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凶兽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却不敢问他是否记起了什么,心虚道:“你怎么知道……”

他道:“在幽冥的时候,你和我说过姚雎芒这个名字。”

“我哪有?”问完,我才猛然记起,当时他叫我阿芒时,我因气愤对他说过“我不是姚雎芒”这样的话。

本以为他没了意识不会知道什么意思,没想到他居然记下,现在还来问我。

我道:“我是说过姚雎芒,却没说过她是大燕国丞相家的女儿……”

他道:“天上地下,叫姚雎芒的为她一人。我既会出窍神游,查一个大燕国丞相的女儿,并非难事。”

我更加心虚,这对他的确不是难事,不知道他有没有一并查出姚雎芒嫁给了一位神仙将军的转世呢?

他道:“燕国姚家丞相女,年十六,嫁燕国镇国将军李泓萧。李举兵欲反,被俘于宫中,皇帝赐李鸠酒,姚李氏亦同赐死。”

我愣了一下,这个和真实情况并不太一样。莫非是燕国的史书记载,我问:“你从何处得知?”

“大燕史官记载。”

“你知道的就这么多?”

李萧仆微微点头,道:“姚雎芒的身世是真,她所嫁之人为大燕镇国将军是真。至于那史书上的结局是不是真,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世的李萧仆不能也叫做李泓萧。原是怕他窥看史书,产生自我怀疑。

我问:“那你如何知道我曾是姚雎芒?”

他笑了笑,“你如此紧张,难道不是?”

我无奈道:“这种事情,总不好随意揣测吧?”

他道:“似乎我的揣测并没有错。”

我咬了咬唇,点头道:“怪不得当道士,原来卜算真有一手。没错,你猜对了,我也曾是姚雎芒。不过,现在不是了。”

他问:“你所嫁之人,就是那位镇国将军?”

我点头,“没错,我说我曾过嫁人,并被休妻,都不是信口胡诌。”

“他为凡夫,你为仙人。为何?”

我笑道:“为何嫁他?我乐意呗。若我喜欢,即便他是三十三天外的邪魔我也嫁。凡夫又如何?说不定哪天也飞升成仙了。”

“你心中喜欢他?”

我点头,道:“喜欢过,不过后来才知道,原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没有柳小姐那么死心眼,他既无心我便休。没什么好放不下的。”

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我吸了一下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喜欢并没有错吧。”

“后来,他真的飞升成仙了吗?”

我斜眼道:“你不会出窍神游窥探一二?”

他摇头道:“既然都说是窥探了,在下岂敢唐突?若你不愿让我知晓,我便永远不知。”

我见他目光轻淡,言语真诚,更加放心了。便道:“是啊,那人死的时候,的确没入地狱,飞升到仙都做了神仙。不过……神仙没当几天,就被贬下凡尘了,现在过得有些狼狈。”

他不再言语,似在思考什么。我怕他想出什么端倪,连忙道:“这事和道长无关,原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道:“你的事情,便与我无关么?”

我见到他眼中隐隐有失落,有些奇怪,想了想,道:“你的怨灵在我保管着……有些事情的确有点关系。”

他眼中失落更甚,气氛僵硬,我正寻思说点什么,他忽然将我拉入怀中,沉声道:“有东西来了。”

我连忙回头去看,却被他拉着转入内室,他指着一个紫檀木的柜子,轻声道:“进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进柜子里。一股浓郁的檀木气息充斥鼻息,柜中狭小阴暗,我无奈之下只得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他以手指按住我的太阳穴,对我通灵道:“这紫檀木的柜子正好可以封闭仙灵,不使仙气外泄。我设了一道屏障,外面的东西看不见这柜子。不过,还是要看运气。万一那是一头修为极高的凶兽,这柜子还是藏不住你的仙气。”

我听他语气严肃,知外面来的东西一定不简单,此时阴玉在我身上,李萧仆又身受重伤,对任何觊觎阴玉的神鬼,都是良机。

我对李萧仆通灵道:“我知道了,即使被发现,也不要硬拼。”

他将我往怀中收紧,在我耳边道:“你不会有事的。”

我贴在他的怀中,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他不是要保护我,只是要保护怨灵。

听着他的心跳,我有一种感觉,即便离他这么近,我还是走不进他的心,永远不明白他所思所求。

须臾,柜子忽然向后倾倒,李萧仆捂住我的嘴巴,通灵道:“外面来的的确是头凶兽,它发现了这柜子。”

“那咱们怎么办?”我没有担心,发现就发现了吧,反正是我与他一同面对。

他道:“别怕,那东西修为有限,虽然发现了这柜子,却没办法打开,更不能判断咱们是否在里面。”

柜子横倒,他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护着我的后脑,低声道:“这凶兽有主人,是要将这柜子背回去见它主人。咱们静观其变。”

我“嗯”了一声,有些难为情。外面那头畜牲看来是没背过柜子,颠三倒四,极其不稳当。我被颠的头晕眼花,浑身上下在李泓萧身上撞了个狠,擦了个遍。

先前给他上药,他又敞着衣襟。此时我能感受到,他的道服几乎都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中金光乱闪,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正想抬腿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他却在我耳边沉声道:“别动!”

我只好放下腿,只觉胸口气血翻涌,“我快不行了,再这么颠下去,估摸着仙灵都要散了。”

他没有说话,我侧耳一听,只觉他气息粗重,似有不妥。

我心中微惊,在他身上摸了摸,没摸着血迹,“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他声音低沉,重复道:“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