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眉头紧皱道:“天骄,今晚或明日,客栈方向会放出一支响箭,你带着百里还有风雪山庄的弟子,一旦听到响箭声响便立刻火速赶往客栈,迟了只怕金前辈与小水儿性命不保,还有你去了之后务必要将两人请到山庄上来居住。”
聂天骄听完之后微微一愣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端木凇将书信往聂天骄面前一递道:“花飞尘只怕是看透了咱们的空城计,想要用小水儿做饵,引我下山,还好金前辈慧眼如炬,识破了花飞尘的诡计,不然咱们可就被动了。”
聂天骄右手捋着鬓角的长发,左手拿着书信,眼神之中隐隐有疑惑之色,皱眉道:“端木,这花飞尘贼心不死,咱们只是将金前辈他们带到山上来也不是办法。”
端木凇调整一下躺着的姿势,侧过身子来道:“天骄,你有什么妙计?”
聂天骄将手中的书信放在床上,右手捋着的长发向外一甩道:“端木,以我之见,咱们不如在这客栈之中设个埋伏,倘若花飞尘还敢派人前来,咱们就把那来人拿住,也给他来一个引蛇出洞。”
端木凇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妙,不过我只怕花飞尘派来的手下非是你与百里两人就能对付的了的,不如让苧儿跟你们一起去。”
聂天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照眼前这般情况看来,程姑娘是最好的选择了。”
端木凇也苦笑了一声道:“若不是我病重,咱们定能将那花飞尘一网打尽。”
聂天骄走上前来拍了拍端木凇的肩膀道:“总有一天,咱们会一起把那花飞尘抓回来的,你现在先安心养伤,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儿让铁托来陪你。”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恩,一切小心,引蛇之计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切不可鲁莽为之,倘若情况有变,力求解救金前辈与水兄即可。”
聂天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端木凇轻轻的躺平了身子,脑子里面却乱的好似麻团一般,拓跋阳、江乐咏、谢天飞、荀雍、八王、花飞尘,想不到自己下山仅仅不到一年便已结下这么多的仇家,端木凇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有杀害林艾的凶手,百里行的血海深仇,端木凇突然发觉自己身上背负的越来越重。
端木凇突然开始怀念起自己在山上的那段日子,每日里练练剑,到藏书楼内翻翻典籍,没事的时候便与灵儿一起在山间、山庄内玩耍,虽然免不了被师父师娘责骂几句,却是那般的无忧无虑,哪里有什么勾心斗角,又哪里有什么刀光剑影?
端木凇正在想着,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的踹开了,端木凇微微眯着双眼,沉声道:“铁托,你做什么?”
只见铁托一步三摇的迈进屋来,脸上红光焕发,手里拎着一大坛子酒,浑身酒气,斜着眼睛看着端木凇道:“俺?俺干什么?俺来看你啊端木,你可不知道,这几日俺可想死你了。”
端木凇伸手掩住口鼻,皱眉问道:“铁托,你喝了多少?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么?”
铁托一边摇晃一边走到端木凇跟前,把斗大的脑袋往前一凑,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端木凇皱着眉头问道:“喝了一坛?”
铁托摇了摇头,嘿嘿一笑道:“哪……哪里就一坛,俺是一……一直喝。”
端木凇就是重伤无力,不然非得将铁托踹出房门去不可,铁托摇摇摆摆的坐在端木凇跟前的椅子上,拎着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衣角擦了擦嘴巴道:“俺记得俺答应过你什么,俺就喝最后一次,喝完这次,俺就再……再也不喝了。”
端木凇摇了摇头,伸手拿起床头的忘忧剑来,将铁托手中的酒坛子砍成两半,皱眉道:“别喝了,你看你成什么样子,快睡一会儿吧。”
铁托倒也听话,脑袋往旁边一歪,躺在椅子上马上鼾声大作,端木凇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要说铁托这人不靠谱吧,却又侠义为先,要说他靠谱吧,他却莽撞冲动,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端木凇微微一笑,或许正是因为铁托这般性格,才让自己对他无可奈何吧。
端木凇想到这刚要翻过身去睡一会儿,突然听得一声响箭声响,端木凇顿时睡意全无,聂天骄此番前往乃是关键所在,自己与花飞尘两人都心知肚明,两个人受的伤没三五个月是肯定不能痊愈,聂天骄此次若是能将花飞尘手下的人捉来,那自己便可化被动为主动,花飞尘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端木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双手翻来覆去的不知放在哪里才好,手心微微有些出汗,聂天骄等人的安危端木凇丝毫没有在意,就算是花飞尘手下精锐尽出,聂天骄三人即使不能全胜,那也可以全身而退,关键是此次到底能否将花飞尘派去的人捉将回来。
端木凇脑子里正想这些事的时候,突然听到房檐上有一声轻微的响动,虽然铁托在一旁鼾声如雷,可是这一声微弱的响动对端木凇来说显得格外刺耳,端木凇看了一眼铁托,无奈的笑了笑,朗声道:“何方侠士大驾光临,何不厅堂一叙?”
端木凇话音刚落,突然房间门窗洞开,从房外翻进六七个人来,这些人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衣,手中提着的兵刃与当日在洑水城中截住端木凇的一众人的一模一样。
“雪影?”端木凇微微一愣“雪影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端木凇虽然心里面有一大堆的疑问,可是脸上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甚至一丝慌乱的神色都没有,端木凇笑着坐起身来,抱了抱拳道:“在下重伤在身,不能施礼,还请阁下几位恕罪,不知阁下到此有何贵干?”
为首一人晃动着手中的奇兵,冷冰冰的道:“杀你。”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确实我端木凇在江湖之中仇家甚多,杀人也不少,被杀也是正常,不过在我被杀之前,阁下能不能通报个姓名,我死了也好知道是被何人所杀,到了阎王爷那面也好有个交代。”
端木凇心中原本打算自己先用话将眼前这几人拖住,这风雪山庄里面人来人往,说不定就会被庄中弟子发现,去通报师父等人来救自己,倘若要是动武,只怕自己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
端木凇万万没想到来者竟然是个愣头青,听端木凇说完了话,一声不吭,挥动手中的奇兵,一把大镰刀奔着端木凇的脑袋上就砍来,端木凇吓得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大喝道:“铁托!”
铁托躺在椅子上睡得犹如死猪一般,鼾声比那雷声都大,眼看着那人的镰刀好似流星奔月一般冲着端木凇脑袋劈了过来,端木凇情急之下也不管自己身上半点内力都没有了,顺手从床头上抄起忘忧剑来,起手就奔着镰刀削来。
黑衣人的奇兵哪是端木凇忘忧剑的对手?虽然端木凇现在全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内力,可是忘忧剑之锋锐依然能弥补这点劣势,只听噌的一声轻响,黑衣人来势汹汹的镰刀此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当啷一声轻响,落在了地上。
可是端木凇毕竟吃亏在毫无内力上,随着黑衣人的镰刀飞了出去,端木凇的忘忧剑也跟着飞了出去,端木凇只觉得右臂从肩膀一直麻到指尖,虎口处鲜血淋漓,心窝里面直发烫,黑衣人眼神微微一变,一回身,又是一镰刀奔着端木凇打来。
端木凇双眼一闭,瘫在床上,心想这下可算是完了,心中对铁托的那个埋怨就别提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喝醉了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喝的不省人事,端木凇旋即叹了口气,这山庄也是,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怎么偏偏今日一个路过的都没有呢?
端木凇闭眼等了好长时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
端木凇悄悄的睁开自己右眼一看,黑衣人全都被打翻在地,身上插着自己带来的奇兵,端木凇猛然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蓦然看见师父萧铭正在房中,端木凇右手无法移动,只得躬身道:“徒儿参见师父。”
萧铭将手中的镰刀扔在地上,转过身来,面色铁青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凇摇了摇头道:“徒儿不知,徒儿方才正在房中静卧,突然有黑衣人进来想要取徒儿性命,多亏师父相救。”
萧铭瞪了一眼还在打鼾的铁托,摇了摇头道:“没事了,你让铁托醒来之后去找我一趟,一会儿我安排老三和老六来你屋前日夜巡逻,喝成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端木凇吐了吐舌头,没敢说话,等到萧铭走了之后,萦绕在端木凇脑中的疑问挥之不去,这八王雪影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偷袭自己?难道这只是个巧合不成?
巧合!端木凇想到这里突然在脑海中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