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人呢?”林龙皱眉问道
“已经走了,他武功不弱,硬是要走谁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林艾已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跑到端木凇面前,梨花带雨的问道:“端木大哥,那那天骄现在在哪?”
端木凇一耸肩,摇摇头道:“这个不知道,可能被囚禁了起来,也可能已经被杀了。”
林艾听完话,觉得脑袋好像被雷轰了一般,两眼一黑,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心里私有一双大手要将自己的心脏硬生生捏碎了一般,倒退两步,一头栽了下去,端木凇看她止了哭,便知不好,情急之下连忙上去扶住林艾,林龙喊来丫鬟,姆姆们把林艾扶回房内,端木凇摸了摸鼻子,转身叫上铁托跟程苧俩人出门去了。
屠苏城,悦客茶楼,这茶楼建于代朝普仁年间,据现在天赐三年已有三百年的历史了,自古至今,这悦客茶楼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们必经之地,因此这墙上也有不少先人留下的墨宝,诗词等等。临江的一张桌子旁,一个年轻的书生腰悬长剑,左手举着一杯刚沏好的雀舌,右手背负于身后,望着楼外浩浩汤汤的商江,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站着,旁边是一女子手抚着杯盏,倾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目怔怔的望着茶杯,眉头紧蹙,似是在想什么心事,而这女子的另一旁则是一尊铁塔一般的大汉,坐着和那站着的男子差不多高,紫棠脸上一对虎目炯炯有神,甚至有些骇人,身边的女子和他坐在一起犹如柳叶与铁塔放在一起一般,显得柔弱无比,这大汉黑脸无须,双目圆睁,盯着这一坐一站的两个人,渴了就举起方才向老板要的碗来,咕嘟咕嘟的和上一大口茶,与这风韵雅致的茶楼显得格格不入。
这三人正是端木凇,程苧和铁托,端木凇看着窗外商江过往匆匆的船只,转着手中的茶杯,缓缓的吟道“浩汤云来船如梭,下山鸿雁遇风波。”端木凇浅浅的呷了口茶,紧接着道“雀舌巧语自斟酌,剑锋过处山河破。”
铁托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又听到端木凇无事般的在一旁吟诗,虎目一瞪道:“端木,这已经两日了,一点动静没有,到底怎么着啊?”
端木凇轻轻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再出来游玩,绝不能带这个大个儿,转身道:“差不多了,走吧。”
“走?”铁托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傻愣愣的问“去哪?”
程苧踹了铁托一脚,道:“笨死你个傻大个儿,跟着来就成了。”
恰逢入夜时分,这塞北不比江南,入夜之后依旧笙歌不断,太阳西落时分,街上渐渐的就没了行人,端木凇在前,程苧,铁托俩人在后,三人一翻身上了一艘大商船。
铁托凑到端木凇的身旁,压着嗓子道:“端木,咱上这艘船上来干什么?你不会是没钱了吧?”
端木凇轻轻一笑,冲程苧一努嘴,程苧一道红影闪出门去,须臾就看到程苧一手抓着两个大汉飘了过来,四个大汉早被程苧打晕了,端木凇拍拍铁托的肩膀,走上前来,一把撕开这四人的上衣,腹下皆有三道水波纹,铁托一愣,怔怔的看着端木凇道:“这端木,你怎么看出来的?”
端木凇望着天上弯刀版的残月,左手轻轻的压在剑柄上,粼粼的水光映在他无暇如玉的面孔上,嘴角轻轻上扬,道:“这天终于要变了啊。”
铁托一脸茫然的看着端木凇,程苧走过来,用肘子捅了下铁托道:“傻大个儿,这两天在茶楼,你可看到聂府的人和谁来往的最亲密?”
铁托被她这一句话问的一怔,转念啪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可不就是这条大船么?”
程苧掩着嘴,一边笑一边摇头,端木凇突然道:“噤声,有人来了。”
三人一闪,躲在了一堆货物的后面。
端木凇靠在货箱上,就听得外面一个公鸭般的尖锐嗓子道:“徐哥,这咱们来了也有半年了,是时候动手了吧?”
一个浑厚的声音大声道:“谁知道呢?刘舵主没发话,咱兄弟也就能在这干耗着,连船都不让下,他奶奶的。”
“哈哈”这公鸭嗓子一笑,马上破坏了这如梦的夜晚“徐哥又想金枝院的小翠了吧?”
“别胡说!让舵主跟郝老瞎子听见了,不给我扒层皮才怪呢!”
两人越走越远,渐渐的只能听见那公鸭嗓子嘿嘿的淫笑跟那姓徐的小声嘟囔了。
端木凇轻轻的叩着船板,笃笃的声音在江面上慢慢扩散,缓缓的站起身来道:“走吧,去拜会一下‘刘舵主’,看看他什么时候动手。”
三条人影嗖的一声从货堆中闪过,辗转腾挪,消失在了茫茫无尽的黑夜中。
三人在一条回廊躲了起来,不多久便有两人巡逻过来,端木凇一摆手,三人藏在转角之后,等这两人走过,端木凇让程苧跟着二人,自己跟铁托依旧藏在这里,约莫半盏差的时间,一道红影飞到身边,正是程苧。
“这两人从甲板巡逻到囚房,然后再从囚房巡逻回去,囚房有三个人看守,囚房旁边三十步外的船舱能够直接出去,外面就是小艇,两人巡逻一圈约莫一盏茶的光景。”
“嗯,他们俩巡逻过来的时候我和铁托打晕他俩,换上他俩的衣服,你先去囚房上面藏好,我们两个过去之后就打晕看守,看看里面藏得是什么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程苧转身越过走廊,抓了个喽啰问了问路,打昏之后,来在囚房上面,接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囚房当中有两个人影一跪一卧,跪着的能看清一点样子,蓬乱的头发上沾着枯黄的杂草,面色苍白,有的地方还有些灰尘,一身白衣服好似从来没有洗过一样,泛着暗黄,隐隐有哽咽的声音,卧在地上杂草铺的床上的背着身看不见面容,但是头发有些花白,一身藏蓝色的袍子有些破损,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咳嗽,有时还会传出一声声干呕的声音来。
程苧趴在囚房上面,摒住呼吸,仿佛融入这黑暗当中一般,看管囚房的两个喽啰正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喝酒,一碟花生,一碟蚕豆,两个人搂着肩膀说一会笑一会,含含糊糊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囚房之中卧在床上的人冲着跪着的那个人招招手,跪着的人附耳上来,低低的声音伴着咳嗽说了几句话,然后向跪在一旁的人挥了挥手,跪着的人点了点头,走到程苧藏身的下面,突然抬头看了看,迷茫的双眼,似乎看不到东西,又似乎看到了程苧,程苧吓了一跳,虽说程苧内功不算很好,但是一身轻身功夫自入江湖以来极少被人看破,飞檐走壁,隐匿身形更是家族的绝技,身为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程苧一身功夫甚至超过家族当中一些长老,这人是巧合看到自己还是已经看到自己了?程苧不确定,不过程苧马上就确定了。
“小姐,小生有礼了。”那原本跪着的那人对着程苧藏身的地方深深的行了一个礼,程苧更不答话,又不是第一次藏身匿迹,谁知道他这一问是看到了还是诈自己呢?
跪着那人又向上看了看,转过身来,对卧着的那个人道:“爹,这……”
“咳咳……姑娘既然来了,何必……咳咳……何必再藏了呢?”
程苧一闪身掠在喝酒的喽啰身后,砰砰两下打晕两人,站在囚房之前,拱手施礼道:“晚辈程苧,见过前辈,敢问前辈高名。”
“哦,原来是姓程,怪不得,咳咳……怪不得。”卧着那老者慢慢的坐起身来,程苧这才看清楚这老者的面貌,花白的须发上面沾着点点血迹,手里拿着一块从身上撕下来的藏蓝色的布块捂着嘴,脸上的污秽与皱纹也掩盖不住这老者年轻时的英气,一道长长的疤痕却破坏了老者的这一身气质,一条细长的疤痕从左眼下面一直延长到衣服当中,旁边那年轻的男子,程苧仿佛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叫什么名字来。
“老夫……老夫姓聂,草字曾青。”
“啊……”程苧吃了一惊“前辈便是这聂家的家主?”
“哈哈哈哈……咳咳咳……”聂曾青连笑带咳,说是笑却比哭还要难听,“聂家家主?聂家现在还存在么?”
程苧躬身施礼,道“前辈,晚辈奉林龙林前辈之命,前来请前辈归去,与旧人相叙。”
“骄儿……”“是,父亲。”原来这一旁站着的年轻人就是聂天骄,程苧见过假的聂天骄,所以乍一见面有几分相识,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
“程姑娘,请你带骄儿出去,骄儿,程姑娘武艺高超,出去之后远走他乡,平平稳稳的过完一生吧。”
“父亲,您不走,为人子又如何能走呢?”
“难道现在你就敢悖逆老夫了不成?”聂曾青双目一瞪,似是有两团火光从其眼中喷射出来,牵动疤痕蠕动,更显狰狞。
“不敢……只是……”聂天骄看看程苧,又低头不语。
“前辈,晚辈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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