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龙由从府中出来,带着三百家丁护院就来在了马场,三百人各执兵刃上马一溜黄尘就出城了,端木凇心里暗道不好,看这老爷子的模样像是要去找谢家拼命,连忙三人买了三匹马快马加鞭先去谢家的所在,棠芳郡的郡首,西府城。
林龙怎么这么急呢?带着三百人就跟谢家去拼命?这不找死么?林龙乃是性情中人,直性子,年轻时便与聂曾青有着深厚的交情,后来两人隐居安定在了棠芳郡屠苏城,聂曾青年轻时名号叫做“百手仙”,林龙也有个名号叫做“双掌神”,两个人自祖辈就是世交,自幼到大都在一起,这听到几十年的老兄弟被谢家、碧教加害折磨至死哪还有什么理智?莫说三百人,就是林龙自己一人也敢提着刀到谢府门前骂阵。
这林龙虽然满腔怒火恨不得一口吃了谢家,嚼两口再吐地上跺两脚,可是毕竟是三百多人一路上饥餐渴饮速度自然不快,而端木凇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三日就赶到了西府城,三人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是申时了,没多久就要天黑了,三人连忙赶到谢府,谢府果然并非林府能比的了的,门前爪槐列路旁,一边一座汉白玉的石狮子,朱漆大门上金兽携环,左右各有三个护院看守,整个大门雕梁画栋。
端木凇走上前对着护院一拱手:“这位大哥请了。”
这护院拧着眉,瞪着眼,撇着嘴,昂着头:“干嘛的呀?”
端木凇心里暗暗皱眉,道:“劳烦通报家主,就说风雪山庄端木凇来访。”
护院上下打量了一下端木凇,看端木凇一身打扮,头戴皂色逍遥巾,身穿素色逍遥氅,上绣大朵素色牡丹,掐银边走银线,青色中衣,腰系青色飘带,悬挂一块飞龙踏云的白玉,下着素色滚裤,一双千层底的追云靴,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点点头道:“在这等着吧。”
说完护院转身进去禀报,来在中院,先禀报管家,说外面有一人自称风雪山庄的叫端木凇要求见家主,管家又进门禀报谢家家主。
谢家家主名叫谢天云,有四位亲兄弟,江湖称为谢氏五龙,“通天龙”谢天龙、“钻天龙”谢天飞、“吞雾龙”谢天中、“白花龙”谢天生,大哥谢天云名号叫做“腾云龙”,在棠芳郡及周边的上党、海云两郡十分有名,不过有的是恶名,欺男霸女,恃强凌弱,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谢天云微微点了点头,道:“去通知其他四位长老,去会会这风雪山庄。”
不一会,谢天云兄弟五人就走了出来,还没到大门,谢天云看见端木凇就拱手道:“哈哈哈,端木少侠,早问风雪山庄英雄俊杰辈出,老夫晚迎,恕罪恕罪。”
端木凇也拱手答礼道:“哪里哪里,晚辈自应当等候前辈才是。”
谢天云上前来拉着端木凇,问东问西,把端木凇迎进客厅,双方分宾主落座,端木凇打量了一下五人,不觉暗叹这世间的神奇。
大哥谢天云长得十分庄重,面色淡黄,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似是两条飞龙入云,双眼有神,一看便知内力深厚,鼻直口阔,头挽发纂,飘洒背后,胸前三缕墨髯,根根透肉,第一感觉便是刚正忠厚。二弟谢天龙大高个头得有一丈三四,比铁托还高出一截来,弯眉毛,眯缝眼,这塌鼻梁塌得跟没有鼻梁骨一样呢,一说起话来都瓮声瓮气的,小嘴巴嘴角向上翘着,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可是五兄弟当中当属此人最为心狠手辣。三弟谢天飞跟大哥谢天云长得大相径庭,贼眉鼠眼,俩眼睛跟俩小黑豆似的滴溜溜乱转,小蒜头鼻子,两根鲶鱼须一寸来长,大嘴唇一指多厚,一嘴大黄的蒜瓣牙进七出八,好像还有点罗锅,走起道来弓着腿,猫着腰,活脱像个小偷。四弟谢天中更奇特了,一头淡红色的头发,似是发间隐藏火光一样,净白面皮,眉毛长得像是柳叶眉又不全是,眉梢那里不是往下,是往上挑着,眼睛乃是一对丹凤眼,看上去跟眉毛差不多宽,跟没睡醒一样,高挺的鹰钩鼻,这钩都快到嘴唇了,两片薄唇,乍一看上去像个姑娘,仔细看看却又觉得这人阴森森的,最奇怪的是端木凇从进门到落座都没看到这谢天中的双手,好似是故意藏起来似的。老五谢天生黑面皮黑中透亮,一头长发一根一根跟钢丝似的散着,两道眉毛是立着长得,笑起来都跟气冲冲的要打人似的,俩眼睛好似铜铃,鼻直口阔,颌下胡须跟那小钢针一样,扎里扎煞的往上长,可是这脸上、手上全是白斑,要不外号叫“白花龙”呢?一块一块跟癣一样,本来黑面皮,这长一脸白斑显得格外明显。
这五位端木凇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亲生兄弟,同父同母,一奶同胞这差的也太大了,一个赛着一个丑,端木凇也没好意思问,几个人坐在大堂上也没说正事,先是互相引见了引见,然后东拉西扯的啥都说反正,得有一盏茶的时间,铁托坐不住了,心想这算是什么事?你端木松想聊天也不用来这聊天啊,咱这是来办事的,林龙林老爷子带着三百多人要来跟着谢天云这几个拼命呢,你怎么跟他聊起来没完了?
想到这,铁托一拍桌子站起来了,瞪着环眼喝到:“谢天云,三年前屠苏城的谢天华可是你派去的?”
端木凇一愣,心道这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就算你要问你也不能这么直愣愣的往外捅啊,这人家哪能说实话?我这刚想着往外套话呢,这不耽误工夫么?
不光端木凇愣,在座的其他六个人也愣住了,这黑大汉也太憨了,哪有这么问人的?谢天云转眼就拉下脸来了,脸上好似铺了一层白霜一般,也不像刚才那么客套了,冷冰冰的道:“不错,正是老夫派去的。”
铁托一点头,道:“好,那我再来问你,你兄弟五人可是碧教之人?”
这下不光谢天云脸上不好看,其他四位,谢天龙、谢天飞、谢天中、谢天生脸上都不好看了,这叫什么事?我这好心好意招待你们三人,你这跟审犯人一样一句接一句太不给人面子了。
谢天云捋了捋胡须道:“老夫江湖闯荡一生,并不入教,并非碧教中人。”
铁托又一拍桌子,环眼瞪得更圆了,按着桌子道:“那三年前屠苏城之事却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兄弟五人贪得无厌,抢占他人生意,联合碧教,大开杀戒么?”
谢天云啪的一拍桌子也站起来了:“小娃娃!休得要血口喷人!老夫虽然排族弟天华去屠苏城,乃是江湖之中以强吞弱的寻常之事,分明是林聂两家先动手发难,族弟天华这才无奈反击,今日你在我府中胡说八道,莫非是欺我兄弟不成?”
铁托让谢天云这几句话气的站在地上哇哇乱叫,端木凇刚要劝解,铁托大踏步的出了厅门了,端木凇连忙道:“前辈莫怪,我这兄弟生性……”
端木凇这鲁莽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得大厅外面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像是有人把房子拆了一般,端木凇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喽!我这铁托兄弟脾气上来喽,这堂堂的谢府怕是落不着好了,最好的结果也是变成一片废墟了,最坏的……估计这到了晚上就成了乱葬岗了。
端木凇正想到这,铁托扛着石柱就把大厅的墙给砸塌了一半,走门?铁大爷脾气上来了哪都能给开出个门来,铁托扛着石柱顺着这塌了的半面墙就进来了,俩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一进来指着谢天云破口大骂:“老匹夫!!你铁大爷就是上门来欺你,你又当如何?”
说完了噔噔噔几步走上前来,举棍就砸,谢天云闪身躲过,端木凇上前一把抱住铁托,刚想说几句劝解的话,就听得门外门里噼里啪啦、噗滋咔嚓的声音不断,端木凇上眼一看,程苧拎着自己的两把金锤,像阵金旋风一样跟谢家四兄弟打在一块了,好家伙,连这四人带上家丁护院啥的一顿乱锤,程苧抡着锤杀家丁护院,谢家四兄弟追着程苧,这四人哪能追上程苧,最近的也就是“钻天龙”谢天飞,可是这就跟其他人来说算是近,实际上这还跟程苧差着三四尺呢,端木凇一看打的这个热闹,心里叹了口气,唉……这还劝什么?动手吧!
想到这冲着铁托使了个眼神,咬着后槽牙悄声道:“铁兄,给这老东西砸成肉泥咱晚上烙饼吃!”
谢天云在旁边听得这个气啊!气的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好你个端木凇啊!我这好好招待你,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出?把我砸成肉泥烙饼吃?!啊呸!看我不给你捏成馅儿汆丸子!
谢天云大喝一声:“好小子!看掌!”呼的一掌冲着端木凇的脑门印了过来,端木凇一侧身一对掌,这俩厨子就打起来了。怎么是厨子呢?一个想烙饼一个汆丸子这还不是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