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时间,狄北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还未等施礼,端木凇摆了摆手道:“别弄那些虚的了,狄侯爷,我命你带几位功夫好的清心王到山下去,和古旗主他们住在一起,以防不测。”
狄北山偷眼看了看端木凇三人,三个人脸上满是焦急,狄北山不敢多问,当即拱手道:“是,属下遵命。”
狄北山刚要走,端木凇皱着眉头道:“狄侯爷,你带着灵澈大师一同去吧,他与中原佛门不同,在这山中莫要出了什么差池。”
狄北山口称遵命,转身走出了房门,这时有个小沙弥端着餐盘,叩了几声门,端木凇三人闻声看向小沙弥。
小沙弥躬身道:“各位施主,用些斋菜吧。”
说罢了小沙弥将餐盘放在了桌上,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小师父辛苦了。”
小沙弥双手合十,颂了声佛号,聂天骄用筷子夹了一块青菜,提鼻子使劲的闻了闻,笑道:“小师父,贵宝刹的斋菜可是香的很啊。”
小沙弥笑了笑道:“施主若是喜欢,贫僧再去为施主盛些过来。”
聂天骄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便有劳小师父了。”
小沙弥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刚走到门口,聂天骄突然右手一翻,两根木筷好似流星一般奔着小沙弥打了过去,紧接着聂天骄手腕一转,一个汤匙奔着房门打了过去,小沙弥应声而倒,房门紧接着也关上了。
端木凇与百里行两人被聂天骄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看汤匙落地,端木凇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将汤匙抓在手中,转过身来皱眉道:“天骄,你这是做什么?”
聂天骄笑了笑道:“他只是被我打中了穴道,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端木凇一愣,旋即道:“天骄,你发现什么了?”
聂天骄用手指了指盘中的菜肴,百里行端了一盘放在面前看了看,又闻了闻道:“没有毒,也没有迷药。”
聂天骄笑了笑道:“这里面本就没有什么毒物,你尝尝看。”
百里行疑惑的看着聂天骄,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口中,只觉得满嘴香味,青菜入口即化,虽有点油腻,但却十分柔软可口,百里行吃了一块眨了眨眼睛道:“好吃,没什么特别的。”
聂天骄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可口,这么香么?”
端木凇与百里行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聂天骄笑了笑道:“因为这里面放了猪油。”
“猪油?”百里行微微一愣“就算是放了猪油,你也不能把他打昏了啊。”
端木凇摇了摇头道:“百里啊百里,你聪明的时候比天骄也差不许多,你愚钝的时候却要比铁托还厉害,你想想,这普救寺乃是佛门名寺,做斋菜哪有放猪油的道理?”
百里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寺里面的僧人是假的!”
聂天骄与端木凇不约而同的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端木凇小声道:“莫要张扬,只怕此事只有我们知道。”
百里行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端木凇皱着眉头道:“咱们兵分三路,天骄你在此处守着,不管什么状况,先稳住再说,百里,你去寺东南处找司徒功先生来此商议,我去东园寻师父和师兄他们,将咱们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师父必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聂天骄点了点头道:“风雪山庄实力雄厚,若是相助那咱们也不必怕有人搞鬼了。”
百里行紧了紧腰带,饮了一大口酒道:“现在已是戌时三刻,咱们亥时在房中会面,无论成否都需回来。”
端木凇与聂天骄点了点头,百里行纵身出了房门,直奔寺东南,端木凇将忘忧剑拿在手中,皱眉道:“只怕此次非是有人搞鬼那么简单。”
聂天骄将百步藏星勾收在袖中,一双手套戴在了手上,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一路小心。”
端木凇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翻身上了屋檐,压低了身形一路向着寺东疾行,端木凇行了有两刻的时间,偌大的普救寺内一个巡夜的僧人都没看到,端木凇心中暗自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端木凇又行了一刻,这才到了东园,东园之内鸦雀无声,厢房客房内一点光亮都没有,端木凇将身形隐在了暗处,仔细的打量着东园。
风雪山庄乃是江湖第一大庄,依附其下的帮派门户不计其数,因此仇家也不在少数,端木凇自幼在庄中长大,每天夜里庄中都会有弟子巡夜,可是今日东园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莫非师父他们还没来?”端木凇在心中暗自盘算着,旋即便否定了这个念头,自己跟了师父二十年,师父的脾气秉性自己作为了解,明日一早便是大会,师父最迟今天晌午也该到了,可是为何东园内一个人都没有呢?
端木凇刚想纵身下去一探究竟,突然身边有人说话道:“别下去,萧前辈他们没来这里。”
端木凇心里咯噔一声响,身形暴退一丈有余,顺手就要将忘忧剑抽出来,端木凇却觉得有人按住了自己的手,端木凇再定睛看时,只见程苧正在他面前,脸上微微带笑道:“别怕,是我。”
端木凇这才稳住了身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苧笑了笑道:“我去山庄见过萧前辈了,萧前辈说铁前辈跟江前辈、黄前辈已经来了,他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端木凇微微皱眉道:“这三位前辈现在何处?”
程苧看端木凇神色紧张,赶忙道:“他们在寺西北的厢房居住,发生什么事了?”
端木凇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来不及了,苧儿,你现在马上去请他们到西园,我需回去将此事告诉天骄他们,我现在不便与你多说,一会儿到了西园之后,我再告诉你实情。”
程苧点了点头,飞身向西北飞去,端木凇看着程苧在夜色中消失的背影,喃喃道:“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西园,端木凇厢房内,聂天骄正坐在桌前慢慢的喝着茶水,房间角落里那个小沙弥被五花大绑的捆在那里,嘴里塞着布团,面色镇定的闭着双眼,也不呼喊,百里行坐在一旁饮酒,司徒功坐在桌子前面皱眉道:“究竟是什么事这么仓促?”
聂天骄摇了摇头道:“大事,司徒先生不必着急,一会儿端木回来了自会向您解释。”
司徒功笑了笑道:“你们都是碧教的人?”
聂天骄摇了摇头道:“恰恰相反,我们都不是碧教的人。”
司徒功不解道:“那你们为何那么听端木教主的话?非要等他回来不可?”
“我们不是听话,我们只是信任他”聂天骄笑着举起右手来道“就好像我信任我的双手一般。”
司徒功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哈哈哈,难能可贵。”
说话之间,端木凇推门回来了,百里行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道:“端木,怎么样?”
端木凇随手将门关上道:“我师父他们没来,不过铁前辈、江前辈还有黄前辈都来了,住在西北厢房,苧儿去请他们去了。”
司徒功起身拱手道:“端木教主。”
端木凇回礼道:“司徒先生,深夜冒昧打扰还请恕罪。”
司徒功摆了摆手道:“无妨,只是不解端木教主为何深夜唤我到此?”
端木凇坐在司徒功身旁道:“我们怀疑此次普救寺大会其中有诈。”
司徒功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哦?”端木凇微微一愣。
司徒功压着声音道:“我久闻普救寺智明方丈于四十年前的江湖浩劫之后便在摩崖洞内参禅,四十年来一步都未踏出摩崖洞,可是这一次他却亲自来接见各路豪杰,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这智明禅师是别人假扮的,而真的智明禅师现如今还在摩崖洞中?”聂天骄皱眉道。
“我也说不清楚”司徒功饮了一口茶道“我只是听江湖上这么传而已。”
端木凇点了点头,将方才与聂天骄、百里行说的话又转述给了司徒功,司徒功听完之后眉头紧锁道:“那不如我们来审一审这个小沙弥,或许他能知道些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端木凇摆了摆手道:“咱们还是先等几位前辈来了再做打算。”
众人正说话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叩门,百里行双膀一晃,套上钢爪,聂天骄手一抖将百步藏星勾抓在手中,端木凇冲着二人点了点头,走到门口,隔着门问道:“什么人?”
问了三声没人回应,端木凇皱着眉头将房门打开,一开门,只见一人浑身是血的跌进了房内,端木凇吃了一惊,蹲下身子来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双手后翻,双肘后翻,胸前塌了一大块,明显已经命不久矣,那人口里吐着血沫,断断续续的道:“快跑……快……跑。”
说完了话那人便没了声响,端木凇皱着眉头道:“快跑?什么快跑?”
突然端木凇他们绑着的小沙弥将口中的布团吐了出来,清了清嗓音道:“阿弥陀佛,施主们快走吧,普救寺已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