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微烫,情不自禁往他怀中缩了缩,埋在他的大氅内,说不出话来。
宗荀将我送往泉宫,坐在柔软的榻上,雾气弥漫,我的心绪依旧悠悠荡荡没缓过来。
直到宗荀叫了那名医者过来,我才恢复了神智。那是一个十分高瘦的女巫,头上戴着高高的羽毛帽,额上刺着青灰色的太阳图腾。面如死灰,双目混沌。
我惊讶于她的相貌,忍不住看向宗荀,他解释道:“这是三十三天的巫,专解三界各类巫蛊。”
我伸出手臂给巫看,她粗糙的手指在我的臂上按照某种纹理划动,过了许久,才开口沉声道:“是九重天的牵丝,吾已有解。”
我本以为帝君亲自下的蛊不会这么好解,没想到这巫竟说能解,不由喜道:“果真有解?”
问完,又立即觉得不妥,这么急着解蛊,还在宗荀面前表现出来,倒显得像是我有什么意图。
我咳了一声,不敢去看宗荀,却听巫继续说:“按照吾法解蛊之后,需静卧十二时辰,不可心存杂念,否则前功尽弃。”
我没说话,心存杂念?什么叫杂念?
宗荀却也不问,只道:“好,我知道了。”
巫一只手按住我的额头,一只手按在我臂上符印,口中念念有词。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手臂微热,额头微凉。
过了片刻,她缓缓收回手,对宗荀点了点头,“已解。”
宗荀也没问别的,叫她去了,问我可有什么感觉。
我摇摇头,“不觉得疼。”
他“嗯”了一声,道:“那便依巫所言,静卧十二时辰罢。”
我在榻上躺平,见他和衣入了泉池。雾气氤氲,我看着他的影子,过了半响,才道:“我今天去西方魔域,途经断崖,看见一处深渊。”
宗荀道:“是,经那渊可到九重天。”
“当年你的那一缕魂魄,就是从那里去的九重天吗?”
他闭目靠在池壁,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意,态度轻淡的好像在说那儿的风景不错。
“那三千业火,你是怎么承受的?”
他笑了一声,“阿芒,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做不到的。”
我喃喃道:“可是,很疼,你要付出千万分代价……”
“在三十三天外镇压邪魔几万年,那些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宗荀叹息一声:“功名谁享,苦厄谁负?”
我黯然伤神,宗荀想要颠覆九重天,没有错。他只是不该遇上她。
我轻声道:“如果不是她,你现在应该已经是九重天的主人了吧?”
宗荀没有说话,他似乎也在思考这个假设的可能性。
我心中更是难过,西方魔域圣君说得对,他始终是有抱负的。而我,与他道不同。