大混蛋!”

“王哥,不要太自责。我会想办法化解你们之间的芥蒂,天下着雨对你的伤口不好,你头伤赶紧回去吧。”

“谢谢,我的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了。”

唐苗苗回到宿舍,见文凤正靠在床上坐着,一向要强的她眼里装满了泪水。唐苗苗走到文凤身边。“今天我见到你哥哥了,他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但他说他不敢来见你。你大哥是个敢做敢当的人,不知这次他怎么会害怕了。”

“昨天我发现他不是我以前说的那种人,现在我觉得他很恶心。”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妨跟我说一说,或许你的心里会好受些。”

文凤擦干了泪水,欲言又止。

“难道你我不算真心的朋友吗?多年的姐妹无话不谈,怎么今天…”

“昨晚深夜,我和哥在哥的后院里聊天。当时哥喝醉了,哪知哥谈起了几年前在车祸中死亡的女子,他说这位女子是李才贤的妻子,车祸是他一手策划的。这样的话正巧被李才贤听到,之后两人弄的很不愉快。李才贤怀疑我是哥安排的眼线,于是就距我于千里之外。”

“你哥头受了伤,我们明天去探望他吧。”

“这是他作恶后的报应,我不会去的。”

“仅凭王哥的酒后胡言就疏远痛恨他,李才贤可以这么做,但你万万不可。他虽是你哥哥却如同生身父母,养育之恩不可忘。通过我跟你王之间的谈话,我能感觉到他很在乎你。虽然王哥是黑道中人,但他对你贴心贴肺的,十几年的兄妹之情真的比不上你跟李才贤的感情吗?”

文凤心中满是纠结,闭着眼靠着床头没再说话。

3月30日早晨张萍起床后,在庭院里忙着浇花。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张萍的视野,张萍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大步走到两人面前。

“文凤,你哥哥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浑身酒臭味,睡梦里说着一些自责的话。如果你哥哥得不到你的原谅的话,将会在后悔中度过余生,嫂嫂恳请你原谅你哥哥。”

“哥哥现在哪里?”

“他还没有睡醒,待会我去叫醒他,我们到屋里去说话。”

张萍把文凤和唐苗苗带到客厅后,便来到卧室把消息告诉了王勇。王勇知道文凤在客厅后欣喜万分,披着一件外套跑到了文凤面前。唐苗苗和张萍一同去了庭院浇花,客厅内剩下文凤和王勇。文凤发现哥哥一脸倦容蓬头乱发,心中的自责油然而生,眼中泛起了泪花。

“妹妹,为何你两眼冒汗?”

“哥,让你取笑了。我的眼睛里刚才进了一点砂子,你的伤好些了没?”

“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这点伤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而你因我承受了不该有的痛苦,让我甚是愧疚。”

“哥,我有一事不明白,希望你能够正面的回答我。”

“有什么疑问直说无妨,我会毫无隐瞒的答复你。”

“你设计杀害了李才贤的妻子,然后把我介绍给李才贤。你做事一向都有目的性,我是你安插在李永浩家中的内线吗?”

“你听谁说的,你…不…是…”王勇一脸无辜的说,心中却是一阵发毛。

“哥,别忘了你刚才答复我的话。前天晚上你醉酒后说出了几年前你做出的缺德事…”

“这事渐渐成为了我的心病,让我羞于见李才贤。原本打算把它永远埋藏在心底,可事与愿违。我和李才贤的妻子素不相识,也没有任何恩怨,我之所以会杀了她是受人所托。而这个人正是李才贤的父亲。”

“李永浩可是省警厅书记。我见过李永浩好几次,感觉李永浩是一个公正廉明的人,绝不会是你说的那样,你这是在为自己推脱诬陷好人。”

“你只是被他的表象迷惑了,我跟他相处了数年,深知他是一个骨子里坏透了的人。我跟他本没有任何交集,十年前他曾致力清楚社会上的不安因素。我的许多兄弟也因此受难,迫于无赖只得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惟命是从才得以幸存。我成了他的爪牙,不光彩的事都由我来替他摆平。”

文凤半信半疑,王勇拉着文凤的手说:“我知道我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额错,也难以得到你的原谅…”

“哥,别再说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当是我做了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一切都相安无事。你也不必为你的所作所为自责,以后也不要再提及这些事情了。”

王勇的酒后真言,再加上王勇在研究院的胡闹,让李才贤对王勇恨之入骨。仇恨完全控制了他的心志,想到自己无力与王勇抗衡,便决定向父亲求助。4月1日傍晚,李才贤发现父亲在书房里阅读书籍,便大步向书房走去。“爸,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

“王勇杀死我妻,我还跟他称兄道弟,我像个傻子一样戏弄了多年。爸,你要帮我把他除掉,越快越好。”

“竟有这样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王勇酒后亲口说的。”

李才贤的话使得李永浩有些不安,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王勇还说其他的没?”

“当我听到我妻子的死系他所为后,人都气炸了哪留心再听他说话。我二话没说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朝他的头砸去,只恨我不是他的对手,未能为妻子报仇。爸,我知道他臣服于你,为你鞍前马后,可你不能就此纵容他。他擅长于心计,且狼子野心,长留此人在身边恐对你不利。”

李永浩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你先出去,容我想一想应对之策。”

“爸不要犹豫不决的,你以前不是这样子。你身边并不缺少像他这样的人,少了他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请求你让他尽快在人间蒸发。”

“你不要再说了,我想静一静。”

“你如果不帮我,关于记忆的部分研究只能暂停。我想你一定很重视那些研究…”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李才贤摇着头没有说话,在此情境下李永浩只得放下身段。“我现在还有用得着王勇的地方,在我退休之前,我会处理掉王勇。你不要停止那些研究,好吗?”

“我答应你,但你可不能食言。”

4月5日是祭奠的节日,王勇带着家人回到了老家。老家中长时间无人居住,却不见铺天盖地的灰尘,以及令人厌恶的蜘蛛网,这让张萍和文凤感到很意外。

王勇说:“我去年回家时无意间碰见了二伯,他的儿子出外打工,仅他一人在家中没什么收入来源。我见他的处境可怜,便让他每隔一段时间打扫我不常回的老家,并给与他一定的钱作酬谢。”

张萍说:“你去请吴二伯到我们这儿来做客,我和文凤去集市上买些食品回来。”

中午二伯拄着拐杖来到了王勇的老家,吴二伯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双手颤抖不止,眼睛被泪水整日浸泡着,那些泪水不管这么擦都擦不干净。干瘪的皮肤几乎快要包裹不住像吃了生长剂的血管,赫然醒目的血管宛如蚯蚓爬在他的身上。

张萍关心的问:“二伯,你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要不现在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我已经看了好几个医生了,也一直都没有好转。”

王勇说:“你儿子常年在外谋生,而你住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孤苦无依凄风苦雨。随我一同去城里,城里的医药技术要好一些,你的病完全能够治好的。”

“我要等着我的孩子回来,他有一年多时间没回家了。若我跟你去了城里,他回来后会找不到我。”

王勇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不会找不到你的。我决不会怠慢你,随我去城里住,好吗?”

吴二伯坚决的摇了摇头,似乎期盼儿子的归来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几天前我去山里捡拾柴火时,发现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静默在你母亲坟墓前,低着头似乎在悔过。我向他走去想看清楚他的容貌时,他似乎有所警戒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我大声向他问话,他根本不予以理睬,然后他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根据他的身形和走路的形态,他应该就是上次在墓前放花的那个人!”

一旁的文凤见哥哥的表情瞬间有一丝琢磨不透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她是第一次见到。张萍不解的问:“王勇,母亲还有其他的亲人吗,怎么没听你说起?”

“我也没见过吴二伯说的那个人。”

深夜万籁俱静王勇和张萍早已熟睡,而文凤却辗转反侧不成眠。文凤披着外套来到了房间的窗台前,窗台上摆放着几本书,这些书是文凤曾经的最爱。文凤拿起一本书翻阅着,突然从书籍中发现了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上是男女合照,女人是王勇的母亲,男人的模样似曾相识。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的文字立刻让文凤大感震惊。“李永浩的挚爱王琴。1990年3月。”

“原来李永浩就是抛妻弃子,让王勇缺少父爱的人,祭奠母亲的男子肯定是李永浩。哥哥在之前发现了这张照片,怪不得中午吃饭的时候哥哥的表情怪异。李永浩一直把哥哥当做棋子利用,且对哥哥冷漠无情。我必须得让李永浩知道真相,希望他们父子能够相认。”文凤思索道,接着细心地把照片放进了钱包内。

早晨王勇一家人给母亲的坟墓上完香,便收拾行装准备返回。二伯得知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后,便提了几斤橘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王勇的老家。“橘子是我从家中的橘子树上摘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王勇接过橘子虔诚的说道:“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二伯随我们去城里住好吗?”

“勇娃子,谢谢你的好意,我已习惯了农村里的生活。”

王勇的建议未能改变二伯的想法只得作罢,王勇走远时回头见二伯仍然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不免想起母亲送别自己时的情景心中悲伤油然而生。

晚上二十二点,王勇背靠着床头查看这个月赌场的收入。张萍躺在床上问:“以往你对二伯可没现在这么友好,怎么突然变得热心肠了?”

“去年12月份的时候,几十名务工人员不满政府的行径,便到街上游行示威。政府不愿出面平息有损形象的事情,于是便有了我们这些乌合之众的用武之地。一天之内我们就把事情搞定,那些示威者早已闻风丧胆。在民众的议论声中,我得知其中一名因伤势过重而死亡的示威者是自己的老乡,而这位老乡正巧就是二伯的儿子。二伯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儿子,而我却让他的希望破灭。我曾答应帮他找到他的儿子,不想我却杀了他的儿子,每想到此我的心中就懊悔不已。我对吴二伯好,也是为了减少心中的罪恶感。”

“倘若如此为何不金盆洗手?我也不必再为你提心吊胆。”

“你的话言之有理,只是时机尚未成熟。”

“等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

“少贫嘴,你赶紧睡觉。”

自从文凤回到家后,几乎每天都去省警厅找李永浩,可总是见不到李永浩的身影。李永浩的冷漠态度,让文凤深感心寒。

文凤只得厚着脸皮去见李才贤,他的态度比他父亲的态度温和得多。4月5日,李才贤在文凤的邀请下来到了咖啡厅,李才贤说:“我的时间很宝贵,咋们长话短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文凤递了张照片给李才贤,他认真的看了一下照片,笑着说:“这照片是合成的吗,你给我照片有何目的?”

“照片上的女子是王勇的母亲,男子是你的父亲。这张照片是我在老家找到的,绝对不是一张人为合成的照片。我想告诉你的是王勇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妻子的遇害另有隐情。恳请你不要对我哥哥有敌意,希望哥哥能跟你和李永浩相认。”

“仅凭一张不知其真实性的破旧照片,就想化干戈为玉帛,未免让人贻笑大方?我并非三岁孩童,漏洞百出的骗人伎俩岂能蒙混过关照片还给你!你和你哥哥都同样让人觉得恶心,我们今后不见面为好。”李才贤说完之后,便把把照片放到了文凤手边。

“字字句句皆我肺腑之言,我从未欺骗过你…”

“文凤,你纯真善良跟你哥哥有着天壤之别。我不会因你哥哥而迁怒于你,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希望你不要再提及关于你哥哥的任何事情,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想说的是你误会我哥哥…”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李才贤没有等文凤把话说完,就起身迈出离开的步伐。

“李才贤我爱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哥哥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文凤泪流满眶站起身激动地说着,李才贤没有说什么只是付诸一笑,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剩下留在原地独自伤心地文凤,承受着被人误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