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心情沉重,飞马疾驰,日中时分来到映雪湖谷,只见谷内残存的尸骸和刀枪箭羽遍地,确实是大战后留下的,俏梅对那哈拉的话便更加深信不疑。
俏梅顿时忍不住哽咽,残月安慰道:“寒江雪哥哥吉人天相,想必定能逢凶化吉也未定,况且那哈拉也没亲眼看见寒江雪哥哥跳悬崖,道听途说而已,咱们且赶到那小林山顶一探究竟再说”。
俏梅一时无语,两人只得快马加鞭,向小林山奔来。
下午时分,两人终于来到小林山,见这山虽不大,却是孤峰直上,此时冰雪融化,山间些许野花绽放,溪水潺潺,一派春光。
两人无暇看这春光,打马上得山来,马匹却只能到半山腰,便再也难行。两人于是下马,徒步向小林山顶而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把小林山染上一层金色,那西天一堵乌云遮着夕阳,顿时万道金光从乌云后面射出,如同万支射出的箭一般。
俏梅和残月来到山顶,只见山石间散落着许多被削断了的箭羽,那边却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伸出,横在断崖之上。
两人顺着断箭,向那大岩石而来。只见岩石之下便是万丈深渊,层层白雾在山涧里缭绕,下面深不见底。
一缕风来,那岩石之上白雾散开,俏梅见那岩石之上好像有样东西,便飞身跃上巨石来。残月紧随其后。
两人在巨石上站定,迎面的山风吹来,两人衣带飞舞,眼目难睁。
俏梅低下头来仔细寻找,在那巨石上前端,竟有一把匕首。
俏梅一眼便认出,这匕首正是当日寒江雪在新罗金城时舍不得给自己,而又如珍似宝的给了秦蕊的那把“孤芳匕首”。
俏梅顿时心碎,泪奔如雨,情不自禁飞身过去,一把将那匕首拿起,却不料脚下一滑,人便摔倒,坠下悬崖来。
残月见俏梅情绪激动,举止异常,早有准备,见俏梅摔倒,急忙飞身扑了过去,伸手一把正好拉住俏梅的手。
顿时俏梅被残月拉着吊在悬崖半空。两人惊魂万状,便在悬崖的巨石边上苦苦挣扎。
此时俏梅吊在半空,无处着力,残月扑在巨石上,一只手拉着俏梅,一只手刚好抓住一处岩石上的凸起,半个身子也吊在下面,两个人如同风里的秋千一般,惊恐万状,却难上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俏梅见残月就要支持不住,流着泪道:“好妹妹,放手吧,让姐姐去找他了吧。来生咱们再作姐妹,姐姐还是这般疼你”。
残月哭道:“我绝不放手,要死,咱们就死在一块”。
两人泪流如雨,残月拉着俏梅的手开始发麻,渐渐没了先前的力量。俏梅握着残月的手渐渐松开。
俏梅含笑看了残月一眼,松开了手。
残月哭泣着叫道:“姐姐不要”。
残月拼命拉着俏梅的手,那俏梅的手却从残月的手里开始渐渐滑落。
此时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缕光,好像眨眼间便落下山去了。断崖下的冷风涌来,迷雾开始上升。
突然,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人飘飘然飞身而来,立在巨石上,看着吊在悬崖半空上的俏梅和苦苦支撑的残月,慢慢向两人走了过来。
这美人的腰间挎着弯刀,微微卷曲的金发披肩,锦衣华服,满身的宝石项链和银铃手镯。她来到残月身后站定,只是冷笑。
残月听得身后有人,侧目一看,大惊,来人竟是当日的仇人,便怒道:“你这贱人,来此作甚,莫不是想乘人之危?”。
来人又是一声冷笑,却一脚踏住残月的衣带,立在悬崖边上冷笑道:“我看你能撑多久,下面那大胸美人眼看便要见鬼去了,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便送你两一程”。
俏梅此时也看见了来人,不禁大惊,见残月此时受制于她,亦是危险万分,便怒道:“碧眼狐狸,我和你的仇怨来生再算,你放了那孩子,有仇找我来报”。
残月怒道:“姐姐别求这贱人,我和你一起去找寒江雪哥哥去,咱们三人在地府里团聚,也不寂寞”。
原来这金发碧眼的美人正是阿史那傲雪,听得残月此言,便急问道:“你说找谁?”。
残月怒道:“贱人,关你屁事”。
残月说完,便欲放手翻身起来。
傲雪一脚踏住残月的屁股怒道:“放你娘的屁,我阿史那傲雪没叫你死,你却死不得。况且他若真在地府里,也未必想见你两这蠢人”。
俏梅听傲雪话里有话,顿时便来了求生的欲望,便道:“你什么意思,快说清楚,他是不是还活着?”。
傲雪看了一眼吊在半空中的俏梅,笑道:“你想死了去和他团聚,却万万不能,我阿史那傲雪偏不让你死。今生不论死活,要团聚,也只能是我和他”。
傲雪走到巨石边缘,冷冷道:“当日你那马鞭子甚是厉害,还不快挥了上来”。
俏梅听傲雪此言,知道事情有蹊跷,便一手从腰间拿出那追魂夺命鞭挥了上来。
傲雪一把抓住,立住身形,手上一用劲,便把俏梅拉了上来。
俏梅上得巨石来,伸手欲拉起残月,那知道残月早跳将起来,拔出弯刀便来抢攻傲雪。
俏梅急忙止住,嗔道:“且让她把话说清楚”。
残月怒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刚才乘人之危,还踩了我的屁股”。
傲雪冷笑道:“我踩你屁股又怎么了,你那屁股竟是骨头,没一点肉,我还嫌咯得慌”。
残月便怒着欲动手,俏梅一把拉住道:“你还是小孩子脾气,火爆的性子何时才改改。你不想找你的寒江雪哥哥了?我还有话问她呢”。
残月只得隐忍。俏梅便对傲雪道:“你别以为你刚才救了我两,我两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傲雪冷笑道:“我刚才根本就没打算救你,只是看见两只母狗在这悬崖上打秋千,觉得奇怪,便顺手拉上来看看究竟罢了”。
残月大怒,挣脱俏梅,便和傲雪打作一团。那残月的弯刀凌厉无比,几招过后,傲雪便处在下风,而且这巨石之上,地方有限,傲雪便几次几乎掉下悬崖。
俏梅大急,便怒道:“残月住手,你再不住手,我便跳下悬崖去罢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人在意我了”。
残月跳出圈外,尚自怒气未消。
傲雪惊魂稍定,冷笑一声跃下巨石便走。
俏梅道:“你且住”。
傲雪转身,没等俏梅再开口,傲雪便道:“寒江雪会不会水?”。
俏梅一时愣住,也不知道寒江雪到底会不会水,便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傲雪道:“那日寒江雪从这悬崖跳下,虽然中了那恶毒女人的弩箭,但这悬崖之下烟雾缭绕,下面必定有水。倘若掉入水中,他会游水的话……”。
残月急道:“江雪哥哥定会游水的,记得他曾说过,小时候便救起过落水的蕊姐姐呢,况且他又是在那武林府地界长大,那里多的是大江大河,人人都是水鸭子呢,他怎能不会水!”。
傲雪听得此言,冷笑一声,扭头走了,却高声道:“从小林山脚向北,有路下去。可往西北寻找,再远便是黑河了”。
俏梅看着傲雪的身影远去,高声道:“今日,便算我俏梅欠你的”。
傲雪冷笑道:“他会不会水,都不是鸭子”。
俏梅和残月两人听得此言,忍不禁笑了起来。
两人连夜下山,在山脚露宿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吃了些干粮,便沿着小林山往北而来,走出五六里路,果然见一条山石小路蜿蜒着向那纵深的谷内而去。
俏梅和残月两人下马,牵着马匹顺着陡峭的山石小路迤逦而下。一路上怪石嶙峋,乱石穿空,两人或在云端,或被乱石吞没,刚出迷雾,又入石丛;间或有鸟兽惊飞,溪水潺潺;三两处藤萝倒挂,四五处飞瀑轰隆。
一路风光奇异,却也行得艰难,心惊胆战。日中的时候,俏梅和残月两人方才来到谷内,远远的便听见有河流的轰鸣声。
谷底稍平,有路,两人骑着马来到河流前,只见这河流奔腾,如同咆哮的虎豹从上面的山谷奔腾而下,掀起无数水雾,水势甚大,河面也甚宽阔。
俏梅道:“这河流的上游便是那断崖处,咱们顺着这河流往上寻找看看,若是没有,咱们在折回来,一路往西北,直到黑河。若是再找不到他,咱们便也死心算了”。
残月道好,两人于是上马,沿着河流往上,一路搜索而来,直到太阳偏西,两人来到那小林山的断崖处,抬头仰望,一阵风来,谷底迷雾顿散,只见那巨石从小林山横出,如同大鸟的翅膀一般直伸进谷内的河流上方来。
俏梅勒马,看看右侧的河流,那雪水从山谷的四面八方而来,汇集在此,竟形成一处深不见底的宽阔深潭,在下方数百米处涌出,奔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