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与聂天骄两人随着四尺佛回到了客战之中,四尺佛冲着大厅角落处的一间屋子一努嘴道:“你们两人到里面等着,老夫一会有话问你们。”
端木凇与百里行两人对视了一眼,俩人都弄不清这四尺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又不敢发问,只得闷闷的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那间偏僻的屋子里。
“端木,四尺佛前辈叫咱们在这里等着有什么用意?”
端木凇皱了皱眉头道:“多半是要盘问盘问咱们今天去哪了吧,没什么大事。”
“恩,我就怕……”
百里行话还没说完,只见四尺佛怀里抱着两个坛子,一脚踹开了房门,笑着道:“嘿嘿,快来搭把手,这可是老夫藏了好多年的美酒,一般人可是喝不着啊。”
百里行一听是美酒便来了精神,翻身从桌子上滚了过去,双手成爪,一把抓住了一坛美酒,拍开泥封闻了闻,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直沁心脾,百里行大笑道:“哈哈,好酒,前辈,这酒坛子太重了,我来帮您拿。”
四尺佛将一个坛子往怀中一紧,笑骂道:“嘿嘿,老夫看你还想帮老夫喝完吧?就一坛!”
百里行抱着怀中的一坛酒坐了下来,四尺佛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给端木凇斟了一杯道:“来,长长老夫这酒如何?”
端木凇端起酒杯来,见杯中酒清澈见底,道道涟漪散开,其中没有一点杂质,端木凇提鼻子闻了闻,酒香扑面而来,使人感觉心旷神怡,端木凇端着酒杯浅浅的饮了一口,酒味有些甘甜,又不怎么辛辣,仿佛一股清泉入腹。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好酒,好酒!”
四尺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道:“那自然是好酒,老夫的酒能差得了么?亏你两还要出去打酒,真是给老夫丢脸。”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前辈的法眼,晚辈两人今日出去打酒乃是幌子,实际上去打听了一些消息。”
四尺佛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喝光,又倒了一杯道:“那你们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端木凇皱了皱眉头,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尺佛笑道:“这间屋子安全的很,屋内屋外有一只苍蝇飞过老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端木凇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道:“掳走萱儿的是宏光堂的人。”
“宏光堂?”四尺佛微微一愣道“他们掳走那小丫头干什么?”
端木凇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宏光堂乃是八王的爪牙,我觉得宏光堂掳走萱儿很可能是想引我出去。”
四尺佛笑着摇了摇手道:“端木小友,你想多了,这宏光堂乃是江湖第一大势力,莫说是你,就是要对付你们碧教也不费吹灰之力,倘若他们要杀你,你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杀的,掳走小丫头引你出去这种麻烦事,宏光堂向来是不会干的。”
端木凇听四尺佛说的心中暗自吃惊,宏光堂对付自己轻而易举还能理解,可是对付碧教也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些骇人听闻了,除去碧教高手不说,就是碧教的分堂分舵,天下的郡府之中至少都有一个,一个分堂至少有数百人,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万人,宏光堂真有这么大能耐不成?
四尺佛看着端木凇目瞪口呆的表情,饮了一口酒道:“老夫就知道说出来你也不信,宏光堂并非是八王的手下,只不过帮着八王干过几件事而已。”
端木凇皱了皱眉头道:“只是帮着干过几件事?那宏光堂又不接江湖生意,它的日常开销从哪来?”
四尺佛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双眼微微眯着道:“自然是比八王位置更高的人来养活他们了。”
“你是说……”
四尺佛连忙摆了摆手,打断端木凇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是了,不一定要说出来。”
“是,是……”端木凇点了点头又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当今那位为什么还要对八王忍气吞声呢?”
四尺佛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对这宏光堂一无所知啊,也罢,老夫就给你讲一讲,这宏光堂乃是先帝一手创立的江湖势力,可是宏光堂行事十分隐秘,因此江湖中只知道这个名号,却不熟悉它的事情。”
四尺佛饮了一口酒接着道:“宏光堂堂主乃是由上一任堂主指定的,而现在的堂主名叫景泰,以前是八王府中的奴才,每天受尽屈辱,上一任堂主乐温见他可怜,便将他收到了宏光堂中,景泰是乃是学武的奇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在宏光堂中大放异彩,被乐温委以重任。”
端木凇饮了一口酒,四尺佛目光凌厉的道:“可是景泰被委以重任没多久,乐温便离奇离世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景泰却有乐温亲手写的遗嘱,将堂主之位传给景泰,景泰接任之后,在宏光堂内铲除异己,并与八王走的越来越近。”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八王与这景泰当真是做的一出好戏,乐堂主死了之后难道就没有人给他报仇么?”
四尺佛双拳紧握,“啪嚓”一声将手中茶杯握的粉碎,沉声道:“当年宏光堂中也都觉得这是景泰和八王的阴谋,不少长老联合一起想要推翻景泰,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景泰提前得到了消息,联合八王调集三营士兵,将一众长老团团围住,只有少数几人逃了出来。”
端木凇眼神怪异的看着四尺佛道:“前辈如何知道这宏光堂这么多的事情?”
四尺佛脸上微微露出惨笑道:“老夫名叫乐情。”
端木凇猛然愣住道:“莫非前辈……”
乐情点了点头道:“不错,乐温是老夫的家兄,老夫就是当年逃出来的几人之一。”
端木凇皱着眉头道:“前辈,不知前辈与当年逃出来的几人可还有联系?”
乐情摇了摇头,抱着酒坛咕嘟咕嘟的豪饮了两口道:“那一日逃出来之后,老夫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路过的一位樵夫所救,之后有人到樵夫家中找过老夫,老夫当时觉得生无可恋,一心求死,便拒绝了那人,之后再也没有来往。”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前辈可还记得那人是谁么?”
乐情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像是叫方麦,当年在堂中是个客卿,有个外号叫做断江山。”
端木凇在脑海中搜寻方麦的名字,发现自己好似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号:“前辈,晚辈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人?”
乐情笑了笑道:“那你之前可曾听说过老夫么?方麦多半是隐姓埋名了,这十数年的光景,景泰一直都在追杀当年出逃的人。”
端木凇饮了一口酒道:“那前辈从未想过一起来反抗那景泰么?”
乐情笑着摇了摇头道:“唉……此事说来话长,这几年来老夫听闻过不少当年老友之事,可是每每总是提前将消息泄露给了景泰,所去之人无一人生还。”
端木凇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道:“前辈言下之意是,当年一起出逃的几人中有叛徒么?”
乐情点了点头苦笑道:“老夫也怀疑过,也试探过那些人,可是到头来一无所获。”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前辈既然与这宏光堂有深仇大恨,而晚辈又与宏光堂有些过节,不如前辈与晚辈联手,联络当年出逃之人,必定会将其中的叛徒揪出来!”
乐情笑了笑,抱着坛子饮了一口酒道:“罢了,罢了,过往恩仇不过云烟罢了,老夫去找那景泰报了仇,景泰的兄弟后人必然再找我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仇恨也过去几十年了,老夫如今只想守着这个小客栈,了却余生罢了。”
百里行在一旁笑了笑,将空酒坛子“啪嚓”一声狠狠的摔在地上道:“好好好,好一个冤冤相报何时了,乐情,你当真忘了仇恨,今日又何须救我与端木二人?”
端木凇微眯着双眼,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乐情皱了皱眉头道:“老夫只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你当老夫愿意救你们么?”
百里行讥笑了一声道:“哼,你到底想不想报仇,只有你自己知道,今日多谢款待了,告辞!”
百里行一甩袍袖,转身就往屋外走去,端木凇冲着乐情抱了抱拳,跟着百里行也走了出去。
乐情失神落魄的坐在屋中,怀中抱着酒坛,双眼发愣的盯着桌上,自己真的做错了么?自己真的要在这个地方了却残生么?乐情回想起了曾经与乐温两人从小到大的场景,两人一起在路边乞讨,一起拜师学艺,一起识得微服私访的先帝,一起建立宏光堂,一起铲除异己、拥建先帝的王朝,一起纵横江湖、风光无限,而如今却只剩下自己一人,乐情不由得想起乐温那温暖得如初秋阳光般的笑容。
“哥哥,我现在多想你在我身边,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