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端木凇三人与百里行、聂天骄辞别了江建白祖孙三人,来在了江竹城北门。
聂天骄先拱手道:“端木,诸位,我等便在此处分别吧。”
“分别?”铁托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聂天骄的手道“天骄,你说什么?咱们昨天不是说好要去斗那什么阳的嘛?”
聂天骄轻轻推开铁托的手,道:“我非是说不去斗那拓跋阳了,只是林家遭此变故,我想回去看看艾儿。”
铁托还要再开口,被端木凇拦住了。
“铁托,莫要再说了,天骄自是重情重义之人,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铁托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聂天骄微微一笑,道:“杀父之仇未报,焉有闲情去谈那鸳鸯之事?端木,不如咱们约下,一月之后在北面的绥阳郡十里亭碰头,如何?”
“好!”铁托抢着道“天骄你肯来那真是太好了。”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那便不见不散了。”
聂天骄也笑道:“到时端木你可得带我好好看看这江湖。”
“那是自然。”
“天骄”程苧上前道“林姑娘可是好姑娘,你莫要辜负了她。”
聂天骄点了点头,道:“程姑娘放心,我心中有数。”
百里行也上前来道:“聂兄,一路保重。”
聂天骄看了看百里行道:“保重。”
铁托假装擦了擦眼角,道:“这一离别还真有点伤感啊。”
“黑大个”程苧一嘟嘴“就你还知道伤感?”
“咋啦?俺老铁虽然是黑,但也是人啊,咋还不能伤感了呢?”
程苧小手高举,笑吟吟的看着铁托道:“还有更伤感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铁托后撤了几步道:“俺可不试,试完了脑袋上又得多了几个包。”
“还敢躲?找打!”
程苧几步上前追着铁托就打,两个人闹成一团。
趁着闹劲儿,聂天骄低声对百里行道:“百里,那日之事那秦四爷来头不小,你若是想要报仇可要多加小心,怕是与碧教脱不了干系。”
百里行双目微合,看着聂天骄道:“我记下了,多谢。”
“百里”端木凇从怀中掏出北斗玄冰来道“劳烦你跑一趟吧,帮我将此物带给天山下白塔镇的小水儿。”
“小水儿?”聂天骄将北斗玄冰接在手中道“我到了如何寻他?”
“你去那镇中的古玩店中,见到掌柜的便说是我让你去的,说明来意他自会带你前去。”
“恩,记下了。”聂天骄将北斗玄冰揣进怀中高声道:“诸位,山高水远,咱们一月之后再见。”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在身后留下了一串笑声。
百里行拿出自己的大酒葫芦来,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看着百里行远去的方向。
端木凇转回头来,看着百里行道:“百里,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我?”百里行又饮了一口酒道“自是去寻那屠村人。”
“百里”铁托上前一把抓住百里行“你可不能走了。”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是啊,百里,反正你也要四处闯荡,何不跟我们一起呢?至少还有个伴。”
“这……”百里行低头沉吟。
“百里”铁托瞪大了两只铜铃眼看着百里行“咱们一起吧,你要去寻那屠村人,俺们也能帮你查查不是?”
“好吧”百里行轻轻一笑“反正我也是四海为家,咱们便一同吧。”
“好嘞!”铁托手中九转棍往肩膀上一扛,冲着北面道:“什么阳,等着俺老铁来好好收拾你!”
四人走了一会儿,在驿站中买了四匹马,打马扬鞭一路奔着江竹城北的绥阳郡赶来。
众人行了一天,快傍晚的时候,四人路经小河镇,端木凇本想在此过夜,铁托一路上不断催促,众人拗不过他,再往北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这一路之上,再也没看着人家。
“黑大个,端木刚才说了在那镇上呆一宿多好,你非要赶路,你看看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肚子饿的咕咕响还不说,今天晚上睡哪啊?”
程苧一肚子不乐意,一路之上不停地埋怨铁托。
“哎呀,程苧姐,你看看,啊,这良辰美景,咱们几人打马扬鞭,是何等的快活啊?你净去想那些煞风景的干啥?”
铁托扛着九转棍,一边说还一边挥手抒发一下感情,铁托座下的那匹马被铁托跟他那棍子压得哼哧哼哧直喘粗气。
“你拉倒吧,这荒郊野外的还良辰美景?两边除了树就是树,你听听,还有狼叫,大晚上的一点月光都没有,你说你快活啥?”
程苧毫不犹豫的跟铁托揭示着残酷的现实。
“得了,苧儿,铁托,你们俩都少说几句吧,看看百里多安生。”
“不对啊”铁托扭过头来道“这一道上都没听百里说话,该不会是有啥事了吧?百里,百里?”
端木凇勒住缰绳,等百里行的马驮着百里行走到跟前一看,差一点给端木凇气乐了,好嘛,百里行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大红酒葫芦,双腿夹着马肚子,躺在马身上睡着了。
端木凇赶紧低声道:“铁托,苧儿,你们快来看。”
俩人转头看了看百里行,也都哑然失笑。
端木凇眼珠一转,嘴角一挑,抡起手里的马鞭子对着百里行的马屁股就来了这么一鞭。
百里行的马疼的“稀溜溜”乱叫,甩开蹄子就往前跑,踩得半空中尘土飞扬。
百里行正躺在马背上睡的正香呢,就听见耳朵边上“啪”的一声响,百里行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好像飞在海浪上一样,身下的马蹦着高的跑,百里行想去抓缰绳,可是手里还捧着自己的酒葫芦呢,只好用两天腿夹紧马鞍桥,一边颠簸还一边骂。
“端木凇!你这个缺德的!我跟你没完!”
转眼之间百里行就消失在尘土中了,再看端木凇三人,坐在马上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铁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端木啊端木,俺可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小子这么坏啊!哈哈”
端木凇一咧嘴,道:“还有更坏的呢!”
说完这句话,端木凇冷不防又给铁托的马屁股上来了一鞭子,“啪”的一声,比方才打百里行的马那声还响。
可是铁托的马可没跑,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走着,端木凇还觉得奇怪,心想这铁托行啊,这么一会就给马驯得这么听话,心中不由得对着铁托另眼相看了几分。
实际上并非是铁托会驯马,铁托一个莽汉哪懂得什么驯马?那这马怎么吃疼不跑呢?铁托自己就二百来斤沉重,再加上肩上扛的五百多斤的九转棍,这马没被压趴下就算是好马了,哪还能跑得起来?别说端木凇这一鞭子,就是枪扎刀砍它也未必肯跑。
三个人索性也不找住处了,谈论着方才百里行的事,有说有笑的往前走,走了约莫有七八里路,端木凇看见前面灯火通明。
“那是什么所在?”端木凇扬鞭指着那有灯火的地方。
“好像是户人家。”程苧仔细看了看道。
“哈哈,那可好,咱们今晚可算是有着落了。”铁托扛着九转棍在马上笑道。
“可小心些。”端木凇双眼一眯“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却有户人家,这户人家怕是非同寻常。”
“还管那个?”铁托双腿一夹马肚子“哪个赶来造次,可别怪俺九转棍不认人。”
没一会儿,三人就来在了这户人家门前,端木凇上前叩门,没多久从里面出来一管家模样的人,看端木凇三人各执兵刃,就问道:“三位壮士,不知有何贵干呐?”
端木凇拱手施礼,道:“大叔,我们三人因要赶路,错过了镇子,不知可否能在此借宿一晚?”
那管家点了点头,道:“进来吧,方才有个年轻人也错过了宿栈,不过这么晚了可不能打扰老爷夫人了,就委屈几位在客房里挤一宿吧。”
“多谢大叔。”
端木凇赶紧施礼,牵着马进了门来,那管家吩咐下人将马带去马棚,喂足草料,又引着端木凇三人来在了客房。
这客房离着马棚挺近,简单朴素,屋中除了一张大床,一张桌子,一条板凳之外再也没了别的东西。
那管家道:“这是我们这些下人的房间,委屈几位壮士了。”
“无妨,无妨”端木凇再次施礼道“大叔肯舍出这两间房屋来,我等感激不尽,怎还能提委屈二字?”
铁托上前道:“老头儿,你说的另一个人他去哪了?”
“铁托!不许胡说!”
端木凇横了铁托一眼,那管家倒满不在意道:“方才还在屋中,可能出去打水去了吧。”
铁托肚子“咕噜”响了一声,那管家看了看三人,道:“你们还没吃饭吧?”
端木凇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烫,道:“赶路匆忙,失礼了。”
管家摆了摆手道:“无妨,这样吧,这三更半夜的也没法再起火了,今天晚上倒还有些饭菜,几位不嫌弃的话,我去给几位拿来垫垫肚子。”
“如此多谢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管家就端了一个盘子上来,上面放了几个家常菜,还有几碗稀饭,进屋放在桌子上,端木凇道了声谢,那管家便出去了。
铁托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刚要动筷子,程苧提鼻子一闻,一把抓住铁托的手腕,用口型对铁托说“饭菜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