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均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宗铎也认为事有蹊跷,可是看的点却和陆玉均所说的有些不一样。
“陆兄,你不觉得这几个黑衣人,像是来送死的吗?”
“嗯?”陆玉均疑惑抬头,问道:“宗兄为何这样想?”
宗铎沉思道:“陆兄说过他们更擅长用毒,却非要近身搏斗。”
陆玉均点点头,也是一脸莫名,道:“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的行动甚至自相矛盾,处处都透着古怪。”
两人相对无言,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宗铎忽然开口道:“那陆兄为何认为他们是风雨楼的人?”
正在思考那些人为何行事古怪的陆玉均闻言猛一抬头,“哦”了一声恍然道:“这个啊,宗兄可还记得那个自断手腕的杀手?”
宗铎点头,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杀手,不记得都不可能。
“能对自己凶残到这种地步的,一般来讲我认为是出自风雨楼。”
“一般来讲?”还有不一般来讲?
陆玉均扯了扯马缰绳,道:“作为杀手,第一要务是杀人完成任务,第二要务就是保密。所以如果杀手被抓或者无法完成任务,最后结局都是死。”
要么自裁,要么被杀。
宗铎点头认同,道:“没错,暗卫也大多是这样。”
陆玉均接着道:“可是培养一个杀手也不是容易的事,说死就死对杀手组织来说也是损失。据我所知,原来的风雨楼对自己手下的杀手还不错,一次任务没完成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除非失败两次,才会处死失败者。”
“原来的风雨楼?”
陆玉均的表情浮现出几许严肃,道:“嗯,原来的风雨楼。现在的风雨楼,高层的结构,和之前是大不相同的。”
哦?
宗铎饶有兴致地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陆玉均耸耸肩,说道:“也算不上是隐情吧,风雨楼行事方式大变的事,多数江湖人都知道。只不过不知道是高层换血了而已。”
一个杀手组织,还会换血高层?宗铎问道:“那原来的风雨楼,行事方式除了对手下较仁慈外,还有哪些与现在不同之处?”
陆玉均一展扇子张在胸前,叹息道:“那可就多了。”
原来的风雨楼行事严谨,而且任务对象的选择也十分谨慎,黑白两道都不会得罪的那种,而且还定下了老弱妇孺不杀的规矩。
现在的风雨楼,基本上是“向钱看”,只要给得起钱,他们就能接任务,哪怕是杀的是女人小孩儿。
宗铎闻言,想起了当初自己和侯夫人在半路上受到袭击的事情,还有自己那差点刚出生就夭折了的弟弟,眉目间蓦然一冷。
陆玉均也想到了侯府小公子受袭的事。他皱眉思索了一番,不由得奇怪了起来:“这么看来……似乎……”
“似乎什么?”
陆玉均看着宗铎的眼睛,正色道:“很有可能袭击侯夫人和宗兄的,就是风雨楼。”
这种毫无底线的接任务方式,基本上就是现在风雨楼的路数。
宗铎握着缰绳的手缓缓收紧,在掌中攥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那看来这次,也是冲我来的了。”宗铎眸色发冷,语气满是肃杀。
陆玉均没说话,低头沉吟。虽然看起来的确是这样,但……
“不,不像是。”
宗铎怔了怔,又细细回想了下整个过程,询问道:“那陆兄是怎么认为的?”
陆玉均想着当时的场景,“那几个人,似乎更针对我一些,而不是宗兄你。”
宗铎也想起了那时的状况,的确是更多人在围攻陆玉均,而且最开始也就是先对陆玉均发出的暗器。于是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明白:“陆兄有什么仇家吗?”
陆玉均哈哈一笑,扇着扇子无所谓道:“我的仇家就多了。人在江湖飘,谁还没个仇家。只不过我的仇家,基本上都是亲自上门寻仇的,还没有借助杀手组织的那一类。”
“那他们为何针对陆兄?”
陆玉均摊手,无奈道:“这我也不清楚啊。”
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什么针对陆玉均,目前基本上还是无解。于是宗铎转回到之前的话题,问道:“那陆兄刚才说杀手出自风雨楼,其他的说法又是什么呢?”
陆玉均愣了一下,拿扇子敲敲脑袋,叹道自己差点又跑偏了话题,回答道:“我认为杀手出自风雨楼,是因为他们选择自残来脱身而不是直接自裁。为什么他们这么惜命呢?”
既然做了风雨楼的杀手,就理当做好随时去死的的准备,如何还会那般惜命?
宗铎转了转眼珠,问道:“陆兄,可否解释为,风雨楼内部出了问题?”
陆玉均一怔,问道:“宗兄此话何解?”
宗铎答道:“杀手,说白了就是组织内部高层的手下。依照寻常的阶层来看,如果这个组织牢固,高层关系和谐,下属自然相对忠心,也会全力完成任务。”
“相反,若是高层相斗,组织自己都是一团浑水,那下属当然不会全力以赴,甚至会浑水摸鱼。”
听到这样一番话,陆玉均恍然。宗铎是处在领导层的人,他的理解和陆玉均出发点是不一样的,也能提供一些不同寻常的方向。
“宗兄此番话令我茅塞顿开啊,”陆玉均扇子点了点,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好解释了。”
风雨楼内部出问题也不是第一次,不然血煞又是怎么来的?
话说回来,血煞最近都没什么消息呢,他或许可以去找那个谁问一问……
陆玉均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乌云,顿时有点犯懒,道:“宗兄,看这样子一会儿可能会下雨,不如先去前面镇上歇一下躲躲雨,吃个饭再走。”
宗铎抬头看了看不是特别高的日头和远处的乌云,又看了看陆玉均挂着笑的脸,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听陆兄的。”
陆玉均笑了几声,道:“真是多谢宗兄体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