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童养媳,你们听说过童养婿吗?和那些上门女婿不同,我是被卖过去的。
这要从两年前的一天说起,我爸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得。
他开始嗜酒、赌博、嫖娼,无恶不作,几天的时间就败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欠了一屁|股饥荒,连我爷爷传给他的大木头床都让追债的给劈成木头拉走烧火了。
有意思的是,我妈被他抵给了一个外地偶然路过的土豪,缘分使然,那土豪恰好相中了我妈,他帮我妈离了婚,那土豪带我妈脱离了苦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强,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已经养不活你了。”
这天傍晚,爸在领居家找到了我,他跪在了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涕。
爷爷奶奶去年都被爸给气死了,地契,房子,田地,通通都输了出去,我也早就辍了学,四处瞎混,做点儿跑腿类的伙计,村里人可怜我,左一顿右一顿勉强没饿死。
浪子回头,为时不晚吗?当时我特别的感动,我爸难道要回头是岸了?
直到两个长相粗悍的男人把我生拉硬拽上了他们的面包车,对我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已经被你老子卖给我们了,我才停止了挣扎,心里凉凉的,说不上什么滋味。
我被锁在车里,人贩子当场点给我爸一小叠钱,我爸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的灿烂,似乎看到了车里我灰色的目光,他冲着我招手。
“小强,你先委屈几天,等爸翻本了,就接你回来。”
我不再看他,背过头去,想哭,但是忍住了,妈妈说过,男孩子不能哭,要坚强。
我爸,已经赌迷心窍了,无药可救,或许被卖了,也是一种解脱。
“大哥,给你二百块钱,给我儿子找户好人家。”
“滚,什么你儿子,谁是你儿子,拿着你的钱,抓紧滚,老子的货,活着卖还是扒件儿卖,用你管!”
凶恶的大汉直接给我爸踹倒了,爸手里白|花|花的钞票撒了一地,周围有看热闹的,却都是冷眼旁观。
“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放开我儿子,我不卖了!”
我爸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大汉的领子,大声的嘶吼。
“不卖了?早干|你麻痹去了,眼角膜十万,肾三十万,各个件儿都能卖,你拿一百万,我把你儿子还给你。”
大汉冷笑一声,连亲生儿子都能卖的家伙,他虽为人贩子,都看不起这种人。
“一,一百万,你给我儿子,我慢慢的还给你。”
我爸急了,咬着牙应承道,他拽住了人贩子大汉的手,大汉甩开了他,并且狠狠的一脚踹的他一个跟头。
“走吧,迟则生变。”另一个男人急了,上了驾驶座,我爸嘴角都流血了,但还是很快爬了起来,抱住大汉的大|腿。
“求求你放过我儿子,我的角膜,我的肾,我的命都可以啊!”
大汉啪的一脚踩在了我爸的头上,从车上抽出一根婴儿小臂那么粗的钢管,说,你再缠着我,我打断你的腿。
我爸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咔嚓”一声,男人发狠,一棍子打在了我爸的小腿上,我爸啊的一声惨叫,疼痛让他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爸!”我学着心狠,试图彻底忘记这个男人,即使我是被卖去当猪一样宰了还是别的活法,都跟他没有再有任何关系。
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眼泪还是憋不住的夺眶而去,再怎么着,他也是我的爸爸呀!
“呼——”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爸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瘸着腿蹦了起来,一只胳膊伸进了车里,挡住了关上的车门。
当即,他又是一声惨叫,被车门夹到的手臂血花四溅。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也发了狠,从后面勒住了大汉的脖子,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耳朵上,鲜血的咸腥味瞬间遍布口中。
大汉惨叫着,眼睛都红了,一拳一拳的打着我的肚子,我死死的咬着不放。
“你再不松口,我就弄死你老子!”
大汉举起了棍子,比向车外的我爸,被车门夹住的胳膊已经发紫了,我怔怔的松开了口。
“再你麻痹追,我给你儿子现在就剁了!”
大汉拉开了车门,想要爬上车的我爸被他一脚踹翻了出去。
胳膊,腿,流出了大量的鲜血,脸上有泥土,有眼泪,我爸现在的模样狼狈不堪。
他跪在了地上,用力的磕着头,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儿子啊,不停的磕头,脑门都磕破了,他不敢追了。
面包车发动,我的牙齿都要咬碎了,从后面的窗户上,看着那个曾经让我恨到巴不得他死的男人,突然感觉,我似乎不是那么恨他了。
车子在黄土路上行驶的很快,眨眼间,老男人,贫瘠落后的村子,成为了模糊的景象,到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兔崽子,你敢咬我?”
坐在我面前那排座上的大汉,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捂着耳朵,耳朵上流的血,染红了白色的毛巾。
我害怕极了,身体卷缩成一团,我紧紧的咬着牙,外面天已经蒙蒙黑了,我的心像在我视线里飞速倒退的路灯一样的迷茫,无助。
“彪子,你别给孩子吓坏了,吓傻了卖不到钱了。”
司机大汉听着彪子语气不对,急忙的出声提醒。
“吓坏了?我长这么大,谁他娘的有胆子伤了我一根手指头?今天竟然被个兔崽子给啃了耳朵?”
彪子说着从车里座位底下摸出来了一把水果刀,嘴角抽搐着,回头面向我。
那凶恶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
我的身体开始了颤抖,恐惧让我颤栗,我不断的往后靠,已经靠到了车子的最边上,退无可退,他手里的刀子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芒。
“彪子,他还是个孩子!”
司机大汉猛的踩了一脚刹车,厉声大吼,可是彪子充耳不闻,他把我的脑袋按在了车玻璃上,他的力气很大,大到我丝毫无法抗拒。
“嗖”锋利的刀在我瞳孔中不断的放大,紧接着,耳朵传来了凉飕飕的感觉。
“哈哈哈哈,你要是再不老实,就给你五马分尸!”
大汉放开了我,就像杀鸡,给鸡脖子上拉了一刀,扔到地上,任由扑腾。
大汉回到了前面的那排座位,司机大汉叹了一口气,车子继续的走了起来。
没了,没了,我的耳朵没了。
我脑仁嗡嗡的作响,颤颤巍巍的手伸向了脑袋的一侧,没了,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