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闻声看去,只见程苧一个翻身飞了下来,落在端木凇身旁,端木凇忙小声道:“怎么样?狄侯爷他们到哪了?”
程苧皱着眉头道:“还在山腰。”
“怎么可能?”端木凇面色焦急道“三旗本就被安排在山腰居住,怎么这么久了还在山腰?”
程苧偷着瞄了萨恩度一眼,小声道:“那些胡人在路上布满了路障、蒺藜,根本无法行走,就是到了明天早上狄侯爷他们也未必能赶上来。”
“这可如何是好?”端木凇两只手不停地搓着。
铁惊风拱手道:“世侄,你便让我去吧,除了我之外,这里只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段青灯走上前来点了点头道:“不错,老铁的功夫确实比我们要高上不少。”
端木凇猛然道:“彭前辈和江前辈呢?”
程苧摇了摇头道:“彭前辈和江前辈两人在山腰处帮着狄侯爷他们处理山路,他们身上好像都负伤了,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端木凇叹了口气,拽出手中的忘忧剑来道:“没办法了。”
铁惊风一把将端木凇拉住,小声喝道:“世侄,你做什么?这图波尔武艺非凡,你这么去岂不是送死么?”
端木凇咬了咬牙道:“没办法,铁前辈,倘若我斗他不过,你便带着这些人逃吧,能走一人便是一人,前辈你年事已高,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您出手?”
端木凇甩开铁惊风的手刚要走,程苧一把拉住端木凇的衣袖道:“端木,让我来吧。”
端木凇笑了笑道:“哪有这般道理?苧儿,替我照顾好铁托,莫让他惹事,也莫让人欺负了他。”
端木凇说话的时候语气微微有些哽咽,程苧勉强的笑道:“胡说,没有你谁能管得住那个憨货?让我来吧,方才回来的时候,彭前辈教了我破他功夫的要诀,不然我也就不会回来了。”
端木凇皱着眉头看着程苧道:“此话当真?”
程苧一摆锤,翻身跃进圈内,回身笑道:“那还有假?”
程苧站在圈内冲着图波尔一拱手道:“江南程苧,请赐教。”
图波尔点了点头,用流畅的中原话回答道:“塞北图波尔,请姑娘赐教。”
程苧双锤横在胸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图波尔,图波尔双目微合,双手下垂,身形挺立好似松柏,深夜的秋风呼啸而过,却没有吹动他身上衣服。
程苧娇叱了一声,双脚一蹬地面,整个人好似一道烈焰一般奔着图波尔飞去,左手锤护在胸口,右手锤猛打面门,图波尔眉头微微一皱,猛然闪身躲开了程苧这一锤。
咚的一声闷响,程苧手中不起眼的乌云锤在地上砸了个足有五六尺宽的窟窿,图波尔微微一惊,点了点头道:“姑娘好神力。”
说罢了话,图波尔从怀中掏出一对银灰色的圆盾来套在手上,左手盾上面画着一只狼头,右手盾上面画着一只熊首,萨恩度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
巴图鲁嘴巴张的老大,塞印在一旁喃喃道:“竟然一招就让图波尔大师拿出了狼熊盾?”
程苧微微笑了笑,脚尖一点地,奔着图波尔的脑袋又是一锤,图波尔扎稳马步,右手盾高举过头顶,当啷一声巨响,锤盾相交之处竟有火花迸溅了出来,程苧微微一愣,图波尔左手的盾奔着程苧面门削来。
程苧赶忙举锤招架,图波尔的双盾攻守兼备,盾边要比刀剑还要锋锐,又是一声脆响,程苧一拧身子,右手锤猛打图波尔左臂,左手撤锤转身横扫图波尔下盘。
图波尔左手盾架住程苧来锤,身形微微一晃,双腿用力跃到半空,险险躲过程苧来锤,半空中图波尔调整身形,双手藏于盾内,借着下冲之力,双盾直取程苧首级。
“上当了!”
程苧心中暗自惊喜,依照山下彭正奇教的招式,身形微微后撤,双脚夹住一块小石子,猛然跃到图波尔身后,右脚一点小石子,双锤借力直取图波尔腰眼。
图波尔身形还在半空中之中,哪料想程苧的轻功到了如此地步?图波尔赶忙回身去挡,半空之中无处借力,图波尔双盾稍稍慢了半拍,程苧的双锤已经点到了图波尔的腰眼,图波尔半空之中吐出一口鲜血,双盾打开程苧的双锤,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好!”
端木凇站在人群前面拍着手掌大叫,中原武林人士无不欢呼,唯独铁惊风眉头紧皱。
“这老猴子怎么把这招传给了她?这不是要她死么?”
铁惊风在心中这么想着,却没敢说出口,此时中原武林这面一片欢呼,若是将这话说出了口,非得将士气压没有了不可。
程苧落地一拱手道:“承让。”
图波尔站起身来,阴阴的笑着道:“姑娘,你和彭正奇是何关系?”
程苧微微皱眉道:“晚辈有幸曾得彭前辈指教过几招。”
“哈哈哈,好,很好”图波尔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你与步子明又是何关系?”
程苧恭恭敬敬的道:“乃是家师。”
“好啊,哈哈哈,看来此次我倒不虚此行了。”
图波尔双眼血红的盯着程苧喝道:“这两个杂碎的后人今日让我遇上了,也算是苍天有眼,姑娘,要怨就只怨你拜错了师父,看招!”
说罢了话,图波尔双脚一点地,奔着程苧冲了过来,端木凇只觉得眼前一花,图波尔便不见了踪影,端木凇连忙喊道:“苧儿小心!”
再看向程苧的时候,发现程苧也不见了踪影,整个圈内只剩一红一灰两道残影扭打在了一起,端木凇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烦意乱,腹内丹田隐隐发烫。
铁惊风赶忙喝道:“所有人都闭上眼睛!”
端木凇突然也反应了过来,紧闭双眼喝道:“不想走火入魔的都把眼睛闭上。”
萨恩度也反应了过来,和端木凇一样也闭上了眼睛,大声呼喝着。
铁惊风皱着眉头看着圈内打成一团的两人,以他这般功力,也只能勉强分清两人到底在什么地方,铁惊风喃喃的道:“老猴子啊老猴子,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苧手中的一双乌云锤上下翻飞,双脚不停的变换着落地,图波尔好似不要命一般的向程苧猛冲,两只眼睛红的好似能瞪出血来一般,狼熊盾犹如两头嗜血的猛兽,片刻不停的攻向程苧,嘴角的鲜血让图波尔的样貌显得更加恐怖。
两个人缠斗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程苧被图波尔打的连连倒退,只有防守,却一招也攻不出来,打了一会儿程苧心头也来了火了,心想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还打什么?你要拼命是吧?本小姐今天就跟你拼了。
程苧想到这一声娇叱,图波尔奔着程苧脑门打来的盾牌,程苧理也不理,双手握锤,奔着图波尔的脑门就砸,图波尔哪里肯和程苧以命换命?图波尔赶忙回手,双盾挡在耳边,接下了程苧这一锤。
程苧哪里还能放得过图波尔?程苧手中两把乌云锤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两道金色的流星,一锤快似一锤,一锤紧似一锤,整个普救寺好似变成了铁匠铺一般,乌云锤叮叮咣咣的砸向狼熊盾。
图波尔一子落错,满盘皆输,期间图波尔也想过抢攻程苧,再将自己的优势夺回来,怎奈每次抢攻程苧,哪怕自己的双盾擦着程苧的眼皮划过,程苧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似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拼了命的抢攻。
突然铁惊风高声喝道:“住手!第三场程苧胜!”
程苧翻身落地,图波尔怒目瞪着铁惊风喝道:“你说什么?我还没有落败。”
铁惊风朗声道:“萨恩度,你来说说看,这局谁赢了?”
萨恩度睁开双眼摇了摇头道:“图波尔大师,您的脚已经出线了。”
图波尔看了一眼脚下,愤恨的一跺脚,程苧拱手冷言道:“承让!”
图波尔一摆双盾,还要再攻,端木凇纵身拦在图波尔与程苧之间,手中忘忧剑斜指图波尔,厉声道:“图波尔,你们想毁约不成?”
“你……”图波尔瞪了端木凇一眼“程姑娘,山高水远,咱们后会有期,告诉彭正奇和步子明,总有一天我必取两人首级!”
萨恩度走到端木凇面前,施了一礼道:“端木教主,这三局比试是我们输了,我们遵从约定,这就下山,不再打扰普救寺。”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那普救寺的大师们现在何处?”
萨恩度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殷侯爷让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一座空庙,只有几个僧人看着大门。”
“又是殷侯爷?”端木凇皱眉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哈哈哈,精彩精彩!”
一道声音从房檐上传了过来,端木凇与萨恩度两人同时回身观望,不约而同的惊叫道:“花飞尘(殷侯爷)?”
端木凇猛然转过身来道:“你说什么?他就是殷侯爷?”
萨恩度点了点头,端木凇迈步上前笑道:“花飞尘,数日不见,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