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知道,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便只有把这些江湖中人贪婪的眼光都吸引过来,让他们都来追杀自己,蕊儿才会安全。况且自己这般亏欠了她,如何才能得到她的谅解?此生只有自己默默的为她付出,让她平平安安的,自己愧疚的心才会稍微得到些慰藉。
寒江雪便大笑道:“可笑你身为江湖前辈,竟然听信江湖传言,被人利用,玩弄于股掌之间,可笑可笑”。
楚天行怒道:“无知的娃儿,竟敢如此放肆。若那‘落英神剑’剑谱在你的身上,此刻拿出来还来得及,老夫饶你不死”。
寒江雪笑道:“不错,那剑谱当日在断桥之上,长安大侠临死前的确交给了我。我这套艳骨十三剑便是从那‘落英神剑’的基础上变化而来,只是尚未练到家,只得了四五分皮毛。还有,你可知道我是谁?”。
楚天行道:“莫非你就是当日那断桥之上,石万剑临死前唯一在场的人寒江雪”。
寒江雪大笑道:“正是”。
楚天行大笑道:“好好好,多少人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既然如此,那你一定知道那‘破宫纪要’中地宫的真正所在了”。
寒江雪道:“晚辈当然知道,而且,那‘破宫纪要’蕊儿又还给了我,此刻就在我的身上。只不过晚辈仰慕楚大侠的风采,想知道在下的艳骨十三剑到底能抵挡得了前辈的多少招五毒神掌,这‘风里飞花’的轻功和前辈比起来又如何?”。
楚天行道:“你小子想和我耍心眼,你还嫩些。那‘破宫纪要’在不在你的身上还难说,贞玉公主那边露出来的消息想必一定不会有错。不过你小子倒是有些价值,倘若老夫一掌打死了你,倒还觉得可惜,看你武功不错,不如你乖乖来做老夫的徒弟,老夫即可不必杀你,还将一身本事传给你,你看如何?”。
黄竹叟大笑起来,便道:“好你个老不羞,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厚着脸皮想做人家的师傅,可笑,可笑,你练了一辈子,人家只练了数年,便接下你百余招不落败,只怕人家再练三两年,便一剑要了你这老不羞的脑袋。人家的这套剑法,比你的那套鸟毒掌不知要强多少倍,你竟好意思恬不知耻的想收人家做徒弟,倒是你跪下给我这兄弟磕几个响头,求求人家可怜可怜你这老不羞还罢了,说不定我这兄弟一时心软,便收你作了徒弟,到时你若伺候得他好,他自然想办法替你找解药了”。
楚天行大怒,飞身便来取黄竹叟和眉儿。寒江雪大惊,急忙挺剑飞身过来,无奈这楚天行此举突然,寒江雪还是慢了一步,只见那楚天行挥掌便向眉儿打去,眉儿惊得呆在原地。那黄竹叟在侧,便紧忙挣扎着飞身挡在眉儿身前。
楚天行一掌正中黄竹叟的胸口,立时一口鲜血喷射出来,黄竹叟撞着眉儿,两人往后便飞了出去。
楚天行此时听得背后寒江雪的长剑刺到,不避反进,转身迎着寒江雪的艳骨剑而来。
寒江雪的艳骨剑又快有急,照准楚天行面门便刺到。那知这楚天行果真非同凡响,只把头稍稍一闪,那艳骨剑便擦着他的发梢而过,一缕花白的头发瞬间被削落下来,而楚天行却两掌合十,使出一招童子拜观音,便把寒江雪的艳骨剑趁势夹住,又变掌为爪,一扭手腕,便把寒江雪手中的艳骨剑夺了下来,顺势只一掌,亦正中寒江雪胸口。
寒江雪顿时被他这一掌打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雪地里,一口鲜血顿时喷射出来。
楚天行捡起地上的艳骨剑,仔细看了看,冷冷道:“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刺秦古剑,却怎么到了你这小娃儿的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此时眉儿从雪地上爬起,见黄竹叟扑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便含泪叫道:“黄老前辈,你醒醒,你醒醒”。
寒江雪也从雪地上爬起来,见眉儿扑在那边哭泣,便叫道:“眉儿快走,别管我们”。
眉儿见寒江雪亦受了重伤,在雪地上挣扎,便哭道:“江雪哥哥,江雪哥哥……”。
眉儿捡起地上的弯刀,猛地便向楚天行奔来。那楚天行只轻轻一挥手臂,便把眉儿手里的弯刀夺下,顺势一带,便把眉儿如同掷稻草一般往前面的大枯树桩上抛了出去。
寒江雪见状,急忙奋身跃起,将眉儿接住,两人半空里掉落下来。寒江雪抱着眉儿撞在枯树桩上,一口鲜血顿时又喷射出来。
眉儿翻起身,便忙来擦寒江雪嘴角的血,又捧着寒江雪的脸哭道:“江雪哥哥,江雪哥哥”。
寒江雪此时中了那楚天行的五毒神掌,又遭此撞击,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涌,胸口似乎要炸裂开来,头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闪,便昏了过去。
眉儿扑在寒江雪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楚天行大笑着逼过来,对眉儿道:“好一对亡命鸳鸯,老夫既然一不做,便二不休,索性成全了你们”。
眉儿扑在寒江雪的怀里,只扭过头来怒视着楚天行,却又突然大笑道:“好个老恶狗”。
楚天行大怒,便道:“死到临头,还敢嘲笑老夫!”。
楚天行挥掌便欲对眉儿痛下杀手,那黄竹叟却醒了来,挣扎着道:“老不羞,住,住手”。
楚天行转身,惊疑道:“挨了我两掌,竟然还不死,你真是个老不死的东西”。
黄竹叟道:“你杀了他们两,便是等于自杀,你不怕死吗?”。
楚天行顿时醒悟过来,便笑道:“我差点忘了,倘若这小子说谎,那两样东西不在他身上,老夫岂不是白费一番周折。不过这女娃儿倒是没用,不知好歹得紧,待我先宰了她,再救活这小子,把他带在身边,每天折磨他,让他受这五毒神掌之毒的折磨,不出半个月,他必定全都说了。我就不相信,他也不怕死”。
黄竹叟道:“这天底下,恐怕只有他一人知道那地宫的所在了。你杀了他,岂不是等于自杀。而且这小子是个情种,把女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若是杀了那女娃儿,他怎肯独活。你要杀一个人容易,但是要防止一个人寻死却难,他死了,你的时日也不多,我就不信,你能时时刻刻做他的奴才,把他看管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保证他不寻死”。
黄竹叟大笑起来,一阵激烈的咳嗽。楚天行一愣,便道:“你少来这套,你想让他两活,便告诉我那女娃儿的下落。否则,待我搜完了他们两,若没有那两样东西,我便杀光你们,却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楚天行转身便向眉儿和寒江雪过来。那眉儿只紧紧护住寒江雪,把寒江雪紧紧抱住,挡在楚天行前。
寒江雪此时迷迷糊糊,嘴里只喃喃道:“蕊儿,蕊儿,我害了你……”。
楚天行大笑道:“好个痴男怨女,花心浪子,怀里抱着一位,却还想着另外一位,果真和你老子一般,此刻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却也甚好,算是成全了你”。
楚天行举掌便欲朝眉儿挥下。突然,那空中一股刺耳激烈的破空之声传来。楚天行大惊,急忙一闪身,只见一小截如刀的冰凌擦着楚天行的耳畔便飞了过去,嗖的一声击在枯树桩上,竟直没进树身里。
楚天行转身笑道:“‘捏指飞花’,原来是大嫂子来了,愚第有礼。这些年愚第听闻江湖上出了一位大名鼎鼎的‘住色神尼’,细打听才知道竟是大嫂。当日一别,转眼二十年,没想到大嫂竟当了尼姑,还请大嫂出来一见”。
楚天行话音落下良久,却不见任何人出来。此时寒江雪悠悠转醒,见眉儿扑在自己的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便半死不活的笑道:“你可知道,美人的眼泪都是珍珠儿呢,你流了这许多,怪可惜的”。
眉儿见寒江雪醒来,又惊又喜,便被他的一番话逗得忍不住含泪笑了起来。
楚天行怒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这却不是当年大嫂子的风格。当年你敢爱敢恨,连‘紫玉冷剑’的男人都敢抢,还怕出来见一见当年的老兄弟吗?”。
楚天行内力深厚,这一番话直在山间回荡,把那头顶盘旋着的白雕惊得振翅而去。
寒江雪急忙捂住眉儿的耳朵。却听得不远处一阵萧声悠悠扬扬的传来。
众人一时听得入神。这萧声起初如泣如诉,慢慢的便妩媚风流,说不尽的缠绵恩爱。听到入骨处,便有如群群妖艳的美人在眼前舞蹈一般。
寒江雪开始一阵心醉神摇。那楚天行惊笑道:“大嫂子真是秉性不改,竟然要对老兄弟使这下三滥的手段,难不成要和老兄弟梅开二度不成”。
楚天行开始对着那萧声哼哈哼哈的呵起来,却每一声都呵在萧声的节眼处,似乎在和那萧声对抗。
眉儿此时听得明白,便惊道:“艳骨魔音”曲,快闭眼调息,不可乱了心神。
眉儿说着便连忙撕下一块衣带,又撕碎成几块,连忙把自己和寒江雪的耳朵堵住。
两人连忙静坐调息,无奈寒江雪秉性风流,那萧声开始穿金裂石,虽堵住了耳朵,还是隐隐约约的传进寒江雪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